发现没人理，孟飞只护好又补充道：</p>
“负熵丢失的时候，她就在现场。</p>
“她的账号——我这么说如果有错，请罗老师纠正——在现场登录了服务器。</p>
“她打开了我默认关闭的调试标志。</p>
“然后这些调试信息、留下的后门标志是五年之前，罗安让欧阳聪，欧阳聪再传达给我写的。</p>
“再然后，罗安这个人原本根本不存在，是玄女虚构档案加进来的。</p>
“事实就是这样，难道你们不应该立刻去找玄女吗？”</p>
孟飞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一点奇怪。</p>
他原本的设想是，他将这些话说出来，这帮大佬会立刻跳起来，立刻动员军队包围本源学会，然后再请玄女大人出来走两步，问问事实。</p>
但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闷得有些异常。四个国家大佬一言不发，仿佛被石化了。</p>
原本强硬得很的安图现在局促不安，坐在椅子有些焦躁地搓揉着自己的双手，最后甚至打开了手机。</p>
黎牧双眉紧锁，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楚游坐在一旁除了紧紧盯住罗安之外，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p>
“难道需要我来说得更清楚一些吗？”</p>
孟飞有点不耐烦了。</p>
“我认为玄女就是幕后的黑手。</p>
“她找来专门找来罗安这个天才来给国家空算机和机密局开发安全系统，就是为了用这个国家来积累负熵，最后去唤醒饕餮的吧？”</p>
“小孟……”</p>
一直没怎么发言的艾觉终于开口了。</p>
“这事还不能如此轻易地下结论。”</p>
说完这句他的嘴唇又动了动，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给年轻不懂事的孙女和孙女婿听。但在这里说不是合适的场合，于是他又忍了回去。</p>
出生在无神年代的这些年轻人是无法理解玄女的分量的。</p>
玄女其实并不是一个姓名，而是青芒神国的神职的称呼，只要坐上这个位置的就可以称为玄女。</p>
其地位如果要和孟飞的前世世界中找一个类比，恐怕只有教皇的地位堪与之相当。</p>
历届玄女寿命都很长，几乎个个年过百岁，但百岁之后也会死亡。</p>
玄女在死亡之前就会留下遗言，声称自己会转世成某个一名年轻女子。信徒们就可以按她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去找到她将她迎回玄女的宝座。</p>
信徒们找到按时间和地点找到的年轻女性往往不但和前任玄女年轻时容貌相似，还拥有前代玄女所有的记忆，简直是死而复生一样。</p>
在神国时期这些事习以为常，但到了无神的现代，就变成了神国的传说了。</p>
即便如此，这一代的玄女从三战之后活到现在，本身绝非只是一个传说。</p>
她恪守着女神沉睡之后“这世间不得再存在任何神迹与异象”的神谕，解散了教会，但她又恪尽职守地继续了本源学的传承。</p>
直到诸神临近觉醒的现代，她帮助国家建造了国家空算机，建立了负熵收集体系，获得了强大的算起，极大地促进了这个国家的发展与强大。</p>
如果没有玄女，没有本源学会，就没有国家空算机，就没有如今建设在强大算力上的所有体系。</p>
那这个国家的人恐怕还在用着饕餮人提供的算力、买着饕餮人的芯片、用着饕餮人的软件、在饕餮人的平台上交流。一切命运统统掌握在别人的手中。</p>
就算玄女真的是饕餮人的间谍，做这一切事都是为了暗算这个国家，现在去处理玄女也来不及了。</p>
干掉她？那本源学会有多少人是她的学生，要不要一起干掉？还有不少事罗安这样的天才，放每个地方都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要不要一起拿掉？</p>
拿掉了，整个体系谁来运营？谁来维护？而且体系中有没有到处埋着给饕餮人的后门？是挨个去修补了，还是干脆推翻重做？</p>
国家就像一辆疾奔着的快车，大家争先恐后地奔驰。你开慢一点儿，别人就把你甩得没影了。现在你说不但要停车，还要重新从轮子开始造一辆车？</p>
那不可能。</p>
处理玄女，这事的压力胜过丢失负熵。负熵丢失了还可以再慢慢积累。如果玄女是间谍，那这个国家就连收集负熵的机器都没了。</p>
沉默了十秒钟之后，总统缓缓地开口了。</p>
“这件事我会亲自去问问玄女。但你们几位，必须设法送我进入朱雀阁。”</p>
“朱雀？”</p>
这个词语引起了孟飞的注意。他对什么阁没兴趣，但是朱雀两个字明显吸引了他。</p>
“朱雀阁是本源学会总部的一部分，是玄女闭关的地方。”</p>
“那个地方很特殊。玄女闭关的时候没有人能进去。历史上也没有人尝试在她闭关的时候开启过。</p>
“我们几个也只能去试试罢了。”</p>
黎牧给他解释道。</p>
朱雀阁显然是和银虎堂类似的名字。那么朱雀阁和朱雀到底有没有关系？</p>
孟飞脑中翻腾着这种想法。</p>
朱雀显然并不是她的真名，甚至连朱鹮也不是。但她毫无疑问是国家认可的本源学专家。</p>
如果她是本源学专家，就有很大的可能平时就在本源学的总部甚至和玄女一起在朱雀阁。</p>
所以她在取假名的时候直接就取了“朱雀”两个字？</p>
甚至有没有可能，朱雀就是玄女？</p>
这个想法让孟飞摇了摇头。玄女是非常有名的人物，在这个国家几乎无人不识。</p>
他看到过的玄女是一个百岁老太婆的形象，怎么可能是朱雀那样的年轻美女？</p>
其实朱雀色身份是可以当场问的。朱鹮的证件是黎牧让萧涵送来的，黎牧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p>
但孟飞没有问。不但没有问，他今天做了这么多推理，对朱雀一个字都没有提。</p>
因为艾婷就在他旁边认真地听着他每一句话。如果提到“朱雀”这两个字他心里多少会有些发虚。</p>
而且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p>
“好，你们去找玄女吧。”</p>
孟飞有些失望地看了看这些投鼠忌器、患得患失的家伙。</p>
老实说，他挺为女神担心的。你选了一帮什么人来给你谋划你的觉醒大业啊。</p>
尤其是那个首侍玄女，是你自己亲自挑选的吗？你就不能选个靠谱一点的人吗？</p>
他拔掉了投屏线，合上笔记本，然后把笔记本插到手边从不离身的笔记本背包里，一把拉起艾婷的手。</p>
大屏幕上只剩下一片惨白。</p>
会议室里的电子钟忽然模拟着古典的钟声响了起来，敲了十二下。</p>
“老板，我们可以走了吧？”</p>
他问黎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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