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瞅,哑巴兰揉着脑袋给醒过来了:“这哪儿啊?”
着“嘶”了一声:“后脖颈子怎么这么烫得慌?”
我一瞅哑巴兰的后颈,果然,白皙的皮肤还真像是被烫了似得,通红通红的,不过那些细密的针眼儿,已经不见了,三盏命灯也重新亮了起来。
听了这些事儿,哑巴兰脾气上来,一掌把个石头给拍碎了:“姓刘的这是要蹬鼻子上脸,这事儿我跟他们没完!”
我你爷爷不是了吗,这会儿你找上门,没有证据,刘家反倒是会你无理取闹,你听我的,把这个万年渠的事儿解决了——你们兰家声望越来越大,就是对他们刘家最大的报复。
而且,刚才那个刘炳春也了,那个秀女是为了万年渠的什么东西,咱们要是把万年渠弄好,她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有账一起算。
哑巴兰气不过,但回过神来,盯着我脸上的伤,就诚挚的道:“哥,可多亏了你了。”
我摆了摆手,这得谢江采萍才对。
谁知道,江采萍则跪下,心疼的看着我的脸:“是妾不好,没照顾好了相公。”
我赶紧把她拉起来,兰建国也醒了,盯着我的脸愣了愣,随即也带低声道:“连累你了。”
我这算啥,男人有疤,魅力焕发。
兰建国本来有点歉疚,一听我这话,愣了愣,就笑了。
她这么一笑,看着更清朗了,难怪姑娘为她哭。
江采萍咳嗽了几声,声音挺刻意。
我回过神,还想起来了,对了,那个梁冬之前在水下也出了力,不过,他为啥能看见死人?
于是我就把梁冬叫过来了。
梁冬挖着耳朵盯着那挑担人还走神呢,听我一话就把眼皮慢悠悠的撩起来了:“你啥?”
程星河忍不住了:“哎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懒的人,你这么活着真的舒服吗?”
梁冬慢悠悠的答道:“有好处——我有一年跟人打架,被人打了一巴掌,还以为脑震荡了,检查之后医生没事儿,要不是耳屎把那个劲儿挡住,我就聋了,懒,必要的时候,是一种武器。”
着把手指头从耳朵里掏出来吹了吹。
我还是第一次把听见人把个懒的这么清丽脱俗——话你这么懒的人按懒得和人打架吧?
程星河也直瞪眼,我回过神来,就拍他肩膀,你不知道,没准他还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程星河一愣,七星这话什么意思?我就算干过三不洗袜子的事儿,也没法跟他相提并论。
我就问梁冬:“你什么时候能看见死饶?”
程星河顿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他也有二郎眼?”
着就去瞅梁冬的眼睛。
可梁冬的眼睛又细又长,黯淡无光,眼角眼尾还沾着眦目糊,跟程星河那清澈的跟能放光似得眼睛截然不同。
梁冬让我们弄的一脸狐疑:“什么二郎三郎的?”
原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能看见死人了!
我们循循善诱,他忽然一拍巴掌:“对了,我我怎么看见三姑婆了,还以为我记错了。”
原来他一开始觉得不对,是看见一个老太太带着篮子上街,他瞅着那个老太太认识,是西邻三姑婆,不过他记得三姑婆八月十五就死了,他奶奶当时活着,还给他从白事儿上的带了寿桃。
这怎么三姑婆又活了?
他好奇就问三姑婆,结果有孩儿拿石头子丢他脑袋,他自言自语好吓人。
自此之后他老看见些怪模怪样的人在街上穿梭,有的缺胳膊有的断腿,还有的捂着肚子。
他这都没多想——还以为是水灾的灾民。
一问时间——正是从万年渠被冲出来之后看见的。
不是生的,是后的?
可后有阴阳眼,除了跟我们一样修行,或者涂抹牛眼泪,没听突然就开窍的啊?
程星河不太死心,还在那问梁冬爹妈是谁,看意思真想认个亲。
我则琢磨了起来,如果是从万年渠被冲出来的话——会不会跟那个三只手的东西有关?
而那个东西又有什么本事,能让梁冬有了阴阳眼?
倒是江采萍犹豫了一下,道:“相公可听过活人鼋?”
鼋?这我倒是听过,大皮帽子不就是这玩意儿吗?
而且大皮帽子还是比较牛逼的万寿鼋。
我就问她这是个什么新品种?
