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第五战区长官部。
常校长双手叉腰站在摸拟沙盘前,脸上洋溢着笑容,何应佩、白崇悲、陈实、刘声以及李广西等高级将领陪侍在侧,一个个也都是面带着笑容。
总的来说,徐州战场的形势可以说一片大好,日军败退峄县,第五战区的三十多万大军已经从四面对峄县形成合围!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华北以及南京的日军援兵!
根据情报,南京方向的日军出动了三个师团,华北日军同样出动了三个师团,正从南北两线向着徐州方向推进!
陈实说道:“校长,南京以及华北的日军虽然已经大举出动,但是速度再快,也至少需要半个多月才可能赶到徐州,更何况,在兰封一线以及淮河一线,还有59军、74军等十几支精锐部队在等着日军。”
停顿了下,又说道:“等日军突破兰封、淮河一线,至少已经是一个月后!”
何应佩接过话茬道:“而到了那个时候,峄县的攻坚战只怕早就已经结束!”
陈实说道:“从目前来看,日军之前所采取的战术其实就是钓鱼战术,拿濑谷、坂本这两个支队来钓我们的主力部队,但是钓鱼也不一定总能够钓到鱼,只要咱们动作快,抢先把鱼饵给它吃掉,日军也就钓不成鱼了!”
听了这话,常校长嘴角的笑意更浓。
摆了摆手,常校长又对李广西说道:“德邻,希望你能够百头竿头,更进一步,将困守峄县的日军一举全歼!”
李广西连忙应道:“是,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常校长闻言便微微蹙眉,他对李广西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什么叫一定竭尽全力?难道不应该是一定歼灭峄县的日军?
沉吟片刻,常校长正要继续再说时,他的一个侍从副官忽然走进来,走到钱小钧身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钱小钧脸色立刻就变了。
常校长便立刻皱眉问道:“慕尹,出什么事了?”
“这……”钱小钧闻言有些犹豫,这事不适合公开说哪。
常校长却不耐烦的说道:“在场的都是党国的高级将领,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钱小钧恭应一声,又说道,“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那边出状况了,三期学员钟毅把德国顾部团团长法肯豪森给打了!”
“啊?”听到这,在场的高级将领顿时全懵了。
什么情况,钟毅这家伙竟然把法肯豪森给打了?
见过胆大妄为的,还真没见过胆大妄为成这样的!
“娘希匹!”常校长勃然大怒道,“他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校长息怒。”钱小钧小声说道,“据说是法肯豪森先动的手!”
“你说什么,法肯豪森先动的手?”常校长怒气稍收,又道,“怎么回事?”
钱小钧便把他所知道的前因后果从头到尾道出,听完这番话,常校长的脸色便立刻阴沉下来,在场的高级将领也是神情古怪。
白崇悲便趁机旧话重提,劝说道:“校长,卑职以为峄县之战短时间内很难结束,与其到时候打到一半,骑虎难下,还不如趁现在我们还掌握着主动权,主动放弃徐州,为后续的武汉会战做好充足的准备!”
常校长大手一摆说道:“峄县之战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白崇悲便叹了一口气,退到一边不再多说,眸子深处却掠过一抹深沉的忧色,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老是回想起淞沪会战时的惨象。
常校长又道:“我就不相信了,集中第五战区三十多万大军,竟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吃掉峄县的两万日军!”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是歼灭峄县日军,徐州也是要放弃的,所以下一阶段的战略,也确实可以提前开始讨论了。”
作战室里的高级将领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要交头接耳。”常校长道,“有什么话直接讲!”
一干高级将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刘声站了出来。
“校长,那就先由卑职说说吧。”刘声道,“卑职以为,日军是沿着平汉线南下,还是顺着长江西进,本质上并没什么区别,但是掘开黄河大堤的后果却的确是十分严重的,至少黄淮两河下游百姓遭灾是毫无疑问的。”
常校长皱眉道:“如果掘开黄河大堤,后果真会有钟毅说的这么严重?真的会造成三千多万人的流离失所?”
刘声摇摇头说:“这个卑职不敢断言。”
这时候,白崇悲说道:“校长,卑职以为这是有可能的!”
顿了顿,白崇悲又道:“卑职前几天巡视黄河河防,无意中听一位老船工提及,凡大涝来年必有大旱,凡有大旱,则必然伴随蝗灾,而且旱年越久,蝗灾的程度就越严重,所以如果真掘开河堤,黄淮两河下游三千多万百姓只怕是不保!”
常校长点点头,又道:“但是,让日军沿着平汉线南下,跟日军顺着长江西进,真的不会有本质的区别吗?毕竟,长江航道之上可是有着诸多要塞,日军若沿着长江西进,攻势必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刘声立刻说道:“校长多虑了,日军若沿着平汉线南下,所面临的困难只怕比顺着长江西进还要更大,因为溯长江西进,日军要面对的只是江面上的要塞,至少后方的后勤保障通道是很安全的,但如果日军顺着平汉线南下,则他的整个后勤补给线都将遭受我第一、第二战区及共产党八路军的无尽袭扰!”
常校长又把目光投向白崇悲。
白崇悲也说道:“卑职完全赞同为章兄的意见。”
虽然两大军事家的意见完全一致,但是常校长却并未立即表态。
常校长模棱两可的说道:“这个事,还是等一个月之后再讨论吧,眼下第一要务,就是消灭峄县日军,打好徐州会战的收官战!诸位回去之后都好好的想想,应该怎么打好再接下来的峄县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