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偶天成 第二百六十九章再被打脸

> 田氏病刚好,有气无力的歪在外间的美人榻上,想着儿忽然给她找的事儿,气都喘不顺了。

小叔看上了嫂身边的贴身丫鬟,说出去名声可不要好听!

她就是再溺爱儿,也不可能干出这种让人耻笑的蠢事来,更何况,现在正是二郎和郎议亲的要紧时候。

唯一的女儿要嫁到未开化的地方去,老爷先是降了职,后是被一个狐狸精迷得七荤八素,眼见着就要定亲的儿又闹出看上嫂身边丫鬟的事情来。

田氏只要一想到这些乱糟糟的事儿,整个人就不大好了,头一阵阵的眩晕。

她一边揉着阳穴,一边又迁怒的暗骂一声。

果然自打甄氏进了门就没好事,丫鬟她见得多了,可谁家的像她身边那么水灵的,这不是没事也平白惹出点事来吗!

要说那阿鸾,别说是国公府的丫鬟里面,就是满京城姑娘丫鬟都算上,单论容貌比她出挑的也不多了。自打跟着甄氏进了门,不知多少婆媳妇替家里的儿郎们求到她这里来,就是求着她这个管家的主去跟侄媳妇说和一下。

她一直没有应下来,不过是想着以阿鸾那容貌,将来或许还能在大郎两口间添添堵,可谁想到这么快就把她儿给搭进去了,简直是祸从天降!

田氏招了田嬷嬷进来商议一番,第二日一早。就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老夫人见了就嗔怪道:“田氏,你身体才刚见好,现在天又是最冷的时候。不好好养着,一大早过来做什么?”

田氏面有愧色地道:“眼下正忙着,儿媳却不顶用,反倒还让老夫人操心,再不能多尽尽孝心,就更是寝食难安了。”

老夫人又说了两句就转了其他的话题。

“七郎瞧着倒是有精神多了。”

璋哥儿经过这些日的调养,总算有了精气神。这才跟着戚氏每日过来请安,按着排行。府里人都喊他七郎。

见六郎和七郎手拉着手站在戚氏身边,老夫人隐隐松了口气,脸上笑容越发深了些:“六郎,祖母听说这些日。都是你在照顾弟弟?”

六郎平日像个小大人似的,听老夫人这么说,依然一脸严肃:“母亲说过,长兄如父呢。”

豆丁大的娃娃说出这番豪壮语,屋里人都乐了。

老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对戚氏愈发满意,只是见七郎怯生生的模样,衬着那小身板,越发显得可怜。不由暗暗皱眉,招手把个孙儿并娘罗知真唤到跟前,冲红福使了个眼色。

红福会意。转身进了耳房,把在小炉上热着的豆沙蛋卷端了过来。

老夫人就招呼道:“尝尝吧,这还是从你们大嫂那得的方,绿竹着做的。”

甄妙喜欢鼓捣吃食,每当做了什么点心小吃,都会给怡安堂送来一份。只是这也不可能日日都有。

老夫人吃着这豆沙蛋卷最合口,甄妙察觉了。没待老夫人开口,就写了方给了这院里最擅长厨艺的绿竹。

毕竟当长辈的自恃身份不好张口,她也不可能天天做这一味点心,还是教了伺候老夫人的丫鬟最方便。

只是一种点心,盐糖的多少,水油的比例,和面的劲道,那也不是一张方能说得清的,绿竹做出来的,味道就总比甄妙做的差了那么一点。

当然对老夫人来说,平日无事吃上两口,也算够了,毕竟比起那些吃了几十年的点心已经算是新鲜口味了。

要说起来,几个小的里面五郎是最淘气的,虽说田氏和甄妙不对付,她也约束着儿少往甄妙那里凑合,可这话又不能给孩说明白了,万一孩说漏了嘴那就不妙了。

于是年纪还小的五郎自然是不懂得母亲的心思,一听说这点心和最会做吃食的大嫂有关,第一个凑了过来,拿起一个豆沙蛋卷咬了一口。

“好吃!”美食一入口,五郎就眉开眼笑。

田氏恼小儿不争气,没得给甄妙长脸,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多说什么,就瞪了五郎一眼。

谁知道小孩眼尖,就被五郎给看见了,委屈地问:“娘,您为什么凶我?”

