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和耿继茂虽然是分营驻扎，但基本的交流还是有的。</p>
上次江西之战之所以他们落得个惨败的下场，一来是彼此之间猜忌不沟通，二来也是大意轻敌了。</p>
如今从新来过，他们自然是小心谨慎，把细节做到了极致。</p>
在会师歇息一晚后，翌日一早大军便向南昌方向进发。</p>
不论是尚可喜还是耿继茂都希望把丢掉的时间补回来。</p>
一开始确实很顺利，在重金奖赏的许诺下，士兵们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根本不用将领军官们督促。</p>
可抵达南昌城外后，他们却发现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p>
明军似乎早有准备，城头布防井然有序。</p>
而且乍一眼看过去，城头的明军数量并不少啊。</p>
耿继茂本来以为明军江西的兵力不会超过三万，南昌城中最多就是这个数字了。</p>
这还是把各处府县兵力全部抽调集中到南昌的结果。</p>
可现在这放眼望去，城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兵，怎么着也不像是只有三万人的样子。</p>
南昌城可是一等一的大城，要把这样的大城填满，至少也得有五万人。</p>
耿继茂开始不淡定了。</p>
莫非消息来源有误，明军根本没有北伐？</p>
若真是这样，他真的要气炸了。</p>
调动大军可不是说说玩的，虽然一路上耿继茂靠命令士兵们劫掠百姓补充了不少粮食。</p>
但一开始的粮草辎重却得自己准备啊。</p>
进攻一次江西少说也得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如果只是来逛一圈无论如何耿继茂不能接受。</p>
他下意识的瞥了身旁的施琅一眼，施琅显然也很郁闷。</p>
这个情报最初是耿继茂告诉他的，他当时就觉得有些蹊跷，但考虑到耿继茂的面子并没有多说什么。</p>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明军设下的一个圈套，等着耿继茂和尚可喜自己往上撞。</p>
而可悲的是耿继茂和尚可喜二人想也不想毫不犹豫的就撞了上去。</p>
“咳咳，施将军，现如今该如何是好？”</p>
耿继茂终于是憋不住了，沉声向施琅问策道。</p>
施琅无奈的一摊手道：“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虽说南昌城的明军数量不少，但比之王爷和平南王的联军还是差了不少的。真打起来，我们必胜无疑。”</p>
施琅这么说自然是安抚耿继茂，其实他也明白联军的数量只是明军的三倍左右，这个数量只能说能打，但要说稳操胜券可真没有这个把握。换言之，真的打起来后联军的损失肯定会很大。即便拿下了南昌城这个战损也势必相当难看。</p>
但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来都来了如果空手而归，那实在是说不过去。</p>
不但士兵那里憋着一肚子火，恐怕耿继茂自己就要炸裂了。</p>
所以便是硬着头皮也得去攻打南昌城，只有拿下了南昌才能有下一步的计划。</p>
可以选择继续北上进攻南京城，也可以选择就此打住。</p>
这当然要看局势而定。</p>
如果明军主力没有北伐，那甚至耿继茂撤军都有可能。</p>
当然，肯定是洗劫完南昌城再撤。</p>
耿继茂眉头紧蹙，显然迟迟没有下定决心。</p>
毕竟这跟他之前想象的局面很不一样，原本他以为只要动动手指，南昌城就会被他拿下。</p>
可现在看来，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p>
“来人啊，请平南王前来议事。”</p>
二人虽然是分营行军，但在攻城这种大事面前合兵是必然的。</p>
现在情况十分复杂，自然不能靠耿继茂一个人拍脑袋来决定。</p>
施琅也觉得叫尚可喜一起来商议一番的好。这样大家做出了决定，谁也不会后悔。</p>
亲兵抱拳领命而去，接下来便是尴尬的等待。</p>
利用这点时间施琅建议道：“王爷，末将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p>
耿继茂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说罢。”</p>
“以末将之见，这江西的守军倒未必是明军主力。”</p>
耿继茂闻言一双眼睛直是瞪得犹如牛铃一般。</p>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施琅，咳嗽一声道：“施将军莫不是在说笑？你可算过明军的战兵数量？据本王所知他们的战兵数量不会超过三十万。就拿江西来说，如果有五万战兵，那湖广是不是也该有这个数字，南直隶更不必说了吧？还有浙江、四川...”</p>
耿继茂脸色很是难看，强忍着才没有爆出粗口。</p>
“王爷误会末将的意思了。”</p>
施琅不疾不徐的补充道：“末将说了，这未必是明军主力。也就是说明军主力很可能已经北伐了。留下的很可能是乡勇、辅兵一类凑数的。”</p>
施琅点到关键：“如果是这样，五万人和三万人有什么区别？即便是十万人守城又如何？”</p>
耿继茂闻言，一时间豁然开朗。</p>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p>
如果消息误会末将真的北伐的话，不可能还留下这么多战兵啊。</p>
他一直纠结于此，实际上是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p>
因为他从心底就认定这五万人是战兵。</p>
如果这五万是辅兵乡勇，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p>
“呼！”</p>
耿继茂长吐出一口浊气来，紧接着沉声道：“要是这么说的话，明贼这是在唱空城计啊。”</p>
诸葛亮的空城计有夸张的成分，不可能城中一兵一卒没有的。</p>
但意思是那个意思，很可能南昌城中现在很是空虚，基本没有战兵，全靠一群乡勇和辅兵撑门面。</p>
明军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吓跑耿继茂和尚可喜。</p>
如果耿继茂和尚可喜信了选择退兵，他们就可以轻松的化解一次危机。</p>
但如果耿继茂和尚可喜不信选择继续攻城，情况对城中的明军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p>
缺乏战斗经验的辅兵和乡勇战斗力完全和战兵没得比，耿继茂觉得用不了一天他就能拿下南昌。</p>
这是经过施琅谏言后，他仔细分析的论调。</p>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是战兵还是辅兵打一打就知道了。</p>
没道理一仗不打就自己吓自己嘛。</p>
便在这时亲兵前来相报说平南王不肯来到这边大营中，要双方到一个中立点商议。且各自所能够带的亲兵数量不能超过一百人。</p>
耿继茂闻言一时间炸了，这个老贼就这么信不过他？</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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