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沸沸扬扬。</p>
回到病房的盛棠却陷入沉默。</p>
良久后她喃喃，“所以，当时他其实是跟程嘉卉一起离开的，对吧……”</p>
关于这件事不管是盛子炎还是莫婳都不知情，更别提程溱和游叶了。那晚江执只说他要离开，具体跟谁一起走他压根没提。</p>
程溱坐过来轻轻搂住她说，“所以你就别想着了，照这架势，两人肯定是早就商量好的了，要不然那么大的项目是什么人都能接的吗？江执要真有那个心，这件事应该早就跟你说才是。”</p>
他没说……</p>
没提《神族》壁画的事……</p>
也没提会跟程嘉卉联手的打算……</p>
游叶走上前，轻声问程溱，“就是之前故宫里的那位？”</p>
“确切说是知道江执要去倦勤斋而特意调过去的那位。”程溱知道他们一行人之前去紫禁城的事，当时游叶也不在国内，在微信里也不过说了一两嘴，所以具体的事游叶不大清楚。</p>
但程溱一句话就这么言简意赅地概括了全部事貌，游叶一听就明白了这里面的事，冷笑，这未婚妻一说当时就当茶余饭后，现在这么一想，说不定就是真的。</p>
然而当着盛棠的面也不好再提这茬，便跟程溱保持一致的口径，“棠棠，我知道你会念着他的舍身相救，但他骗了你也是事实。现在他就这么走其实也是好事，总好过一直瞒你骗你然后背地里跟那个程嘉卉偷偷摸摸吧。该放下就放下吧，遇上渣男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男人渣上一辈子。”</p>
盛棠始终低垂着脸，任由她俩怎么说。</p>
许久后才开口，“这样，也挺好啊。”</p>
听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愣。</p>
本来莫婳在帮她叠衣服，没参与到这个话题，就是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再狂骂江执，闻言盛棠的话后，她反应了好半天，警觉问她——</p>
“挺好？棠棠，挺好什么？”</p>
盛棠没看他们，目光落在窗外。</p>
今天的阳光很好，艳得很，天也蓝得就跟水洗了似的，恰似望不到头的琉璃。家里的冬天远比敦煌要湿润，也比东北更温暖。</p>
就是不见雪。</p>
家里这边极少下雪，哪怕是一入了冬，雨雪天气都有南移的迹象。听说上次下雪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然后每一年入冬，她朋友圈里都在刷北方的雪。</p>
她微微眯上眼睛。</p>
爸爸说得对啊，最美的雪还是在北方。</p>
她记忆中的雪，漫天飞舞，像是数不尽的鹅毛从天际而落。那雪落在身上也不轻易融化，轻轻捏起一看，就是晶莹剔透的六边形。</p>
湖面上的祭祀很热闹，冰窟窿里能拉出数百米长的渔网，随便一扯，渔网里都是胡蹦乱跳的湖鱼。</p>
欢呼声响彻湖面。</p>
她跟江执十指相扣，慢慢地朝着湖心走。湖面的冰层很厚，那冰面白亮得很，就跟镜面似的。她小心翼翼地走，有时候还是会脚滑，但每次江执都会在她要摔倒前稳稳接住她。</p>
他的大手有力。</p>
她觉得，这双手会牵着她一辈子，就那么一直走下去……</p>
“有生之年能修复《神族》是件幸事啊，而且能修复那幅壁画的也只能是他，程嘉卉的能力也很强，他俩在一起，就是强强联合。所以我说，也挺好的。”</p>
程溱和游叶相互看了一眼。</p>
盛子炎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把行李包递给了莫婳。莫婳却没接，轮椅一转到了病床旁，很是紧张——</p>
“你不会是……想去找他吧？”</p>
这话落下，程溱和游叶也紧张了，就连盛子炎也停了手上的动作……</p>
盛棠拽回目光，落在莫婳脸上，几许困惑，喃喃，“去找他？”</p>
莫婳一瞧这架势，差点急火攻心，甭管她是怎么想的，先甩出自己的态度来，“棠棠我可警告你，不准去找他，你这次能醒过来就是福大命大，还想着去送命吗？江执骨子里流着的是薛顾先的血，说白了他跟他父亲是一模一样，薛顾先当年不也是一样吗，为了工作都能把家给毁了！我可不想让你重蹈你江阿姨的覆辙！”</p>
说到最后，她很激动，肩膀都在颤。</p>
盛子炎上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不好这么说话的，你先听听棠棠的想法。”</p>
程溱赶忙拉过盛棠的手，“对啊对啊，莫姨您先别着急，我觉得棠棠肯定没这个想法。”话毕，暗自攥了攥盛棠的手，给予提醒。</p>
莫婳抬眼看着盛棠。</p>
盛棠张了张嘴巴，末了说，“我……没说要去找他啊。”</p>
“总之，不能去找，连这个念头都不准有。”莫婳格外坚持。</p>
盛棠垂下眼，一点头。</p>
讲真，她的确是没想过要去找江执。</p>
去找他做什么呢？</p>
问他为什么出尔反尔？</p>
问他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p>
或者问他，为什么要跟程嘉卉一起回国？</p>
又或者问他，你曾经说过要跟我走一辈子，这话还算数吗？</p>
她不想做个可怜虫，千里迢迢，只为寻个回答。</p>
……</p>
三天后的午后，有关《神族》壁画修复的记者招待会开始了，有热血网友翻墙扒了现场视频发到了国内的帖子上，连同视频下方的评论一起搬运。</p>
视频在帖子里疯传的时候，盛棠正在家里的小花园晒太阳。这个季节白天的阳光不错，有时候她会在花园里窝上好久，就那么一直躺靠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p>
如果刻意去想的话，脑袋就会隐隐作疼。</p>
她点开手机。</p>
江执在现场露了面，不再像从前那么遮掩或避而不见镜头，许是之前在国内曝露身份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p>
这该是盛棠第二次见他穿衬衫西裤，十分正式。</p>
衬衫剪裁得体，衬托他身材挺拔流畅，哪怕身处一群西方人中也不见逊色，有足够气场来牵引所有目光。只是面对镜头时，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甚至有些不苟言笑。</p>
可也架不住下面评论的疯狂——</p>
“Fan神太帅了！”</p>
“这男人好严肃啊，但是我很喜欢……”</p>
“谁都别跟我抢！他是我的！”</p>
“莫名觉得这一对很搭，是要原地结婚吗？”</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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