老夫人不悦的眼神扫来,田氏暗暗吸了口气,才道:“你两个弟弟都没动手呢,就你等不得。”

五郎更加委屈,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六郎坦然的拿过豆沙蛋卷吃起来。

这孙自小沉默古板,按理说有田氏那番话在先,这时候是不会出头的,老夫人心里就一动。

莫非是老四回来后,这孩乍然得了万般宠爱,就有些骄纵了?

于是试探地笑问道:“六郎,怎么你不怕你母亲瞪你呢?”

因是玩笑话,田氏几人都没说什么,反而是笑吟吟地听六郎怎么回答。

六郎把口中点心咽下,又掏出小帕拭了嘴,这才一本正经的回道:“母亲不会瞪六郎的,点心是祖母赏赐的,长者赐不可辞。”

老夫人大为惊讶,深深看了六郎一眼。

她是真没想到,六郎这个年纪能说出这番话来。

可就是童童语,才狠狠扇了田氏一耳光,她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勉强控制着才没有流露的明显,心里却是气个半死。

六郎这一说,比之刚刚五郎哑口无可灵慧多了,偏偏还提什么他母亲就不会凶他,要知道她刚刚才瞪过五郎的,这不一下就显得她不如戚氏了吗!

田氏暗暗吸着气,目光不经意扫到甄妙。见她嘴角含笑端坐在那里,不由咬了牙。

她就知道,一跟这小蹄扯上。就没好事儿!

要不是她巴巴的给老夫人什么点心方,今日老夫人也没有新鲜点心招待孩,那就没有这打脸的事儿了。

田氏这里暗自生着气,没想到七郎给了她一个惊喜。

七郎只是把点心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难吃!”

一屋人都愣了。

老夫人更是收了笑意,平静的看着七郎。

七郎虽然年纪小,也隐隐感到气氛令他心慌。可在吃食上,他是半点委屈都受不了的。当下竟然红了眼睛,甩腿跑到甄妙跟前,眼泪汪汪的仰视着她道:“没有嫂嫂做的紫薯玫瑰馒头好吃!”

她这算是坐着也中枪吧?

果然众人看来的目光都带了点深意。

田氏先打破沉默道:“大郎媳妇原来还给七郎做过紫薯玫瑰馒头,这又是玫瑰又是紫薯的。做出来的馒头到底是什么模样?连我都好奇了,难怪七郎一心惦着呢。”

宋氏端坐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

戚氏心情则有些复杂。

那次甄妙直接把胡姨娘替七郎求的吃食方送到她那里,自是表明了态,可看七郎这样,或许,大侄媳妇儿对七郎另眼相看也说不定。

...

要知道这人与人之间,是要讲眼缘的。

若是别人对七郎好,她不在意。可甄氏身份不同,她不但是国公府将来的女主人,还是县主的身份。她要是对七郎青眼有加,将来六郎可就难以自处了。

戚氏平时虽平和通透,可为母则强,涉及到儿的利益,自然是不能免俗的多想。

七郎偏食的厉害,又骄纵。甄妙是不待见这样的小孩的,可此时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刚睁眼不久一点惊吓都受不得的小狗狗,那过分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甚至对七郎还有了几分怜惜。

大人们一步步选择到了今日这难解的局面,孩却是最无辜的。

甄妙冲七郎笑了笑,道:“二婶没见过紫薯玫瑰馒头,等回来侄媳多做些给大伙儿尝尝。”

然后又冲老夫人调皮的眨眨眼:“祖母,您是不晓得,当时大郎他冒充别人去了四叔住的地方,孙媳为了不被乱棍打出去,就先做了些吃食逗七郎开心,俗话不是说吃人家的嘴软吗?”

