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p>
“你小子这一招下的不错。”</p>
秋冬桑海，不为凋零。</p>
群山起伏，满是苍翠覆盖，不过些许一二区域，略有枯黄衰败之景象，至于寒风阵阵，几乎不存在。</p>
一如往昔，海域之风迎面无尽。</p>
小圣贤庄。</p>
诸夏儒宗核心。</p>
自数年前就一直安稳，如今还是安稳。</p>
琅琅读书之音，宛若美玉清脆碰撞。</p>
六艺并进，文武并行，传道先贤道理，传承先贤智慧。</p>
楼阁雅致，礼仪沉浮，儒袍冠礼，随处贤风四溢。</p>
一隅通幽，棋艺纵横。</p>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于湖边凉亭，其内石台上，黑白棋子正在激烈争斗，大龙争锋惨烈。</p>
然而，随着少年人的一枚黑子落下，阵势大改，阴阳互逆，原本大好的白棋阵势，反而瞬间被杀掉十三枚。</p>
老者面上有些挂不住，手里握着一枚白色的棋子，看着面前的棋盘，思来想去，不好处理。</p>
而后，看着面前少年人，不住感慨。</p>
天明的棋艺进步的还真快。</p>
“夫子，请！”</p>
天明一笑，手里握着一枚黑子，一礼道。</p>
“现在的局势不好处理，容我好好想想。”</p>
高冠束发，黑红色的宽大儒袍着身，长须如云，眉目有神，一览面前的棋局，实在是纠结。</p>
自己博学百家，奈何在棋艺一道进步很是缓慢。</p>
“夫子！”</p>
天明又是笑语，并不着急。</p>
和夫子下棋，自己也受益良多，因为按照自己和夫子的下棋赌注，如果自己输了，那么，就帮夫子做件事。</p>
如果夫子输了，也帮自己做件事。</p>
数日来，彼此互有胜负，却是近来三日，自己参悟道理，颇有进益，棋艺大增。</p>
“这几日你的棋艺进步很快，修为也进步不少。”</p>
“你……很不错。”</p>
悟虚而返。</p>
一览天明的修为气息，自然很直接感知许多。</p>
天明的修为已经稳固化神，稳固化神小成了，再有数年，便可一窥化神大成，若是按照这个进度，十年之后一窥玄关都有可能。</p>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惊艳。</p>
“偶有所悟。”</p>
自南公手中收回至尊武器，持之练剑的时候，感觉参悟各种道理更快了，无论是道家的，还是剑道的进益。</p>
亦或者南公留下的阴阳家阴阳秘藏。</p>
都有所悟。</p>
至尊武器！</p>
是至尊武器带来的。</p>
天明可以确定那一点。</p>
真是不知道南公在至尊武器上留下了什么，或者说短短数月，至尊武器上有了什么变化。</p>
而且至尊武器更有灵性了。</p>
“你的根基打的很牢固。”</p>
“虽博学百家，却也有熔炼百家之行。”</p>
“百家，实则就是一家！”</p>
“一家分出百家道理，终究要万川归海的。”</p>
荀况终究还是没有直接落下自己的白色棋子，这一局……很危险了。</p>
“如夫子言。”</p>
天明以为然。</p>
自己闲暇之时曾做过一个七彩纸风车给婉儿玩耍。</p>
纸风车轻轻转动的时候，七彩都可一观，然而随着风车的转动，色彩有些变化，最后归于虚无。</p>
也许道理不相合。</p>
终究也有一丝可取。</p>
“这一局……，老夫输了。”</p>
荀况摇摇头，不在理会这一局。</p>
挥手间，黑白棋子归于各自盅内。</p>
“天明。”</p>
“你如今修为小成，是要继续留在小圣贤庄，还是准备出去看看。”</p>
“秦国一统诸夏，风雨雷电，新路施为。”</p>
“自咸阳颁布诸郡的一道道文书诏令，很有大气魄。”</p>
“嬴政，可为天子，可为皇帝。”</p>
“你呢？”</p>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p>
念及自己，其实很简单。</p>
自己就是想要熔炼先贤道理，而后自成一家，因为先贤的东西未必都是对的，却有可取的。</p>
因此，自己在稷下学宫停留了数十年。</p>
期间，为了印证所学，在兰陵城做了兰陵令，印证不少。</p>
期间，也收了不少弟子，传下自己的道理。</p>
现在，自己的路更简单了，就是要将自己的道理更为精进，更为体系的传下来。</p>
人，终究一死。</p>
总归要留下一些什么。</p>
自己的道理就是最好的。</p>
而天明，现在还很小。</p>
在自己面前，他就是一个孩子。</p>
这孩子真的不错，自己很是欣赏，无论是性情，还是天资，还是其余，都合自己心意。</p>
虽学儒家，却不拘泥于儒家。</p>
这一点极好。</p>
本该如此。</p>
如秦国始皇帝嬴政，他的路也简单，就是要开创古往今来恢宏的国度，从咸阳传来的五年规划来看。</p>
已然是一幅波澜壮的舆图。</p>
秦国以法立国，五年之后，诸夏大改。</p>
十年之后！</p>
十五年之后！</p>
数十年之后！</p>
不知道是什么模样！</p>
天明呢？</p>
他可不适合这么年轻就留在小圣贤庄。</p>
“我？”</p>
“这……。”</p>
对于这一点，其实天明也是在一直思考。</p>
自己的人生道路是什么？</p>
