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柔理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感觉天塌下来了。</p>
她在马桶上坐了很久，然后给纪佳打电话。</p>
“我完了。”</p>
纪佳问：“怎么了？”</p>
高柔理的表情简直如丧考妣：“我中奖了。”</p>
纪佳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完了？中了多少钱？”</p>
“中了一个孩子。”</p>
纪佳：“……”</p>
真的是……好大一个奖。。。</p>
纪佳沉痛了十几秒：“你不是在我家吃过避孕药了吗？”</p>
高柔理也还没弄明白：“是不是你家的药过期了？”</p>
“我去看看。”纪佳正好在家，她把避孕药找出来，看了看日期，“没过期啊。”</p>
“那怎么回事？”</p>
纪佳数了数药片：“你那次吃的药是从左边抽屉拿的，还是右边？”</p>
高柔理是懵的：“我不记得了。”</p>
纪佳整个人也跟被雷劈了一样：“柔理，你应该是吃错药了。”</p>
两边抽屉里都有药片，高柔理完全没想过自己会拿错。</p>
“那我吃的是什么？”</p>
纪佳拉开另一个抽屉，把白色的药瓶拿出来：“维生素。”</p>
轰隆！</p>
天降暴雨，天崩地裂。</p>
高柔理低头看自己平坦的肚子：“我怎么办？”</p>
纪佳拿了车钥匙出门：“你去医院查了吗？”</p>
“没有，我用验孕棒验的。”</p>
跟何冀北稀里糊涂发生关系之后，她不提，何冀北也不提，除了何冀北偶尔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之外，一切都照旧。</p>
但最近她食欲不佳，还总犯困，例假也推迟了，所以才买了验孕棒来试试。</p>
“验孕棒不一定准，我现在去机场，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先确认一下。”</p>
纪佳人在帝都，高柔理还在江州。</p>
“不用赶，也不着急这一天。”</p>
纪佳把刚订的机票信息发过去了。</p>
高柔理挂完电话，何冀北刚好打过来，直接就撞她枪口上了。</p>
“明天早上你过来接我。”他说。</p>
高柔理把验孕棒扔进垃圾桶，突然就不想装了：“你有驾照有手，不会自己开车？”</p>
何冀北明显被惊到了，沉默了很久：“你身体不舒服？”</p>
她给他当了七年秘书，除了她休假那次被惹毛了之外，从来没有发过脾气，高跟鞋永远不会发出声音，仪容永远整齐对称，就连袖子也鲜少一上一下，优雅、知性、细心、专业，一切都深得他意，即便是睡完的那天早上，她也依旧会体贴地提醒他早上有会议，并且准备好干净的衣服。</p>
这样没脾气的人居然冲他发脾气了。</p>
何冀北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她肯定是不舒服才这样。</p>
电话那边的语气很焦躁：“嗯，我很不舒服，明天不上班了。”</p>
说完，高柔理直接挂断了。</p>
何冀北看着手机，陷入了迷茫。</p>
池漾在旁边打游戏：“七哥，你别什么事都麻烦高秘书。”</p>
何冀北太依赖高柔理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p>
何冀北很直男思维：“我给过工资。”</p>
游戏里，戎黎在叫池漾帮他打人。</p>
池漾边跑过去戎黎那边，边说：“那也不能什么事都找高秘书，对她好点，万一她受不了辞职了，你上哪去招能忍受你的秘书。”</p>
何冀北的强迫症有目共睹。</p>
他自己还没自觉：“我很难说话吗？”</p>
池漾把敌人一枪爆头，然后让戎黎去舔包：“我没说，你自己说的。”</p>
何冀北盯着他耳朵上挂的、左右两边长度不统一的耳机线。</p>
“高秘书不会辞职。”他非常肯定，“她喜欢钱。”</p>
喜欢得很明显。</p>
他每次给她加工资加奖金的时候，她眼睛都在发亮，所以这一个月他都在苦恼一件事，要不要给她一个亿。他不想恋爱结婚，没法对她负责，但他可以给她她最爱的钱。</p>
池漾旁观者清：“话别说太满。”</p>
何冀北摘下他的耳机线，捋整齐了扔在沙发上：“把你的鞋摆好，不要一前一后。”</p>
池漾：“……”</p>
晚上暴雨倾盆，次日天就放晴了。</p>
LYS电子改名何氏之后，搬到了江州，戎黎、棠光、何冀北、傅潮生，还有LYS、LYG之前的骨干人物都是股东，但何冀北最是块做生意的料，明面上是他管公司。高柔理是何冀北的随行秘书，也跟着来了江州。</p>
九月的江州像个烤炉。</p>
纪佳凌晨三点到的，在酒店睡了几个钟头，早上八点陪高柔理去了医院。</p>
医院人很多，等结果等了两个多小时。</p>
“医生，我怀上了吗？”</p>
女医生把检查报告放下：“怀了，六周。”医生看她表情不对，问了句，“孩子爸爸没有来？”</p>
高柔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慌，有无措，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p>
她说：“孩子没爸爸。”</p>
女医生懂了：“你先好好考虑考虑，不过不建议考虑太久。”</p>
从诊室出来，高柔理找了个地方坐下，手指搅着手指，六神无主。</p>
“怎么办啊？”</p>
纪佳很慎重地问她：“孩子你想要吗？”</p>
她考虑了很久：“我不能要。”她盯着自己的肚子发了很久的呆，“我没有信心做单亲妈妈。”</p>
这是人之常情。</p>
纪佳不干涉她的任何决定：“做手术的时候我陪你来。”</p>
“嗯。”</p>
纪佳抱了抱她：“对不起柔理，是我大意了。”</p>
她应该看着她吃药。</p>
“怎么能赖你，是我自己吃错了药。”</p>
能赖谁呢？是她先脱了何冀北的衣服。</p>
手术预约了周六。</p>
周四的下午，她把工作文件送到何冀北办公室：“这周六不要找我，我有事。”</p>
何冀北回：“嗯。”</p>
她放下文件出去。</p>
“高秘书，”何冀北叫住她，“帮我泡杯咖啡。”</p>
高柔理只要想到她将要亲手杀掉一条小生命，就没办法不怨何冀北。</p>
“你自己泡。”</p>
她冷着脸出去了。</p>
何冀北愣在那里，他觉得高秘书有点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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