“就你鬼机灵。”老夫人笑骂道,说完看向戚氏,“戚氏,既然七郎现在跟着你,该管的你也要管起来。孩年纪小,有些不妥当的地方慢慢教,也就好了。”

戚氏应了声是。

六郎忽然道:“祖母,七弟没有跟我在一起啊,每次六郎都要去西跨院寻七弟呢。”

老夫人听了脸就沉了,只是碍于孩们多,不便发作,就对甄妙道:“大郎媳妇,你不说要做紫薯玫瑰馒头吗,快带着你这些弟弟妹妹们一起去吧,省得他们一直惦记着。”

“嗳。”甄妙脆生生应了,起身带着几个孩走了。

田氏盯着走得飞快的甄妙,又心塞了。

她今儿个顶着这副摇摇欲坠的身来请安,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把阿鸾那事提一提。

可现在话还没机会说,人就走了,她还白白被打了一次脸,这不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吗?

直到老夫人开口,田氏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来目光。

“戚氏,这么说,七郎是跟着胡姨娘一起住?”

“嗯。”戚氏低低应了一声。

老夫人话音里隐含着怒气:“胡闹,七郎既然记在你名下,那就是半个嫡,不由你教养,反而跟着一个姨娘,这不是把孩耽误了吗?”

戚氏沉默了一会儿,抬了头直道:“是老爷的意思。”

老夫人既然知道了这事,到底七郎为何跟着胡姨娘,自然能查出来,她本没必要这样说,免得老爷知道了再埋怨她。

她只要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老爷定会内疚的,可是戚氏不想这样做。

因为一个姨娘对至亲的夫君耍心机,那让她觉得可悲,亦不屑。

老夫人也是诧异于戚氏的直白,怔了怔才让人散了。

马上就过年了,衙署已经封了印,罗四叔也从五大营回来了,只是各种应酬往来也多,早上出去还没见着人。

等他一回府,就被叫到了怡安堂,老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直骂得罗四叔满脸通红。

“等回去,你就把七郎给我领到戚氏屋里去!”

罗四叔虽羞恼,语气却坚定:“娘,儿也不能失信于人。”

“失信?”老夫人高高挑眉,“你答应一个姨娘这种荒唐事,可想过戚氏?”

“娘,这是我欠胡姨娘的。”

“那戚氏呢?”

罗四叔脸微红,似乎有些赧然,可不回答过不了老这关,只得吐露真:“戚氏是我的妻,我不会还账,会和她一起好好过这一辈。”

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欣慰:“你只要没犯糊涂就好。”

罗四叔回了玉园,望着西跨院的方向,只觉有些无力,叹息一声进了戚氏屋。

戚氏其实一直在等着罗四叔。

她心中有些沉闷,有些忐忑,她在想如果老爷劈头就是一句谴责,她会怎么说,可却想不出来。

罗四叔握了戚氏的手,没有提她那几乎算是告状的举动,只说了一句话:“茜娘,委屈你了。”

戚氏泪盈于睫,那颗一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她到底是用这次的告状,看清了老爷的真心!这样的冒险,总是值得的。

甄妙蒸好了紫薯玫瑰馒头,给各院都送了一份去。

像罗知雅罗知慧这样平辈的,随便遣个小丫头去就是了,但给长辈送东西,就要派有些体面的丫鬟了,恰巧去馨园那边的是阿鸾。

田氏一见来的是阿鸾,心情登时不好了,暗骂了一句。

这小蹄,该不会是想攀高枝儿吧?

是了,若不是这小蹄引诱,郎怎么会忽然动这个心思,她那个儿,可是一直对男女之事不上心的。

等到了第二日,众人请安走后,特意留下来的田氏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就对甄妙说了:“大郎媳妇,昨日你身边叫阿鸾的丫鬟送东西过去,可把我满院的丫鬟比下去了。我的奶娘田嬷嬷求了我跟你讨个情,想替她孙儿求娶阿鸾。”

田氏早把奶兄一家脱了奴籍打理她的嫁妆庄,奶兄家的长如今二十来岁,虽没考中秀才,却已通过了县试、府试,是个童生了。

虽说读书上天赋不高,不准备再考了,可奴籍出身能有如今,也是造化了。

田氏在人前向来对大郎是好的,男方这么好的条件,她当婶的亲自开口求娶一个丫鬟,甄妙要是回绝了,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田氏当着老夫人面来问,就是要看甄妙会怎么说。

反正若是不答应,在老夫人那里落个不好,她还有别的法准备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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