就一直待在小圣贤庄？那不是自己所想。</p>
诸夏间，自己似乎又没有什么地方可去。</p>
自己的朋友？</p>
屈指可数，他们现在都不知何处。</p>
心间深处掠过一道倩影，不知道召水现在何处？</p>
自己可以做什么？</p>
自己应该做什么？</p>
伏念先生以前对自己说过，人生于天地间，总是有自己独特的一面，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p>
荀况静静坐着，静静等待着天明的回答。</p>
这个问题，对于许多人都是艰难的。</p>
许多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p>
“或许，我成为一个普通人挺好。”</p>
“母亲当年送我出咸阳宫，就是希望我一生安稳好好的，然后娶妻生子，就是很完美了。”</p>
“现在，我觉得挺好。”</p>
沉吟许久，天明轻轻一笑，看向荀夫子。</p>
落下一言。</p>
之前，自己还没有想好，现在自己想好了。</p>
那就是……做个普通人啊。</p>
因为现在诸夏安稳无事，自己又不会成为秦国的将军、官员，如此，成为一个普通人就很好。</p>
念头通达，双眸自生亮光，看向荀夫子，很是点点头。</p>
“哈哈哈，普通人！”</p>
“嗯，不错。”</p>
“当个普通人的确很好。”</p>
“普通！”</p>
“不普通！”</p>
“嗯，很不错。”</p>
“天明，顺着你的心意，你的路才会走的通畅，走的顺利。”</p>
荀况赞赏的看向面前少年人。</p>
很聪明的孩子。</p>
很聪慧的孩子。</p>
年岁轻轻，经历诸般，真的很好。</p>
“母亲的家乡在濮阳。”</p>
“也许接下来我会去濮阳。”</p>
天明心情都不自觉好了很多很多。</p>
“很好的选择。”</p>
荀况欣然。</p>
“来！”</p>
“今日老夫欣喜，再来一局。”</p>
话语缓缓，看着面前的棋盘，荀况又来了兴趣，随即一语。</p>
“是。”</p>
天明一礼。</p>
“呀呀！”</p>
“咿呀！”</p>
“……”</p>
棋盘之上，白子先行落下。</p>
黑子跟随。</p>
阵势逐步成型。</p>
当其时，晴空当头，寒风吹袭，于二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不远处，一道婴孩的稚嫩之音传来。</p>
“婉儿。”</p>
觉此这道声音，天明看过去。</p>
飞雪女侠正怀抱着婉儿走来。</p>
“呀呀！”</p>
似乎小家伙也听到了熟悉之音，两只可爱的小手不住挥动着，小脸显得很是兴奋。</p>
“夫子，今日赢了几局？”</p>
长发及腰，随意披散，一条丝带束之。</p>
淡青色的长衫随意着身，飞雪踏步近前，观荀夫子和天明对弈，不由别样一笑。</p>
这几日，二人的对弈情况，自己还是知道的。</p>
荀夫子赢得越来越少了。</p>
“今日尚未过去，岂能有结果？”</p>
荀况觉得有些浅浅尴尬了。</p>
“呀呀！”</p>
小家伙已经伸手探向天明。</p>
“婉儿！”</p>
这是飞雪女侠的女儿，如今渐渐长大，也逐步有了乐趣，起码这里多了一些欢乐。</p>
触摸小家伙的手掌，微微起身，将小家伙落在怀中，虽多了一人，并不影响和荀夫子对弈。</p>
“残剑大侠还未归来？”</p>
将一枚棋子落在小家伙手中把玩，抬首看向飞雪女侠。</p>
残剑大侠已经安稳破关，数日之前，得伏念先生相邀，便是前往临淄，准备开设书馆，教导秦国崭新文字。</p>
那是儒家的表态。</p>
同样，也是残剑大侠的回馈，在小圣贤庄内，受益良多，尤其是从荀夫子这里得到悟虚而返的玄妙。</p>
灵觉破入玄关，浩然正气通玄虚空。</p>
“应该还需要一段时日。”</p>
飞雪缓缓道。</p>
师兄修为突破，出门在外，自己不担心，除非遇到玄清子那般存在，就算遇到百家野老那般人，也是无忧。</p>
“天明，接下来可有时间？”</p>
接着前言，飞雪又是一语落下。</p>
“自然。”</p>
自己在小圣贤庄也就是吃饭、修行、读书，此外，事情并不多。</p>
“三日后，随我和婉儿前往桑海城如何？”</p>
“让婉儿去桑海城玩乐一番。”</p>
“顺便，我准备购买一些药材，梳理一下婉儿的根骨，也有助于将来婉儿修行。”</p>
飞雪径直道。</p>
不是什么大事。</p>
却是若只有自己和婉儿去，到时候有些小小的麻烦，婉儿太过于缠人。</p>
有天明在身边，也可帮自己看护一下婉儿。</p>
“药材？”</p>
“是要给婉儿药浴吗？”</p>
天明略有明悟。</p>
先前在兰陵城的时候，曾……听端木先生说过不少，如婉儿这般的婴孩，虽不可修行，却可以药浴强化根骨。</p>
将来修行的话，会裨益良多。</p>
甚至于自己还知道不少的药浴方子，本想要过段时间写给飞雪女侠的，想不到，现在飞雪女侠就要准备了？</p>
“药材？”</p>
“小圣贤庄很多，直接取用便是。”</p>
“以残剑如今的位份，足可调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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