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平湖门,就是臬西正街。
进了城内,情形就要好些,大街两侧虽然仍还有难民,但数量要少得多。
那些女学生却一直跟了来,而且由于进城之后街上人流变少,反而更加方便了这些女学生,依旧紧跟着特战队的队列。
钟毅对此也是没什么办法。
板起脸训斥?人家不是兵,根本不怕!
掏枪吓唬人?这种事情钟毅真做不来!
于是钟毅只能以眼神警告手下的队员,队员们虽然很想跟女学生搭讪,但是慑于钟毅淫威,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脸的冷酷。
沿着臬西正街走了不到两百米,迎面看到一辆吉普车开过来。
看到吉普车,钟毅也没太在意,示意特战队的队员靠边行进。
然而,就在吉普车快要跟特战队的队列交错而过之际,却忽然嘎吱一声停下来,接着一个身穿将校呢的军官从吉普车下来,径直向钟毅走了过来。
意识到军官是冲着自己而来的,钟毅便立刻停下脚步。
军官走到钟毅跟前,和声问道:“请问,你们是367团的吗?”
钟毅言简意赅的回答道:“是!”
军官眼睛一亮,又问道:“那足下是?”
钟毅道:“钟毅!”
军官便啪的立正,向着钟毅敬了记军礼,郑重的道:“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侍一处少校副官钟汉林,参见钟团长!”
钟毅回了记军礼,说:“钟少校,你好。”
钟汉林放下右手,又说道:“奉主任令,特来迎接钟团长前往侍从室,钟团长,我们这赶去珞珈山吧,主任正等你呢。”
当下钟毅让朱良成带队先回马王庙驻地,自己便上了吉普车。
侍从室副官钟汉林也不知道是不善言辞,还是不太愿意跟钟毅多说话,自钟毅上车之后就再没有吭声。
钟毅两世为人,也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边的气氛便变得有些凝重。
好在,从玉带街拐入长街,再沿着长街往东开没多远便到了珞珈山下,再沿着铺了青石板的公路往山上开了三五公里,最终驶入一栋栽满桂花树的别院。
进门之前,钟毅扫了一眼,只见别院的门楣之上写着半山庐。
史料记载,常校长从南京撤到武汉之后,一直就住在听松庐,而作为常校长秘书机构的侍从室就驻扎在不远的半山庐。
所以,看到半山庐三个字,钟毅就知道这里是侍从室的驻地。
吉普车直接停在了院子里,钟毅一下车,抬眼就看到正前方的廊柱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的可不就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
再定睛看,钟毅便看到一楼走廊还有二楼的窗户都挤满了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二十多岁的精壮小伙子,穿着一色的中山装,钟毅的眼神一扫过去,他们便立刻凌厉又凶狠的瞪回来。
钟毅的嘴角便立刻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精壮小伙子,应该就是常校长身边的扈从!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对他充满敌意,但他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如果这些扈从敢挑衅,他绝不介意出手教训一二!
从决定自成体系的那一刻起,钟毅就摒弃了低调做人的原则!
要想在派系林立的国军立足,要想以团长身份拉起一个山头,就只能高调再高调,谁敢怼我,我就怼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钟汉林走了两步见钟毅没有跟上,便回过头,似笑非笑的道:“钟团长,请吧。”
钟毅微微一哂,当即抬脚跟上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壮得就像头小牛犊的汉子忽然抬脚从台阶上下来。
钟毅走的是台阶的中间,那汉子也故意走在最中间。
这是找碴来了!钟毅心下冷笑,脚下没有丝毫停顿!
眼看两人就要迎面相撞,钟毅左脚疾如闪电般踏出,一下踩住汉子前踏的左脚,同时疾探左手揪住汉子衣襟猛一扯。
钟毅的这两下简直快到了极点!
接着往右一闪,那汉子便从钟毅的左侧嗖的飞过去。
而且,那汉子在飞出去之前就已经失去平衡,飞到空中之后极力想要恢复平衡,但终究没能如愿,飞行了至少五米,汉子重重摔跌在地,而且是以一个狗吃屎的狼狈姿势,并且还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院子里的小草都被震倒两株。
一楼走廊还有二楼窗户后面顿时间一片哗然。
一直看着这边的钟汉林,也是目光微微一凝。
钟毅拍拍军装,走到钟汉林跟前说:“钟少校,请吧。”
钟汉林深深的看了钟毅一眼,转过身默默的上了楼梯。
钟汉林带着钟毅上了楼,来到走廊最末端的办公室外,轻轻敲门。
征得允许之后,钟汉林才推开房门,又回头向钟毅做了一个请势。
钟毅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再一扯身上的军装,昂然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铺的是木地板,皮靴踩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壳壳声,钟毅的目光却落在正对房门的那张办公桌后面。
只见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低头看文件。
钟毅熟读过国民党党史,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男子是钱小钧。
几乎是在同时,钱小钧也抬头向钟毅看过来,钟毅啪的收脚立正,再抬手敬礼:“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直属367团,上校团长钟毅,参见钱主任!”
“钟团长,你可算到武汉了。”钱小钧摆摆手,又过来拉钟毅入座,举止间就好像跟钟毅认识了很久,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等钟毅入了座,钱小钧又亲自给钟毅倒了杯水。
将水递给钟毅,才又笑着说道:“你要再不来,我真就派人去绑你了!”
这话,钟毅便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沉默以对,钱小钧却根本没在意。
钱小钧又问道:“对了,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侍三组的好多扈从聚集在一起,尤其是藤志刚,早就扬言说要找你麻烦,刚才你进来时,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为难倒没有。”钟毅微微一笑,说,“就只是切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