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生看到的是一副美好的画面。</p>
年轻的男孩女孩，不知在讨论什么，脸上、眼里，都闪着光，尤其墨囡，兴奋得脸都红了。</p>
那么的蓬勃，自由。</p>
两人也被开门声惊动，向挚错愕，陈一墨则跟只欢快的雏雀儿看见亲人回来一般，扑楞着双手朝他奔过来。</p>
“河生！”她揪住了他旅行袋的带子，笑逐颜开的，“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有桃花酥吗？你答应我桃花开的时候给我做桃花酥的，现在春天了呢！”</p>
一点儿不客气。</p>
他笑，旅行袋被她抢去了。</p>
面对向挚错愕的眼神，宋河生微微点了点头，向挚一笑，也点头，两个人男人就这样无声地认识了。</p>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我们学校服装学院的向挚，这是宋河生，是我……”</p>
陈一墨跳到宋河生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只是，她话没说完，就被宋河生把话抢了去，“我是她哥哥。”</p>
他明显感觉到陈一墨挽着他胳膊的手紧了一下。</p>
向挚不蠢，他知道这不是哥哥。</p>
他开始收拾东西，“陈一墨，今天就到这吧，我现在脑子里灵感爆棚，我要找个地方把这些灵感抓住，我先走了。”</p>
他还背着包在宋河生面前站定，伸出右手，正式和宋河生认识，“你好，我是向挚，跟陈一墨一块设计个作品。”</p>
宋河生伸出手，和他一握，“你好，宋河生。”</p>
向挚看见，宋河生虎口的地方皮肤被周围白几个度，而且如根须般虬结，显然是受伤后长出来的新肉。他联想到宋河生戴着口罩的脸，有种预感，但却克制了自己往对方脸上看的意识，若无其事和两人道别离去。</p>
向挚刚刚走，陈一墨就把挂在宋河生胳膊上的手放下了，脸上的笑容也冻结，同样开始收拾书包。</p>
宋河生静静看着她，没说话。</p>
陈一墨冷着脸，背上书包，脚步在门口略停了停，而后，跨出门，头也不回地走了。</p>
宋河生在刚才向挚和陈一墨坐过的桌前坐下，桌上还留有几张稿纸，每张纸上都画着长长的裙子，很好看。</p>
他默默放下，继续呆坐。</p>
一个小时过去，他起身，拎起他的大旅行袋，把吃的一件件往外掏，掏到最后一包糕点的时候，他顿了顿，又一件件往回装，纠结再三，最终还是把袋里掏空了，拎着空袋，锁上门，默然离去。</p>
春天的江南，细雨绵绵。</p>
宋河生走到外面了，才发现伞没带出来。但他也没回去拿，压了压帽子，顶着雨出去了。</p>
细细密密的雨，带着春天不曾褪尽的寒气，很快浸透了口罩，湿漉漉的口罩贴着脸，有些凉，能让人清醒。</p>
一月一见。</p>
绵绵春霖从谷雨下到了小满。</p>
运河岸满堤碧绿跟这天气一样，热热闹闹，喧哗起来。</p>
河堤上坐着的人，拈了两片树叶，放在唇边，悠悠曲调自叶间流淌出来，颤颤的，像这个季节的风吹过枝头，柔和地沙沙撩起叶浪。</p>
手机响。</p>
一声，两声，三声。</p>
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你不用接的，铃声一响啊，就代表我想你了，响三声，你就挂断，那就是在告诉我，你也想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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