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霓醒来时，墨浔正陪在床榻边。</p>
“阿浔！”她紧紧的抓着墨浔，“你刚才做什么去了？”</p>
墨浔把她扶着靠坐起来，“没做什么。”</p>
“可你刚才说……”</p>
墨浔轻笑，“吓唬你的而已。”</p>
楚云霓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墨浔只得承认，“小小教训了一下而已。”</p>
说实话，楚云霓不信。</p>
一点儿都不信。</p>
她掀了被子要起来，又被墨浔给拦了回去。“做什么？好好躺着。”</p>
“我又没病！”楚云霓指着在门口探出个脑袋往里头偷看的卓迹，“是他把我打晕的！”</p>
墨浔眼刀飞过去，卓迹瞬间吓出一脑门的冷汗。</p>
她执意要下床，墨浔也准了。她随意趿上鞋子就要出去，墨浔一把就给她拽了回来。“要做什么去？”</p>
“外公一定吓坏了，我过去看看他。”</p>
“他好得很！”墨浔把她重新摁坐在床榻上，“你是不是还想出去？”</p>
墨浔口里的出去，并非是说这房门口，而是指钦天监。</p>
楚云霓一哂，“我不出去。”</p>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要起身，毫不意外的又被墨浔给摁坐了回去。“从现在起，你只能在府上走动，钦天监外你是想都不要想。”</p>
门外等着的卓迹听到这句话，面上一阵为难。</p>
宫里头又来人了，之前就已经打发了一次，看来这次是又要打发了。</p>
卓迹叹了长长一声，又回去冷着脸的把那些说辞又说了一遍，第二次把人给打发走了。</p>
“为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是清白的！”</p>
墨浔缓下语气，“我知道，你是清白的。”</p>
楚云霓松开紧咬着的下唇，“我当时确实是扎了他两针，但都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只是让他暂时失去力气，像是昏厥了一般。可有人暗中下手……等我察觉时那人还有一丝脉搏呼吸……我本来能把人救回来的，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故意拦着不让我救……”</p>
说到后头，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如果那些人没拦着，他就不会死……我能把他救回来的！”</p>
“我知道。”墨浔把她拉到怀里，轻柔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我知道，我的云霓很厉害，会把他救回来的。”</p>
楚云霓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可是他还是死了。阿浔，你知道为医者罪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p>
墨浔没说话，只是一下下的轻抚着她的后背。</p>
“是你明明有能力救他，却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阿浔，我很难过。”</p>
墨浔眼中的冷意更甚，“他命就该如此，没有今天的事情，也总有逃不过的一劫。云霓，这不是你的错。”</p>
楚云霓没有再说话，就只是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p>
虽然没说话，但里外穿了好几件的墨浔还是察觉出了逐渐渗透到衣服里的湿意。</p>
墨浔的心像是被人戳了一刀。很疼，很痛。</p>
半个时辰不到，宫里头又来人了。</p>
这次的人卓迹可就不敢做主打发，这次来的，是楚帝跟前的福公公。卓迹又硬着头皮的来到楚云霓房门前，见他探头探脑，楚云霓劝着：“阿浔，你是不是有事儿要忙，要不你先去忙吧。”</p>
想起她出门前墨浔还在占卜台，她又忙说：“你每次到占卜台都要好久才出来，今天是不是被耽搁了？”</p>
她把墨浔往门口方向推，“你快去看看，别耽误了正事儿。”</p>
墨浔岿然不动。</p>
“阿浔……”楚云霓叹了一口，“我哪儿都不去，就去看看我外公。”</p>
“主子……”门外的卓迹斗胆催了一句。</p>
墨浔皱眉，神情明显不悦。楚云霓竖起三指对天起誓，“我楚云霓发誓就待在钦天监里哪儿都不去，若是有违此……”</p>
墨浔把她的手给压了下来。“胡闹。大抵是宫里头来人了，我过去看看。”</p>
楚云霓点头。等他离开，楚云霓就急急赶去了陈老那边。</p>
陈老面色凝重，见了她神情才缓了些。</p>
“外公。”楚云霓扶稳了陈老，顺势给他把了脉象。</p>
陈老把手收回去，“我好得很！倒是你……”陈老上上下下的把楚云霓看了好几遍，“他们可有为难你啊？”</p>
他们？</p>
楚云霓只当是那些前来药材铺里闹事的人，正要安慰陈老两句，陈芷凝就进来了。</p>
看见楚云霓，陈芷凝惊讶了片刻，“表姐，你怎么还在这？”</p>
楚云霓皱了下眉，“我不在这应该在哪儿？你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p>
陈芷凝面上有些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p>
陈老一阵头疼，正要劝两句，又听陈芷凝满面惊恐道：“我听说墨国师为了表姐，当街怒杀二十多条性命，血染了整条京城大街。”</p>
楚云霓心下猛地一沉。</p>
“不仅如此，因为圣恩堂里出了人命，罪证指向表姐，那京兆府尹上了折子禀到了皇上那里……”</p>
“又因为这二十多条人命，京兆府尹连同其他大人又把墨国师给告了。”</p>
“现在宫里头来了个地位不轻的人，正在跟墨国师要人呢。”</p>
楚云霓猛地起身，朝着正厅赶了过去。</p>
陈芷凝望着那背影，还未回神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啪的一下，把陈芷凝都给打懵了。</p>
“爷爷！”</p>
“你在这挑拨个什么劲儿？还嫌这事儿闹的不够大？”</p>
陈芷凝嘴硬，面上一片无辜。“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p>
“用得着你来实话实说？”陈老气得都有些站不稳了，“人本来就不是云霓杀的，就算是告到皇上那里又如何？墨浔是当朝国师，行事乖张猖狂从无人敢说，那京兆府尹自己找死，你也不想活了吗？”</p>
陈芷凝捂着那半边脸，天真道：“爷爷，我也没说错什么啊……”</p>
陈老满眼失望。“我带你来京城，是因为你心思单纯，怕你以后嫁到夫家会吃亏，想让你在出嫁前亲眼看看我们大楚的国都，让你长些见识，免得以后受人欺负。”陈老摇头，“没想到你这心思一点儿也不单纯，我还真是看错了你。”</p>
陈芷凝惊道：“爷爷！我没有！”</p>
“你真当我年纪大了是非不分是吗？”陈老甩了袖子径直出了房门，陈芷凝追了上去，“爷爷你要去哪儿？”</p>
“进宫！”</p>
此时，正厅之中。</p>
福公公笑也赔过了，也低声下气的请求过，都被墨浔视而不见，福公公不禁黑了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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