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清心茶馆送橙子的是小鱼。</p>
茶馆中空空荡荡，只有伙计在打瞌睡。</p>
小鱼走过去，喊道：“小二。”</p>
伙计一个激灵跳起来，看清是小鱼有些失望：“原来是小鱼姐姐，我还以为是客人呢。”</p>
这是一家正经的茶馆，他是一个正经的小二，从早到晚见不到几个客人，心里愁啊。</p>
倒不是愁会关门，就是很单纯地愁。</p>
小鱼把篮子递过去，平静无波道：“姑娘给陆大公子的。”</p>
伙计伸手接过，差点脱手。</p>
篮子不大，还挺沉。</p>
只可惜上面盖着布巾，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p>
小鱼见伙计拿好了，转身便走。</p>
“哎——”伙计喊了一声。</p>
小鱼停下，转身看他。</p>
伙计笑着凑过来：“小鱼姐姐，你们姑娘有没有说什么？”</p>
“没有。”</p>
“那小鱼姐姐慢走啊。”</p>
等小鱼离开，伙计立刻掀起盖着篮子的布巾看个究竟。</p>
既然是用竹篮装着，显然没什么不能见人的。</p>
“橙子？”伙计看清篮子所装之物，琢磨了一瞬，拔腿就往外跑。</p>
来喜领伙计去见陆玄时，一脸莫名其妙：“我说来宝，你要给公子送什么好东西，怎么激动成这样？”</p>
莫不是在外面茶楼当伙计当傻了？</p>
“保密。”来宝压抑着激动，一脸神秘。</p>
“怎么还保密呢。”来喜手疾眼快掀开布巾，看到了篮子里面的大橙子。</p>
来宝拍开他的手，怒道：“怎么能偷看呢！”</p>
来喜翻了个白眼：“你拿个竹篮子装着还能是什么宝贝不成，闹了半天是橙子。”</p>
“你不懂。”</p>
“我怎么不懂了？”</p>
“你就是不懂。”</p>
二人斗着嘴，来到书房门外。</p>
“公子，来宝来了。”</p>
陆玄正斜靠在榻上翻书，一听说来宝来了，第一反应就是下榻去开门。</p>
每次来宝过来都是因为冯橙找他。</p>
陆玄又坐了回去，把书卷往手边一放，淡淡道：“进来。”</p>
来喜与来宝进来后，看到的就是他们矜持清冷的大公子。</p>
“什么事？”</p>
来宝笑容满面上前：“公子，冯大姑娘给您送了礼物！”</p>
落在后面的来喜悄悄撇嘴。</p>
那日他去清心茶馆，半天愣是没见到一个客人。</p>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p>
现在可算找到原因了，都是来宝这家伙不务正业，心思放在当红娘上头了。</p>
对此，他表示强烈鄙夷。</p>
“放下吧。”尽管想立刻看看篮子里装的什么，陆玄还是一脸云淡风轻。</p>
来宝唯恐公子领会不到意思，笑呵呵道：“公子您看看啊。”</p>
“那就打开吧。”陆玄淡淡道。</p>
来宝把布巾一抽，露出篮子中橙黄的果子。</p>
陆玄笑了笑：“看来是她院中的橙子熟了。”</p>
那棵橙子树他印象深刻，没想到冯橙还想着给他送一篮来。</p>
来宝摇头。</p>
公子果然没领会冯大姑娘的意思。</p>
就说他不能走吧。</p>
“公子，您还没明白吗？”</p>
“明白什么？”陆玄心情好，对伙计死赖在书房不走也不计较了。</p>
来宝指着竹篮，语气激动：“橙子啊。”</p>
陆玄面色平静看着伙计独自激动。</p>
来喜隐隐察觉在公子面前被小伙伴抢了风头，面无表情看他怎么说。</p>
“公子您想想冯大姑娘闺名。”来宝提醒着。</p>
闺名？</p>
她闺名一个“橙”字。</p>
陆玄视线落在那篮橙子上，眼神有了微妙变化。</p>
冯橙送了他一篮橙子，要说寓意——某个猜测闪过，少年面上一热。</p>
“好了，你们退下吧。”陆玄语气淡淡。</p>
等二人退出书房，他从篮子中拿起一颗橙子，扬着唇角打量。</p>
看来看去，橙子还是橙子，当然不可能变成小娘子。</p>
陆玄忽然很想见到给他送橙子的那个姑娘。</p>
想一想，明日正是冯橙在家休息的日子，他可以回请她吃烧鸡。</p>
少年带着期待就寝，一大早便吩咐来喜去清心茶馆传话。</p>
自从信鸽出师未捷身先死，清心茶馆直接成了他们的联络点。</p>
冯橙每日一早去长公主府路过茶馆时会打发小鱼进去问一问，如果他这边有事情，就会提前交代给伙计。</p>
不去长公主府的时候，小鱼会特意过去一趟。</p>
总之直接联系比用信鸽安全好用多了。</p>
来宝接到来喜传话，暗暗高兴。</p>
公子这是开窍了啊，可算不白吃白拿人家姑娘的，都知道回请了。</p>
等小鱼走进来，伙计忙把他家公子今日请客的事说了。</p>
小鱼面无表情替自家姑娘拒绝：“今日不行，姑娘要去清雅书院。”</p>
“去清雅书院干什么啊？”</p>
本来这话问出来显得太八卦，伙计是怕被人说八卦就不问的人吗？</p>
显然不是。</p>
清雅书院全是年轻书生，不问问怎么行。</p>
要是白露听了定会啐一口，呸他问得多。</p>
小鱼和正常丫鬟也不一样，伙计敢问，她就敢答：“去给大公子送橙子。”</p>
伙计一听就愣了。</p>
怎么这橙子不是专门给他们公子的？</p>
等小鱼走了，伙计再次去了成国公府。</p>
“冯大姑娘要去给兄长送橙子？”陆玄一听是这个原因被拒绝，微微拧眉。</p>
如果他没记错，冯大公子在清雅书院读书。</p>
送橙子就送橙子，打发个婆子去不就得了，怎么还用亲自过去？</p>
在陆玄看来，别说冯橙亲自去送，就算打发个大丫鬟去送都没必要。</p>
他要请她吃烧鸡，她跑去给她哥哥送橙子……</p>
想了想，陆玄板着脸吩咐来喜：“去问问林公子可有空，有空的话中午我请他吃烧鸡。”</p>
来喜应了，颇有些同情林公子。</p>
公子这个表情哪像是请客，倒像是打发他去讨债。</p>
林啸接到消息，很是痛快应下来。</p>
既然陆玄做东，他就不客气了，定要大吃一顿缓解被爽约的心塞。</p>
冯橙与冯桃同乘一辆马车，听着车外从喧嚣到安静。</p>
冯桃挑开车窗帘，探头往外看。</p>
外面行人稀疏，树木繁茂。</p>
深秋时节，遍植枫树的小青山正是最美的时候。</p>
“大姐，这里可真好看啊。”杏眼桃腮的少女扒着车窗，眼睛都不够使了。</p>
忽然，冯桃眼睛睁大，盯着侧前方变了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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