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休笑了一笑,北慈翁的话是对的,可其人没有说得是,只是对付一个法器的话,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是你不能保证对方就只带来第一件,而且你有变化,莫非对方就没变化了么?
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提醒,因为他只是负责提意见,并不干涉蒲鹿的任何决定。
北慈翁目光很毒,看出来他在这里就是充当一个负责评价的角色,谁人表现的好,谁人表现的不好,他都是会记下来的。
这其实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的斤两,同时也是想让他看到蒲鹿的狼狈模样。
可是他却笑了一声,莫非以为蒲鹿就这么简单么。能被老爷选出来的弟子,真的就那么简单么?
蒲鹿听从了北慈翁的建言,对于对面一开始的法器侵攻视而不见,在等了一会儿,才是把阵势拨转起来,但不是并没有去强行对抗,而是借着后退之机一点点化解其中的力量。
北慈翁看到他这个应对,不禁有些惊讶,这不是他们方才说好的变化,蒲鹿显然是另有自己的想法。
落霞真人用铜镜看到了变化之后,道:“道友,对面看来想要耗磨我等锐气。。”
冲理道人不言,把袖一振,果然又是祭出了一件法器,霎时冲入了阵中, 与先前那银芒衔尾相接,两者一触, 力量堆叠上去, 那化解之力立刻不够用了, 前方阻碍纷纷破散。
不过这两件法器看着气势汹汹,但也也不是一味往里冲来, 而是很有分寸的,不论是回撤还是进击,都是留下了足够的余地。
这个时候, 蒲鹿把牌符一晃,将力量围裹上去,这里没什么变化,只是推动阵力如波浪一般, 层层叠叠涌上,不求压过对面,只是持续以力量对抗, 哪怕一直在逼得往后撤, 也没有去改换路数。
因为他懂一个道理,阵法和对方法力比较,肯定是他所掌握阵力更占便宜, 哪怕是场面略微亏输一点也无碍, 只要对方没办法一口气攻破进来, 那么就没有问题。
坞冒有些意外,这个布置其实平平无奇,但却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因为蒲鹿把握到了运转阵法时不败即胜的道理。
说实话,一般没什么经验的人执掌大阵,那是恨不得一口气将自己所掌握的力量堆上去的, 很少有有蒲鹿这样的敏锐判断。
而在外间,冲理、落霞见迟迟打不开局面, 攻坚之局变成了消磨之局,两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落霞真人道:“这个阵法的主持竟然还有些章法,这秘境选中的传继者看来有点本事。”
冲理道:“废话就不用说了,把那东西拿出来吧。”
落霞真人点点头, 小心自袖中取出来了一蓬闪烁着明黄色光芒的雷火, 这是他们真正的后手, 专以攻击山门大阵的破阵雷光, 算是门中重器,今次被带了一朵出来。
落霞真人拿在手中,凝神运法,再是缓缓一推,便将这一道雷火送入了阵中。
先前被化开的阵势已然是撕开了一条通路,而这雷火一入内,便猛然炸开,所过之处,一切阵机皆被化开,而前方压力一轻,那先前入内的阵器也是得以持续向前突破。
这一手配合下来,眼见得大片阵势就有被撕开的趋势,冲理、落霞二人面前本是空无一物,可此刻却是隐隐约约已能看到内里的清原的景象了。
北慈翁一见,神情凝肃,也是不得不出声提醒,道:“少郎,小心了。”
何休则依旧在旁边不说话。
坞冒只是冷笑。
蒲鹿没有回答,也没有什么动作,而是紧紧凝视着前方,握着牌符,对于那雷火的肆虐似乎并不上手段反制,而是按压阵力不动,任由其扩展。
在等了一会儿之后,那雷火撕裂了大片阵机,威能近乎已经完全展现的时候。他忽然一拨牌符,那积蓄已久得阵力猛然奔涌了出来!
那雷火本已如浪一般到了巅峰之上,此刻正待回落,而后才能再是起势,而现在阵力落在这个关键之处,竟是一下就将之压下了去!
“哦?”
