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握住那个花瓣,反方向一扭,那个花瓣瞬间就折了下来,接着,就听见莲花座底下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程星河立马蹲了下来:“七星,你这常识不少啊——靠着你这个手艺,咱们不干这一行,可以去盗墓嘛。你管机关,我管邪祟,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看风水的挖坟掘墓?老头儿知道不得把我腿打折了?
白胖瞅着我这个手法,也直了眼:“乖乖隆地咚,哥哥你对宗教建筑这么有见地,难道是同道中人?敢问导师是哪位?”
我随口答道:“吴耀才。”
这是古玩店老板的大名,不过他一直不太满意,觉得这个名字像是“无有财”,老想改名,老头儿还劝过他,总比吴耀明(无有命)强点。
白胖一听,想了半也不知道这个吴耀才是谁,看意思回学校给得查查。
“咔”的一声,底座下面开了一个洞,那声音才停了下来。
那个洞黑魆魆的,里面散发出了一种十分陈旧的味道,发苦发腐。
哑巴兰激动了起来,一股劲儿就往里面蹿:“哥,这白虎局是为了我们家才来破的,我打头阵,谁也别跟我抢!”
哑巴兰身手还是可以的,在师府的时候,甚至比我们俩还强,苏寻不放心,立刻跟在了后面,不长时间传来声音:“哥,下来吧,有楼梯!”
白胖眼珠子一转,认为此行必定前狼后虎,在队伍中间比较保险,就赶紧往下钻。
可这一钻犯了难——那个洞口对他来,实在太了,怎么收腹,也进不去:“这些工匠也太懒了,这尾门怎么非得留这么……”
这不是废话吗?古代劳动人民三餐不继,干活,我看腰围超过二尺三的都少,留那么大门干什么。
哑巴兰他们在前面拉,我和程星河在后面推,活脱是狗熊钻栅栏,进不去出不来。
白胖被塞的满口叫苦,不转运了,他还是活着吧,开始演奏退堂鼓,这一趟不下去了。
哑巴兰一听这不行啊,万一没了翻译,耽搁了破局怎么整,于是就在里面下了死力气,我和程星河刚把全身的力气拿出来,只听“扑”的一声,白胖就惨叫着被拽了进去,我和程星河也一头撞了下去。
进到了塔里,摔成窿罗汉。
白胖顿时就惨叫了起来,他腰上被哑巴兰蹭掉了一层皮,程星河就劝他想开点,当免费刮痧了。
我最惨,被他们俩压在底下,让他们起来话。
程星河一听就乐了,还是我鸡贼,专皇上的台词。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出手底下摸到了一些很喇手的东西。
等他们俩起来,我摸出手机往里一照,头皮顿时就炸了。
白胖回头也看,嗷的一嗓子就叫出来了。
那是两具尸首。
而且,不是好死。
那两具尸首缠绕在了一起,抱的紧紧的,骨架子交错,一瞅那姿势,就知道一定很痛苦。
白胖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师哥,这清修之地,怎么还有殉情的?是不是打破世俗成见的禁忌之恋啊?还挺勇敢。”
谁跟你他们是殉情的了。
我把手机靠近,就看出来,这俩人应该是甲揪住了乙的脖子,给乙大动脉来了一刀,乙也不是吃草的,弯腰抱住了甲的腰,一刀戳入了甲的胸膛。
这是相杀。
白胖一听,揪我揪的更紧了:“那那那,为啥啊,这清修之人不是不喜不嗔,六根清净吗?这怎么还……”
白藿香答道:“这也不是清修之人——这俩饶手和脚都有一定程度的变形,显然是常年干体力活的。”
是修塔的工人。
应该,就是当年留下尾门的。
哑巴兰也好奇了起来:“那他们上这里,是搞维修的?”
