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这时切到了祁栽阳,他抱着党党,正哭得老泪纵横。</p>
党党吐了个泡泡,在“说话”。</p>
“啊古……喔哦喔……喔……啊呜……”</p>
祁栽阳抹了把眼泪,把党党歪掉的老虎帽子扶好,再抱着他朝向徐檀兮的方向:“党党,那是妈妈。”</p>
党党挥了下拳头:“啊古。”</p>
祁栽阳再抱着朝向戎黎那边:“那是爸爸。”</p>
再挥一下:“啊呜。。。”</p>
拨浪鼓挂在了党党脖子上,咚咚咚地响,逗得他眼珠子四处转:“喔啊喔……喔哦……啊呜……”</p>
几个月大的孩子发什么声音都奶声奶气的,生得又粉雕玉琢,能把人心肝都萌化了。</p>
任玲花拍了拍手:“党党,到太奶奶这儿来。”</p>
党党蹬脚,吃自己手。</p>
任玲花把他抱过去了。</p>
他很乖,不哭也不闹,两手挥舞,自己跟自己玩,嘴里啊哦呜喔个不停。</p>
这一桌坐的都是娘家人。</p>
“培林,”孟满慈问她,“压箱的东西都放好了吗?”</p>
这是老家的风俗,出嫁的女儿要打一双木箱,木箱里放被子,被子底下要压钱,俗话叫压箱,寓意富贵。</p>
祁培林是公众人物,特意戴了口罩:“早上就放了。”</p>
“花生和桂圆呢?”</p>
花生和桂圆要铺在新人的床上,寓意多子多孙、生活圆满。</p>
“放心吧,都放好了。”祁培林说,“还有合卺酒和称,我都检查过了。”</p>
洪端端坐在祁培林左边,也戴口罩,正在四处张望。</p>
江醒坐洪端端旁边,脸同样遮着:“你在找什么?”</p>
“找人。”</p>
“找谁?”</p>
洪端端求生欲不强:“萧既,表姐说他会来。”</p>
他不酸。</p>
成熟男人怎么会喝陈年老醋呢。</p>
他挺心平气和的:“你找他干嘛?”</p>
洪端端继续张望,伸长了脖子的样子像一只狐獴:“不干嘛。”</p>
“不干嘛你为什么要找他?”</p>
“跟他打个招呼,我马上要进组——”</p>
糟糕,说漏嘴了。</p>
她赶紧垂下脑袋,装喝水。</p>
江醒一看她心虚的样就知道了:“你接新剧本了?”</p>
洪端端弱弱地应:“嗯。”</p>
“跟萧既?”</p>
她好想不承认:“嗯。”</p>
“你们演什么关系?”都是演员,江醒也不是那种乱吃醋的人,演祖孙、父女、兄妹、仇人都行。</p>
她还是坦白从宽吧:“情侣。”</p>
她的演技是江醒一手练出来的。</p>
现在她要去跟爱豆演情侣。</p>
江醒看了眼徐放的摄像头,深呼吸,舔了下唇,压低声音:“我们回家再说。”</p>
陈年老醋也能淹了白滇河。</p>
徐放特会来事儿,没有眼力见地来了一句:“萧既在那。”</p>
洪端端看过去,</p>
镜头也切过去,萧既坐在中间那一桌,他戴着口罩,看见洪端端之后,对她招了招手。</p>
他好像在笑,眼神不像以前那样灰暗,有光照进去了。</p>
他旁边坐的是周青瓷,同样戴着口罩。</p>
周青瓷旁边是温时遇,他看着拱桥上的新人:“你等会儿在哪用餐?”</p>
“屋里也摆了两桌。”周青瓷说,“我和萧先生都去那边吃。”</p>
另外还有祁栽阳和洪端端一家,虽然祥云镇比较封闭,但毕竟都是公众人物,有可能会被认出来,所以在屋子里摆了两桌,不方便露面的就去那边吃酒。</p>
温时遇将杯中的茶添满,没有再说话。</p>
茶早就凉了,但不苦,也不涩。</p>
“傅潮生。”</p>
傅潮生坐在温时遇对面,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来,他生得唇红齿白,年纪又小,额头的疤才让他看上去不那么无害。</p>
徐放扛着摄像机在他左上方:“我在拍视频,你也吭个声。”</p>
傅潮生呆呆地看了镜头好几秒,张嘴说了一句。</p>
徐放只看到他嘴动了,完全没听见声儿:“你说什么?听不清。”</p>
傅潮生一副不想搭理人的表情:“听不清算了。”</p>
他把头扭开,去看光光。</p>
新人拜完了天地,要送入洞房。</p>
戎黎在滇河水旁盖了个“金屋子”,那个屋子盖了半个月,屋顶是金子造,花了两千多万,等婚礼结束后,这个“金屋子”会以徐檀兮的名义捐赠给祥云镇。</p>
就是因为这笔捐款,镇长才答应在滇河水旁举行婚礼。</p>
对拜之后,主持人说:“礼成,送入洞房。”</p>
徐放扛着摄像机就跟上去。</p>
傅潮生也追上去了。</p>
温时遇在镜头之外,喊了声:“傅先生。”</p>
傅潮生停下脚,回头,皱着眉头,不高兴的样子:“你叫我干嘛?”</p>
徐放去“金屋子”拍了,没录到下面这段。</p>
温时遇穿过宾客,走到傅潮生面前:“你来自哪里?”</p>
他这样问。</p>
傅潮生不说话,眼神很疑惑、防备。</p>
徐檀兮和温时遇说过,觉得傅潮生和他很像,但说不上哪里像,分明样貌和性格都不一样。</p>
温时遇看着他:“是从西丘的百里山峦来的吗?”</p>
傅潮生刚刚说:“希望小白永远开心。”</p>
声音很小,摄像机没听到,温时遇听到了。</p>
只有西丘百里山峦里的妖才会管棠光叫小白。</p>
傅潮生把温时遇盯了很久:“你是谁?”</p>
我是你。</p>
温时遇没有言明,他在西丘的历劫的时候,丢了一缕魂。</p>
傅潮生没等到答案,也不追问,手指在唇上按了一下,小声说:“嘘,不要告诉小白。”他不好奇温时遇是谁,他只是一缕魂,思想简单,只够想一个人,“小白知道了会难过,不要告诉她。”</p>
他说完走了,去“金屋子”里,拉住正要进屋的戎黎,把去年攒了一年的钱塞给他,并且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欺负光光,我会来打你。”</p>
小黑在西丘的百里山峦修炼了很多年,开了灵智,也会说话,就是怎么都修不成人形。</p>
一天,小白在山里蹦跶,定睛一看——有包子。</p>
它手脚并用,蹦跶过去,就在她伸爪子的时候,一只黑得没有一根杂毛的猫爪子同时伸过来。</p>
小白一爪子扒拉住:“这个包子是我先发现的。”</p>
小黑也不松爪:“不,是我先发现的。”</p>
“是我。”</p>
“是我。”</p>
“我!”</p>
“我!”</p>
好吧,看在它没有杂毛的份上,小白愿意跟他当朋友:“那我们两个分。”</p>
小黑松爪:“好吧。”</p>
小白掰开包子:“哇,是红豆馅儿的!”</p>
那是小黑第一次遇见小白,在西丘的百里山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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