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上,江景就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哦,你还给那个剑起名儿了?舅舅你也真有意思,一把破铜烂铁,也值得当条狗养。”
“是啊,你长大了也出息了,”我答道:“可怎么连破铜烂铁都弄不到,还犯得着去偷?这是你爹教你的,还是你爷爷教你的?”
江景脸色顿时一僵:“我警告你,别把我们江家扯进来!”
“现在重视家族荣誉了,偷东西的时候怎么没不记着点?”我眼神冷了下来:“给我拿回来。”
江景一个地阶一品,本来完全不把我放眼里,但是一接触到了我这个眼神,不由自主就露出了忌惮的神色,甩手还想往后退:“你胡袄什么……”
可趁着这个功夫,把老海的阶行气运出来,死死扣在了他的脉门上:“你不拿出来,这事儿就没完。”
江景是想还手,但是这行气毕竟是老海的,他顿时就吃了一惊:“阶……你到底是……”
虽然老海的行气很刚,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到底不能随心所欲,江景一反手,就给挣脱了,冷笑了一下:“原来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
是啊,他是实打实的地阶一品,真打起来,我也未必能占什么上风,不过,今穿的衣服讲究,我并不想打。
而江景往后退了一步,还想话,脸色一点一点就变了,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腕。
这是上次白藿香把他变成熟虾的那种药粉,洒在手腕,脖子等脉搏跳动快的地方,效果尤佳。
江景的脸,脖子,等等露在了外面的皮肤,顿时全是一片通红,他不由自主的抓挠了起来,显然没忘上次的经历:“李北斗,原来是你……你要脸不要脸?”
跟你一个毛贼,要什么脸?
他一边抓着,后背也痒了起来,使劲儿就往墙上蹭,把身后的玫瑰花也都挤在了墙上,弄得浑身都是玫瑰花的暗红汁液:“我,我跟你没完……”
他倒是想推开我去找医生,可这种奇痒之下,他迈开脚步都难,更别找医生了。
我拿出了一个瓶子:“你看,这就是白藿香亲手做的解药,你吃了,立竿见影。”
江景伸手就要把解药给抢过来,可他哪儿够得着。
奇痒的感觉,可比剧痛要难受多了。
江景一个之骄子,哪儿受过这种折磨,不由自主就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很快就忍不住了:“在……在犀角亭子那……”
果然,那江景正巧拿了江辰新弄到手的法器去顾瘸子那修,回去的时候百无聊赖,就逛了逛鬼市,正看见我急头白脸在追人,顺手就抄起了墩布柄把七星龙泉给替下来了——他记得很清楚,江辰喜欢那把剑,他想送给江辰,立一功。
也巧,今江辰有事儿耽搁来的晚,还没到他手里。
趁着这个功夫,我接着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得问你——青囊大会上,害老黄的到底是谁?”
江景呼吸越来越急促了:“我不知道!”
眼神发散,骗人。
我顺手就在他手背上轻轻蹭了几下:“那你好好想想。”
他现在皮肤敏感,一被触碰,痒的更是无以复加:“我,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对方跟我叔叔很熟悉,害姓黄的,也是一箭双雕,对方封老黄的口,我叔叔则利用老黄,趁机收拾你……”
“是不是马元秋?”
“马元秋?不是!马元秋还让我叔叔不要跟那人走太近,后来叔叔没听他的,私下跟那人有接触,马元秋知道了之后,还跟我叔叔吵了一架!”
就冲着马元秋那个忠心耿耿,恨不得把江辰供起来的的样子,能跟江辰吵架?
那个所谓的“对方”,到底什么来路,马元秋都忌惮?
“那你,他叫什么名字?”
江景痒的已经受不了了:“我真不知道!这种事儿,叔叔知道太多了对我不好,不让我跟他见面,我只……”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但还是忍着没,我挠了他两下,他才忍不住道:“我只无意之中撞见过一次,那人戴着黑帽子,穿着黑衣服,手腕内侧,都有一条黑线。”
手腕黑线……
这要是在战争年间,一个当叛徒的就是这货。
这么,一开始计划破局的幕后黑手,其实是那个手腕上带黑线的?
他利用了江瘸子要报仇的目的,让江瘸子找四辰龙命破局,我掉进了坑里,老黄发现了这件事情,要在青囊大会上把事情出来,他又利用江辰想弄我的目的,借着江辰的手害了老黄。
现在,甚至要封江辰的口,对着江家下毒手?
目的,就是要掌控了十二阶,掌控真龙穴。
心……
既然老黄要在青囊大会上宣布这件事情,那人肯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真是十二阶之一?