北慈翁不觉点头,积蓄力量而后发动,这不是什么高明变化,任谁都能想到,但是第二次驾驭大阵,就能对敌我认识有正确的判断,敢于这么用,而且还成功了,这里胆气信心缺可是一不可的。
他暗忖道:“倒是有些看头,倒只这般想要挡住,却还不够啊。”
然而事实证明,他仍旧是小看了蒲鹿,在接下来对抗之中,对面频出手段,不过再如何变化,能够运用的阵器也就这么几种,蒲鹿从一开始的紧张,逐渐变得从容起来。
北慈翁和坞冒愕然发现,他竟无师自通般摸索出了各种阵力的运用,并且对抗越多,领会的也是越多,成长速度可谓飞快。
谷其实蒲鹿掌握了山门大阵的牌符,阵力全是可凭他心意调运,他不缺力量,所欠的只是思路,思路一打开,那么他可以自己去想办法。
其实他能被张御选中,除了坚定的心志和良好的品性,还有就是过人的大局观,他在关键时刻总能做出最符合己方局势的选择,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冲理真人道:“此中掌制阵法之人应该是一名修士。”他说得并不是主场之人的修为,而是其人所使用的考量方式。”他冷然道:“只要此人不犯大错,凭我们的手中的法器是攻不破此阵的。”
落霞真人若有所思道:“不过这般情形,不也恰恰证明此处价值极大么?”
冲理真人却是不受这等言语所动摇,他能成就元神,就是知道有些时候要懂得取舍,况且他隐隐有种感觉,那留下秘境的仙人正在借他们的手磨练这个承继之人,他根本没兴趣去给人利用。
他道:“再继续下去没有意义。”
落霞真人叹了口气,他知道在证明这处秘境有着无上价值之前,两人背后宗派不可能再给予他们更多支持了。
但再一想,他们攻不破,那别人也休想攻破。里面的东西谁都得不到,那他心里也总算好受些。
他一招手,将投入阵中的法器收了回来,冲理真人也是如此施为,两人也没有再停留,就各化遁光,倏然飞去了。
北慈翁借着蒲鹿展开的阵机张望了两眼,道:“这二位走了,不过这一次虽然成功抵御了下来,可这两位也是清楚我们的布置了,下次若再来,恐是不眼前所见了。”
蒲鹿却是很乐观,他道:“不要紧,这个大阵我还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等到他们下次再来,许多地方我也能弄明白了,他们来一次,我就多了解一分。”
北慈翁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坞冒听着蒲鹿所言,心中涌起了更深的嫉妒。凭什么他要在这里等待机会,而蒲鹿就能随随便便得到一切?还进步这么快?凭什么?
可是他现在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要是稍有表露,指不定蒲鹿又要时不时来和他“切磋”一下。
在确定两人的确离去之后,蒲鹿回到了居所,这次成功却敌,让他通过阵机转变看到了许多力量的玄妙变化,此与自己日常修行互相验证,感觉也是颇有所得。
此刻他倒是隐隐期望,对方不要就这么放弃,能够继续来试图破阵,让他见识到更多手段。
天夏,虚空世域之中,重岸走入了正殿之内,对着座上戴廷执一礼,道:“戴廷执有礼,唤晚辈前来可有吩咐?”
戴廷执道:“你上回提出的要去下界传法,如今玄廷已是同意了你的提请,你当是会和另一位同道一同进入‘自在界’中传我天夏之道。”
重岸心中一喜,躬身一礼,道:“是,多谢戴廷执成全。”
戴廷执道:“你不用谢,此界情形与以往下层不同,我们至今还未探明情形,恐与你所来的界域无有分毫相似,非是上乘境界之人,去了极可能一时无法归回,还有可能耽搁修行,你可是想好了么?”
重岸认真道:“戴廷执,晚辈早已想好了。”
戴廷执看他几眼,示意了一下,便有一名弟子走下来,将一个托盘递到他面前,这里面有一枚佩服,还有一份卷书。
他道:“你拿着这个牌符,只需去到世域修筑的越渡金台之内,气意自便能去到那方界域之中,此中你自身无识,则会受金台遮护,另还有那一份卷书,你以前未曾去过下层,上面告诉你去到那里该如何做,该遵守何等规矩。”
“是。”
重岸将这两物接了过来,戴廷执一挥袖,道:“你若是明白了,那便先下去吧。”
重岸本来想问一问老师,但见戴廷执如此说,也只好打一个躬,退下了去。回到了宿处之后,他打开卷书看了下,心中已然有数。
他琢磨了下,觉得需将此事报知元夏,好让元夏知道他这个身份的重要性。
根据从符诏上看到的,因为此世演进与现世不同,等到元夏真正派遣人手进来,那天夏方面在里不知演化多少年月了,早已经是抢占好先机了。
……
……123xyq/read/3/36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