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梦阳心中突然一动,想到师父大延登写给他看的那“苏州”两字,稍一琢磨,心中便是一阵糊涂,实在不知姨娘明明是让这廖姓丑鬼给糊弄了,使得方天和与莽钟离两位哥哥派人把她给接去了中原,可师父为什么告诉自己她是在“苏州”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还是师父根本就没算出姨娘在哪儿来,纯粹是在哪儿装叉瞎忽悠?
廖湘子听罢他的话之后不由地咋舌道:“我的天,两个十万八千里,那就是三十六万里,这可是遥远得没边儿了,我想从来都没有想过。”
张梦阳哈哈笑道:“西天如来佛祖的大雷音寺,距离咱们这儿也不过十万八千里,从如来佛祖的那地方再往西去,继续走上个十万八千里,就能到达英国了。这还只不过是我粗略的估计,真实的路程说不定比这个还要远得多呢。
如果你打算带上五姐远离咱们东土这是非之地,兄弟建议你不如带着她跑到英国那地儿去,真能躲到那儿去的话,就算你给不了她什么实在的享受,那里的异国风情,别样乡土,也能给她十足的精神满足。你在身体上满足不了她,从精神上给她填补一下她的空虚,也算得是对她有所补偿了,你想我说的在不在理?”
张梦阳笑着心想:“那里的红毛鬼个个人高马大,体力十足,你的仙姑五姐到了那里,不把她爽到天上去才怪。”
只见廖湘子把头连摇地道:“不行不行,万一五姐到了那边,与那姓鲁的汉子碰上了可怎么办?我下面没有家伙,满足不了五姐,那姓鲁的二十八年没碰女人,指不定在剩下的年月里怎么样疯狂地捞本呢,他们两个一旦碰上了,干柴烈火的,我们这些兄弟们不都得当王八了么?”
张梦阳暗忖道:“你们这些兄弟们当王八当了何止一遭了呀,她说不定这会儿还在拔离速那家伙的床上乐得无可如何,都被他的激情给融化了呢。”
“嗯,七兄顾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五姐到了那里碰不上鲁滨逊,碰上个张滨逊李滨逊王滨逊赵滨逊什么的,也不见得出不了事儿。我看还是按你说的,在咱东土这边儿找个孤岛,把她带过去共度余生去吧。”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了起来,张梦阳不想多所耽搁,恨不能立即插翅飞到南边,马上就能见着萧太后才好。可是廖湘子早已被他打得遍体鳞伤,腿脚行不得路,张梦阳只好劈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下来,给他拄在手里,当做拐杖使用,一步一步地往树林之外捱了过去。
出了树林之后,张梦阳辗转找了个部民人家,买了一匹马,一架车,把廖湘子扔到车上,开始沿着道路向南行去。
廖湘子不明所以,开口问道:“二头领,咱们不先回上京去么,这是去往哪里?”
张梦阳应道:“回上京去干什么,上京又没有我姨娘!”
“可是……可是上京有我五姐啊,你怎么也得让我跟五姐见上一面,让我看到她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地跟你南去啊,否则五姐一直被关押在牢室里,暗无天日的,我于心何安?”
“你知道个屁!”张梦阳骂道:“五姐目前被我安排在了一个极为稳妥的所在,有专人安排她的住宿饮食,现在的她啊,小日子过得舒服着哪!”
“嗯,这我就放心了。”廖湘子躺在车上,又想了想说:“属下还是觉得,在南去之前,二头领应该跟你另外的那几房夫人说一声,咱们这一趟南去,多则仨月少则两月不得回来,那几房夫人必定对你甚是牵挂,其他人可以用不着理会,可徒单太夫人和多保真公主那里,我看总也该打声招呼的为好。”
张梦阳一边赶车一边说道:“用不着,等往前走碰到个有驻军的村镇之时,让他们派个兵去到府上和小姑里甸去说一声便好,何必返回去浪费这宝贵的时间。”
廖湘子见他这么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由他载着自己,马不停蹄地一路向南,急赶而去。
当他们来到南边的宁江州之时,张梦阳向当地守军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要他们派两个人分别到上京的纥石烈府和小姑里甸去,把自己南下寻人并往平州斡离不处签军的消息告诉家人,要她们不必惦念自己,自己少则两月多则半年必定回来。
接着,张梦阳裹挟着廖湘子,便日夜兼程地赶路,一直顺着大道往中原的方向去了。
一路之上,张梦阳对廖湘子甚是提防,为了防止他从背后加害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牵着缰绳走在牲口的最前头,且耳目始终保持警惕,既防他暗中对自己忽加暗算,也防他趁自己疏忽之时逃之夭夭。
可廖湘子在他的一番痛打之下,委实是伤得不轻,光骨裂骨折的地方就有好几处,不管是对他突施暗算,还是寻机而逃,目前还都没有这样的实力。但张梦阳亲眼见识过他杀人的凶残,因此明知道他身上重伤数处,却仍然不敢对其掉以轻心,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始终对他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他们过了黄龙府之后,经信州、韩州、辽州、显州,到达了距离海边不远的锦州,然后便一地里傍着海岸向西南而行,准备从榆关也即是山海关进入中原,再按着廖湘子所指的路线,前往河北与方天和、莽钟离等红香会兄弟相会。
这一路上,张梦阳趱行甚紧,经过各州县之时更以金吾卫上将军的身份迭更轻车快马,仅二十几天的功夫便通过了榆关,进入了平州地界。
这些日子里,廖湘子为了打消张梦阳对自己的防备,对张梦阳表现得甚是用心巴结,张口“二头领”闭口“二头领”,还时常对他将说些江湖上的掌故,讲说些他们丑八仙以往干过的坏事好事等等。他也请求着张梦阳给他详细地讲些关于鲁滨逊漂流记的趣闻。
这二十几天里,除却用来欣赏各处风景而外,空余的时间仍然极多,张梦阳也就不耐其烦地把自己知道的有关《鲁滨逊漂流记》的故事说给他听。
故事的内容他只记得了大半,记不得的他便按自己的理解和给他一通胡编乱造,虽说的漏洞百出,但大致上也能前后对得上榫,廖湘子竟也能听得津津有味儿。
时候一长,张梦阳便就逐渐地打消了些对廖湘子的提防顾虑,不再如刚开始那般对他时时处处地小心防范。
廖湘子身上的伤势也是恢复得很快,当到达锦州的时候,他胳膊上的骨折之处仍然未能愈合,还需要至少两个月的静养,但腿部的骨裂之处却已基本上好个差不多了,可他仍还装作痛苦不堪的模样,每日卧在轻车之上假模假式地呻吟叫唤上几声,意图遮掩已然大好的伤势,把张梦阳不断地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