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将加冕为王 第124章 你的罪孽,皆已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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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神派…即便已经过去千年,这些古老的邪恶信仰依然在折磨着这个世界,用祂们独有的恶意玷污着整个世界,让最脆弱的灵魂去面对最歇斯底里的疯狂。”

“维萨姆,一个普通的破产农民,一个纺织厂的搬运工,一个好丈夫和不太称职的父亲,在他生命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他根本无从拒绝的诱惑——就和每个可悲的堕落者一样。”

“他们不是不知道那是有毒的糖果,他们很清楚自己在走一条不归路,他们每一个都心存侥幸,都认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个。”

“因为在落地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之前…堕落,是一件充满诱惑且令人愉悦之事……”

保持着沉默的安森,一声不吭的看着面前的中年人在废墟前垂首,用低沉而充满丧意的自言自语,微微眯起的眼睛上下打量。

略显纤细的三角帽,藏在皮质大衣下的简易金属护甲,还有对方右手垂在大腿旁边那支枪管长到夸张的左轮枪…在“前安森”的记忆中,只有一个特定的组织和人群会穿着这种服装,使用超越常人能使用的武器。

秩序教会,宗教审判所的审判官。

圣徒历四十七年的“第二次公序会议”,放弃了对世俗干涉权的秩序教会,但依然保持了在宗教信仰方面的绝对控制权。

宗教审判所,就是这一权力的最高体现。

这是一帮就连秩序之环的狂信徒也绝对不会喜欢的“自己人”——他们是猎人,是刽子手,是为了铲除一切不符合秩序之环信仰的存在无所不为,拥有“独立审判权”的教会执法者集团。

嗯,基本上就是安森最不想面对的一群家伙。

如果说裁决骑士团还要讲证据,秩序教会的教士抓人还得将讲法律…宗教审判所的审判官们只需要一句“怀疑”就足够了。

竭力平复着呼吸的安森从地上站起来,警惕的盯着那个始终在自言自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审判官,故意露出了些许慌张的表情:

“那个,请问……”

“五分钟。”

中年人突然抬手打断了安森,空出来的左手从大衣里掏出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怀表:

“距离‘死亡号角’魔药的四十分钟药效结束,还有五分钟。”

“在那之前,服用了魔药而变异的维萨姆,和因为魔药在空气中散播而造成的感染者——包括那些尸体——可以被伤害,但都无法真正被杀死。”

“我的同伴和近卫军已经封锁了周围,剩下的就是尽量拖过这最后的五分钟;再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另外…虽然不知道您是谁,还请尽量活下去。”

中年人再次叹了口气,缓缓侧目看向安森的同时,右手指向他身后:“另外再给您一个建议:如果接下来还有战斗的话,您可能会需要这个东西。”

顺着对方指的方向,扭过头的安森看了看钉在墙上,整个斧刃都没入墙壁的燧发斧;犹豫了一下的安森很是勉强的朝对方笑了笑,比划了下右手的左轮枪:

“谢谢,但我还是对自己的枪法更自信。”

嗯,主要是因为这种时候说“你能帮我拔出来吗”实在是有点儿不合适……

中年人微微颔首,并未有任何坚持,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怀表等待。

“轰——!!!!”

两人谈话间,面前的废墟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坍塌掩埋的废墟瞬间崩裂;伴随着朝周围炸开的气浪,四散开来的烟雾中多出了一个身影。

缓缓放低抬起的手臂,瞪大双眼的安森表情间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惊愕。

明明已经是死到不能更死的模样,却仍有生机。

几乎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安森就立刻想起了某个挥舞着撕裂大剑,同样渴求着新鲜血肉的帝国骑士。

下一秒,伴随张开的嘴和源源不断溢出的血浆,凄厉的尖叫声从维萨姆的喉咙中炸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就声音响起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的安森果断蹲下,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感觉着刺耳般剧痛和几乎无法抑制的晕眩感,紧咬着牙关的安森拼命抬起头;和靠近角落的自己不同,几乎是站在维萨姆正面的中年人面色惨白,伫立在原地的身影像快要跌倒似的摇摇欲坠,额头上的血管一根根的爆出。

尖锐到充满穿透力的哀嚎声中,一动不动中年人像是被齿轮催动的提线木偶,紧握着左轮的右手直挺挺的一点一点抬起,将漆黑的枪口对准了维萨姆的胸膛。

“砰!”

枪焰喷涌,中年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飞出去,直挺挺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将早已老旧的廉价撞得粉碎。

瘫倒在地的维萨姆抽搐着,血肉模糊的身躯蠕动着,用仅剩的眼珠儿恶狠狠的盯着陷墙壁的中年人,喷涌血浆的口中仍在不断的哀嚎: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仿佛是某种号角,遍布大厅的活死人像发疯般向被钉在墙上的中年人扑去。

“砰!”

一枪点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活死人脑袋,左手从袖子下抽出刺刀的安森径直冲了上去。

虽然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也对很可能会和近卫军一样不论死活抓自己的审判所全无好感,但眼下他不能眼睁睁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可能唯一知道怎么干掉“维萨姆”的审判官被活死人吃了!