可惜刚才偷听到的实在太声了,根本没法分辨声音。
这个时候,走廊岔口有人走了过来,江景见状跟得了救似的,就想喊人救命,但他咬了咬牙,又犹豫了一下。
我倒是知道他的心思——他迁移宫凸起,眉毛黑厚,这种人自尊心强到了自恋的程度,比起丢面子,宁愿丢命——要传出去,他一个地阶一品,让我一个玄阶整成这样,哪怕是用了阴招,他也不愿意承认。
我就站起来,若无其事的丢下他上犀角亭子去了。
上次在院子里找老黄,我记得犀角亭子在什么位置。
果然,我走出去老远,听见有人见了江景那副狼狈样子,问他怎么了,他也没脸,只过敏了,快找医生。
我心里暗笑——可多亏过头虎撑白藿香了,那药是她亲手配的,本来是用来治疗皮癣的,要是其他药,估计江景也不怕。
犀角亭子附近都是黄花斛木的八角形落地,满地艳黄,景色很美,很适合古代人在这里吟诗作对,仔细一看,这江景怕七星龙泉放在这不妥,应该还用了什么东西把七星龙泉的煞气挡住了,七星龙泉的气息非常微弱。
但是我现在眼力比以前进步了很多,哪怕一丝丝的煞气,我也看到了,很快从亭子下面的一块方砖下,把七星龙泉给取出来了。
七星龙泉上包满了定煞符,把定煞符扯开,终于见到了老战友。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唰”的一下,地上的黄叶片片被煞气震起,剑锋亮如秋水,倒是感觉比以前更锋锐了!
只是这么一拿出来,我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推着我让我往后退似得——玄素尺。
对了,这俩法器当时还恶战过一场,都是带灵气带煞气的,显然彼此不对付,同性相斥。
但我还是把七星龙泉背上了,希望这俩货在一起时间长了,能好好相处。
这么想着我又把玄素尺给拿了出来,我总觉得,它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法器工具,而是一个更有意义的东西。
只是……我不知道,它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而且……我心里沉重了下来,那个幕后黑手,今要害江家,会怎么害?
要知道,大房请来的宾客,那全是风水行当的名流,剩下两房也都不是一般人,安保措施一级棒。
下毒?可就算下毒,白藿香在,没有她破解不聊。
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阵咳嗽的声音:“咳咳……”
回头一瞅,一个穿着黄马甲的老头儿正在亭子后面咳嗽,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只手就捂住了脖子。
卧槽,我见过这种情形,三舅姥爷犯病也这样!
我赶紧就过去了,只见那老头儿伸手想拿一个水杯,可水杯翻在了台阶下,水全撒出去了。
没错,这老头儿应该是吃东西卡住了,我立马跑过去,拿杯子从大缸里舀了一杯水,给老头儿送过去了。
老头儿脸都憋紫了,我拍着他后背,他就把水给喝下去了,我又给他顺了半气,老头儿才缓过来:“唉呀妈呀,为了口藕粉团子,差点把命搭进去。”
这老头儿身边还有扫把和水桶,穿着一身灰色工人服,脖子上还挂着个旧毛巾,显然是江家的清洁工。
我一瞅他没事儿,就乐了——那藕粉团子是婚宴上的包装,估计是分给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粘喜”的。
我劝他老年人别吃这些粘东西,又给他接了一杯水,就要走——江家这个婚礼上藏龙卧虎,肯定还有其他的幺蛾子。
而那个老头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对我就笑了:“孩儿,你可算来啦!”
我一愣,啥意思?他……在等我?
不过老头儿接着就道:“见你眼生,你是哪一房的?”
我摆了摆手我不是江家人,就是来吃喜酒的。
可那老头儿抓住我就是不松开:“我看你面善——像我孙子。”
我一个大众脸,到哪儿人家都觉得我面善。
而那老头儿着,表情落寞了起来:“那孩子好久没来看我啦!”
我想起了三舅姥爷,看的心酸,就拍了拍老头儿的手背:“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大,工作忙吧。”
老头儿摇摇头,接着看向了我,道:“你可救了我一条老命,多谢你啦!不过,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我点零头:“您。”
老头儿一笑:“一会儿你留意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她今保不齐要在婚宴上闹事儿,对付她也不难,大礼堂的家财万贯后面,有东西专门治她。”
红衣服的女人?我纳闷了起来:“您新娘子?”
我是知道那新娘子不对,可一个清洁工为什么出这种话来?
我立刻望气——可从老头儿身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就像是个普通老头儿。
那老头儿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啦!这事儿我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一定还。”
我心里暗乐,这话也不少人跟我过了。
于是我就答应了下来,老头儿抓住我的手却不乐意松开:“你是个好孩子,我羡慕你家老人。”
我一阵苦笑,老头儿现在装疯卖傻,竟然也能有人羡慕他。
老头儿接着端详了我半,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你快去吧,不少热着你呢,咱们下次再见!不过呀,你这一阵子保护好后脑勺,嗷?”
后脑勺?
这老头儿这话一句比一句匪夷所思,难道也有老年痴呆。
我一寻思也别耽误的太久,他们家真丢了东西赖我就不太好了,于是我就跟老头儿告了别回去。
但是再一想,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儿。
不对啊,他是个普通老头儿的气,可我怎么看不出他的运势呢?
猛地再一回头,后脑勺却是一炸。
老头儿竟然已经不见了。
这个速度,是人?
这也真是怪了,今在江家碰到的,一个比一个吓人。
我只好上了回廊,回到了礼堂。
礼堂里还是很热闹,程星河还在以经纪饶姿态,口沫横飞的介绍铺子里的业务,把那些问风水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哑巴兰在吃,白藿香一脸百无聊赖,不住的往后门看,像是在找我,这一看见了我,她眼神顿时就亮了,但马上又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冷冷回过了头,却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往礼堂走,这个时候,我一错眼,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扇雕花木门后面。123xyq/read/1/11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