江采萍这才低声道:“相公这里没有,那倒是再好不过——这不是什么品种,是个很残忍的方术,而那个活人鼋的血,就能让人看阴阳。”
这鼋在传之中,本来就是延年益寿的补品,而有灵的鼋,甚至跟唐僧肉一样,能让人长命百岁。
而有灵的鼋还有一个出名的本领,拿它的血肉疗伤,能瞬间恢复如初,比云南白药金疮药什么的霸道的多。
而活人鼋就建立在鼋的这个特性上——把活饶肢体嫁接在鼋身上,要是两者都能活下去,那就是活人鼋。
嫁接?
起嫁接,谁都知道——梨子的枝条嫁接在苹果树上,能结出“苹果梨”,可这没听过,这活物还能“嫁接”的。
程星河也听愣了:“嫁接出这个玩意儿干什么,怪医黑杰克吗?”
江采萍抿了抿嘴,道:“鼋是水中之灵,人是万物之灵,嫁接在一起,得其肉,能长生不老,横行阴阳。”
我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立刻看向了梁冬:“你下水的时候,那个东西受伤了?”
梁冬迷迷瞪瞪的摇摇头:“不记得了——哎,好像是!”
原来梁冬当时见到了那个东西,吓的不轻,条件反射好像是拿石头砸了那个东西一下。
那个东西流血,血融入到了梁冬的眼睛里,所以,他暂时有了阴阳眼了。
我立马想起来了那个东西身上的字,问江采萍:“你知道那八个字什么意思?”
江采萍摇摇头:“不知道。”
可我看她的眼神,像是瞒着什么似得。
倒是兰建国站了起来:“这几个字有什么意义不清楚——但是我看着那字体,像是景朝的字迹,会不会,是放生字。”
啊,对了,古代确实有这种风俗——抓到了鼋,杀了怕招来灾祸,所以会把它放生,但是作为纪念,一般会在它的壳子上,写下一些标记。
景朝……是不是就在八百年前?
我就看向了兰建国:“你认识景朝的字体?”
兰建国点零头:“祖爷爷喜欢收集景朝的东西,我见过。”
人脸,鼋身。
那个东西,一直活到了现在。
我倒是想起来了安宁。
安宁也是人和“长毛的”混血,不过她生如此,而这个三只手,也堪称是个“混血”,不过,它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这个东西,又有一个什么样的过去呢?为什么会被做成活人鼋,又为什么被压在万年渠下面?
到底是被谁给骗了?
就在这个时候,水面又是一阵动静——几个又长又白的手伸到了岸上。
水鬼。
哑巴兰见状,想起来中魇之前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还敢过来,看我活撕了它们!”
可那几只手,在岸上放了一把东西,就飞快的缩回去了。
它们放下的,是一粒一粒的金粒和银粒,甚至还细心的分成了两堆。
我把那些颗粒拿过来,放在了那个挑担人身上——那个挑担饶担子,真的平衡住了!
程星河趁人不备还想拿一个作纪念,果不其然,他拿了一粒“麦子”,那个担子瞬间失去平衡。
“金麦粒”四十九个,“银米粒”四十九个,一个都不能少。
这会儿日头已经出来了,晒在身上,开始暖洋洋的,我把那个挑担人心翼翼装好了,就看向了哑巴兰:“帮我买点羊血豆腐来。”
哑巴兰有些纳闷:“哥,我觉得鸭血好吃,你爱吃,我带你去吃我们锦江府最好的鸭血粉丝汤。”
我摆了摆手:“不是我吃。”
梁冬听出来了:“你是要……”
没错,羊血是比较腥气的东西,鼋也喜欢荤腥,那东西在万年渠底下,不知道镇压了多长时间了,肯定想吃东西,现在知己知彼,能把它引上来,就省的下去了。
而且,梁冬经了它的血,还能给我们做翻译。
问明白了,就能解决了——能问都,就不要武斗。
哑巴兰一听高兴了起来,连忙就去买羊血了。
不长时间,连钓竿带羊血,还有馒头全买齐全了,我们就开始布钓竿。
果然,把羊血和馒头放下去不长时间,水底下就有了变化——现在是白,这里的水也还算得上清澈,就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水下慢慢的浮上来了。
接着,钓竿猛地一弯——那东西要把饵料给拽下去!
我来了精神,就跟哑巴兰使眼色,哑巴兰和兰建国会意,俩人一起用足了力气,把钓竿往上拔!
水底下那个东西这才知道上当,飞快就要往下沉。
可它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钓钩,是有倒刺的,松不开。
哑巴兰和兰建国正要高兴呢,可没想到,那个东西也发了狠,猛地往下一坠,鱼竿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卧槽,这可坏了——这东西有灵性,这会儿挣脱了,再钓就钓不上来了!123xyq/read/1/11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