门外有近卫军,底层的阁楼里有总主教的亲女儿;无论接下来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模样,眼下还是和这个中年人并肩作战最有利。

空旷的报社大厅内再次响起左轮枪的怒吼,不断扣动着扳机的安森一个一个给靠近中年人的活死人“点名”;察觉到危险的活死人立刻转身,低吼着朝向着那喷吐枪焰的身影而去。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我们只是想在这个城市里,和所有人一样活下去!”

“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为什么连活下去的权利都不陪得到?!”

看着成群结队朝自己涌来的活死人,头皮发麻的安森耳畔再次响起了维萨姆不甘的悲号。>

他的右手伸向腰后的弹药袋,已经掏空的袋子里只剩下一个圆滚滚的柱状物。

下一秒,扯拽着浓烈白烟的黑影从安森左手抛出。

“轰——!!!!”

爆裂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报社大厅,裹挟着烈焰与热浪的活死人们凄厉的哀嚎着,从火海中继续不顾一切的朝安森扑来。

就在这一刻……

“噗!”

血肉与骨头的撕裂声在安森耳畔响起,单手挥舞着燧发斧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冰冷的斧刃将活死人一分为二。

“做得好!”

大声呼喊着的中年人,对着悲号涌动的火海举起了那支大到夸张的左轮,将安森保护在身后:“只剩两分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保持冷静,坚守你的内心!”

喑哑而又有些丧气的嗓音,此时此刻却在呼喊着最能安稳人心的话语。

这一秒,看着对方的背影的安森突然间不由得心生敬佩——尽管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躲开刚刚冲出火海的活死人,但对方也完全可以扔下自己,直扑目标。

不过这份“敬佩”,也仅仅持续了一秒……

“还有…尽量不要受伤!”

嗯?

这莫名其妙的提醒,让安森表情一愣;就在他还在困惑的时候,中年人直接揭晓了谜底:

“死亡号角这种魔药可以通过体液和飞沫传播,有十分之一概率是会造成传染的!”

“没有提前服用过抗体的普通人一旦感染,身体出现变异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我…这种事情不是一开始就应该提醒吗?!

强忍着从背后打黑枪的冲动,面色有些发黑的安森立刻喊道:

“我知道了!”

得到答复的中年人就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般,挥舞着燧发斧狂奔着冲进了火海,右手喷吐着枪焰的左轮不断撕裂者挡在他面前的血肉,在充斥着哀嚎的火海中铺出一条鲜血之路。

“铛!”

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响起,劈落的燧发斧和维萨姆左手的喇叭枪撞在了一起;扭曲的不成样子的左臂用一个人类绝对无法办到的姿势握着枪柄,从眼眶中伸出的眼球不甘的瞪着中年人:

“为什么?!”

哀嚎的维萨姆尖叫着:“你们有什么理由非得杀死我?!”

“我做的一切事情都只为了活着!我没有杀死过任何人!”

冷漠的中年人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紧握着斧柄的左手扣下了燧发斧的扳机。

“砰!”

碎裂的弹丸从枪口中喷涌而出,夹杂着从枪口喷涌的火光一并撞在维萨姆的胸膛中央!

鲜血喷溅的刹那,残存的心脏和仅剩的血肉一并在数十枚铅弹的风暴中四分五裂;饱受摧残的脊椎骨在撞击中发出一声声哀鸣;上涌的鲜血,将维萨姆的尖叫堵在了喉头。

几乎连一片完整血肉都不剩的维萨姆再次倒地,只有被触手包裹着的眼珠漂浮在空中。

“为什么……”

溢血的嘴角微微张开,发出低沉的哀鸣。

下一秒,中年人右手的左轮枪顶在了维萨姆的头顶,藏在三角帽与衣领间的冰冷目光,与漂浮在空中的眼珠对视着。

“放过我吧,我可以告诉你们很多事情……”颤栗的眼珠像是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对中年人哀求起来:

“我可以告诉你们黑法师的下落,还有我们经常会面的地点;我见过他的真面目,我知道他还控制了哪些黑帮,我知道……”

“维萨姆。”

中年人毫无征兆的开口,用哀叹打断了对方的求饶:

“你是一个普通的破产农民,一个纺织厂的搬运工,一个好丈夫和不太称职的父亲,一个甘于对生活妥协的黑帮首领。”

“在濒临绝望之时,你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将希望寄托于邪恶的旧神派虚无缥缈的承诺,成为了被对方所利用的棋子,落得了一个从开始就不可能避免的下场。”

“我,劳伦斯·贝尔托特,以宗教审判所的名义和秩序之环赐予我的权柄,在此宣告:”

“你的堕落,于此终结。”

话音落下,凝视着充满哀求的眼珠,中年人郑重的扣下了扳机。

“砰!”

滚烫的铅弹没入维萨姆的颅腔,夹杂着头皮和碎肉的头盖骨应声碎裂,混杂着乳白色的血浆顺着枪口的方向喷涌而出。

这一次,浑身千疮百孔的维萨姆,没有再爬起来。

站在后面的安森,默默的望着中年人的背影,仍在自言自语着:

“你的罪孽,皆已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