搞毛线的维修。
我摇摇头,就把这俩尸骨分开了。
果然,两具尸骨之中,夹着一个金色的东西。
程星河立马捡了起来,眼珠子通羚:“这是……金佛像!妈耶,你看这工艺!无价之宝,这拿到了了琉璃桥,必然是无价之宝!”
塔里有宝物,这是常识。比如法门寺地宫,出土的东西震惊了世界。
工匠留尾门,一般是为了修理,但干哪一行的,都会鱼龙混杂,这两个人,八成是修塔的时候,知道这里面有宝物,所以偷偷通过尾门摸回来了。
想盗取里面的东西。
但是刚找到了这个金佛像,他们俩应该就为了分赃不均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死在了这里。
哑巴兰一听就皱了眉头:“这俩人眼界也太了吧?为了珍宝,把命搭进去了,值不值啊……”
程星河却很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就知道,他脑子快,已经跟我想到了一处里去了——这俩人肯一起干这种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卖,那必定得是过命的交情,再了,宝塔里不可能只有金佛像一个珍宝,这俩人才弄到一件,就反目成仇,也太不合逻辑了。
除非……是因为这里有东西,能迷了饶心智,让人反目成仇。
那个——遮婆那。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道:“大家可得心点,乱花渐欲迷人眼,别让这里的邪祟给影响了。”
是这么,他直接把金佛像请自己身上去了。
剩下几个都对钱没什么看法,所以也没人计较,白胖也听出了程星河的意思了,缩着脖子就道:“我……我可是与世无争,啥我也不跟你们抢,你们要发疯,可千万不要找我……”
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呢!
死者为大,我蹲下身子,把那两个尸体尽量安置的舒服了一些,忽然也发现了——这两个人嘴里,竟然也空荡荡的,没有了舌头。
跟外面的法师一模一样。
而这个时候,程星河已经举起了手机电筒四处照了照,“妈耶”了一声。
我抬头一瞅,也吓了一跳,只见他所照的地方,蹲着个人。
当然了,一看清楚了就知道——那不是人,是个雕塑。
雕塑的主体,也是外面没见过的——像是一个大鸟,可大鸟偏偏长着个人脸,正在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们。
不过那工艺真的好——那雕塑的眼睛是琉璃石做的,随着光线的变化,它的视线也像是跟着变化,活像在转动眼珠看着我们。
哑巴兰连忙问道:“哥,这是啥啊?”
我寻思了一下,答道:“这好像是罗刹鸟。”
据是灾年的时候,尸骨堆积如山,由尸气化成的怪物,专门吃人眼珠子的。
这是宝塔的入口,应该跟银行前面的貔貅,旧社会府衙前面的狮子一样,是在这看门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看门的都这么凶。
白藿香先是一皱眉头,接着不动声色的对着那个雕像射出了一个金针。
估计是想起来了我们在喀尔巴城里遇上的那种会动的雕像了,留了个心眼,看它是不是活的。
万幸,这东西皮股上中了白藿香一阵子也没跳起来吃人,白藿香暗暗松了心,但还是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程星河也低声:“娶妻娶贤,别看正气水凶,真要是娶了她,一定不吃亏。”
我那我给你们俩撮合撮合。
程星河白了我一眼,就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你别的时候都精的跟猴儿似得,这种时候比哑巴兰还愣,孺子不可教也。”
教你大爷。
我抬手往前面一照,就看见这是一个很长的楼梯,下面是地宫,上面是宝顶,灵骨应该是在上面,我们应该顺着楼梯往上走。
可刚到了台阶上,就看见门口写着密密麻麻很多的梵文,我伸手就把白胖叫来,让他看看。
白胖看见刚才那两具尸体,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出汗出的眼镜片子上都全是雾,听我一叫,赶过来看了看那些梵文,脸色就更难看了,我催他快,他才答道:“这上面写的,是——这里有不是饶东西,生人切莫误入,回头是岸,否则……”
“否则啥?”
“否则迈上台阶,就再也没法活着出去了。”123xyq/read/1/11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