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的死,要站在秦禹等人的立场上看,那纯粹是他自己瞎胡作的。这人前面想搞吴天胤,后面又想直接弄死秦禹和顾言,那这种死仇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的。所以他一招不慎被反杀,这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不过要站在子明等人的立场上看,他们两次想弄秦禹,出发点也是没有任何毛病的。因为这个响儿的买卖,是他们跟六爷一块抱团打出来的,从盘子份额,利润空间,以及目前暂压欧盟区的局势,他们都是切身的参与者,并且为之付出了很多东西和时间。
在子明他们的眼里,你秦禹什么都没干,过来就拿了最大的蛋糕,并且还一直跟仇伍眉来眼去的,那此刻不护盘,以后大家的生存空间就会越来越小。没了利益,那他们这帮人又该怎么办?
子明死后,六爷团队中有很多人曾私下里对他进行过抨击,觉得这个人很胆小,做事儿前怕狼后怕虎的,在港内的时候,没敢亲自带人露面,直接拿枪硬干了顾言和展楠。
但其实这种说法是非常无脑的,因为你枪杀了秦禹和背景都很模糊的顾言,是要承担后续结果的。
秦禹死了,松江还有马老二,江州还有齐麟,这些以秦禹为利益核心的人,能放过他吗?
顾言死了,他模糊的背景又会有怎样的报复呢?
这些事儿,都是子明拿捏不准的,所以他不敢轻易露面,只能选择让那些啥都不懂的港口马仔去干。这样杀了秦禹和顾言,锅是不会背到他身上的。
可子明是算不到,仇伍能这么力挺秦禹,更算不到他能这么快赶到港口。而这时下面的马仔要瞻前顾后的不敢动仇伍,事情肯定就黄了,所以他才被迫露面。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很聪明,习惯性的用结果去推演过程,站在上帝的视角上,去评判局中人的一些行为动机,却熟不知过程才是最难掌控的,而导向的结果也可能衍生出一百种。所以用这种角度看待问题,那会显得非常愚蠢。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习惯用结果去看待过程的人,才会导致接下来六爷团队的结局。
……
港口内。
六爷看了一眼子明在车内的尸体,短暂沉默了数秒后喊道:“走!”
展楠等人没有阻拦,也没有跟他们产生任何交流,只目送他们离开了这里。
汽车上。
六爷闭着眼睛,长叹一声说道:“怨我啊,怨我老了,心里没那个狼劲儿了,不然……不会弄成这个结局。”
这一句话,六爷把自己无比复杂的心境表达了出来。
子明是他兄弟,小滕是他司机,下面这些人都是跟他从无到有拼过来的,那这帮人聚在一块搞事儿,六爷心里能没数吗?
他想压住团队内的这种躁动,可却压不住。他也曾意识到团队要想重新有凝聚力,那就不能违背大多数人的意思。下面人的利益接连被侵犯,他明白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明面支持子明等人,找个机会干倒秦禹,哪怕再次败了,兄弟们心里也清楚他抗争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犹犹豫豫地选择拖着,选择安乐死。
或许,六爷再年轻二十岁,他肯定敢跟杨开山,跟秦禹强势地谈谈条件。但他现在看见亲弟弟惨死,却再也没有了血溅五步的魄力。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没了,更不想让自己也……没了。
港口大院内,秦禹冲着仇伍说道:“就是你了,谁也不行!”
仇伍怔了一下,摆手回道:“去医院吧。”
“先等一会,先找林成栋。”顾言催促着冲展楠喊道:“去里面,那些扛包的马仔不认识上面的人,你们拎着枪过去。”
“你们赶紧去医院。”展楠皱眉回道:“人我来找,你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啥忙了。”
秦禹和顾言伤得都不轻,再确切点说,如果不是仇伍“正好”就在港口附近办事儿,那子明的事儿就干成了。秦禹和顾言今天肯定会被砍死在了冻海上,神仙也救不了。
众人接连劝说,顾言才和秦禹一块上了汽车,匆忙赶往医院。
在路上的时候,顾言精神已经放松,再加上他看着身上的刀口和翻着的皮肉,心里也突突了,莫名感觉大脑一片眩晕,脸色白得跟纸片子一样。
顾言喘息两声,张嘴喊道:“……给,给展楠打电话,让他叫稽查站的人过来,帮着找……说……说啥也要找到成栋。”
……
展楠领着几十号人,又联系了熟悉的稽查站朋友,开了十几台车在港口附近寻找林成栋,但却发现扛包的马仔早都已经散掉了,各种曾斗过殴的地方,全是遗落的砍刀和棍棒。周围除了看热闹的,根本分辨不出谁是刚才参与过群架的马仔。
展楠觉得这样找没头,也怕林成栋伤得太重,来不及救治,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所以他又让稽查站的朋友,联系上了码头内的几个工长。这帮人都是混地面的老油条,肯定比自己消息灵通。
稽查站的朋友打了几个电话,又等了一小会,才接到消息反馈。
“有个小子说,跑散的那个往集装箱那边去了。”稽查站的朋友看着展楠问道:“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问问在哪儿,赶紧过去。”展楠立马回了一句。
“那边,往那边开。”稽查站的朋友指挥着司机,就赶往了集装箱区域。
……
市区内。
韩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冲李元震问道:“你说林成栋是你埋了很久的鬼,那为啥这个鬼又突然炸了?”
“我……我他妈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李元震双眼猩红地看着地面,抓着头发骂道:“这个傻B为什么,就不敢杀了秦禹和顾言呢?我给他的条件那么好,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韩桐缓缓起身,迈步来到李元震身前问道:“你和林成栋私下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清楚?”
李元震听到这话猛然抬头。
“如果他跟秦禹的关系比跟你近,那他今天就不会把秦禹和顾言引到港口,导致这俩人差点被砍死。可如果他跟你的关系近,也事先拿了你的钱,但最后却为啥没办事儿呢?”韩桐伸手指着李元震,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有一个可能,你没有跟我讲实话,你俩之间肯定还有其他事儿。”sxbiquge/read/7/75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