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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将军！咱们岸上去耍耍吧！”</p>
几个士卒你推我搡地过来，冲副将招呼。</p>
这些士卒笑容畅快，但个个气质凶悍，一看便是能战之士。</p>
军中管制严格，也就是如今撤下战场，大家伙才能散漫一些，难免有些放浪形骸。</p>
杨尹也非常能够理解。</p>
“等驶过这段水程吧，在下一座城池允许你们耍一天。然后咱们就要直接回九江郡了。”</p>
士卒们有些失望，但没有谁表达不同意见。毕竟他们是九江玄甲，整个庄国最精锐的军队，服从命令早已经是一种本能。</p>
安排好手下士卒，杨尹弯腰钻进舱室，果然看到自家将军闷在角落里。</p>
也不点灯，也不说话。</p>
“你这次是应该好好休息了，别人都轮换了十几次，对前线避之不及。你倒好，赖在前线不肯下来。要不是段将军直接下令把你逼回九江，你都快杀进定武城了。”</p>
他说的段将军，是九江玄甲的主将段离。而定武城是陌国的首都，陌国上下崇尚兵家，所以就连都城的名字都如此具有杀气。</p>
杨尹有意说个笑话，调节气氛，但显然不是那么好笑。</p>
至少满脸络腮胡子的杜野虎没能笑出来。</p>
“对我来说，在战场上才是休息。”杜野虎闷声道：“九江郡那些凶兽又不许杀太多，已经没什么可杀的了。”</p>
杨尹很有些头疼：“我们军伍中人，宿命当然是在战场。但谁也不是铁打的，经年累月的厮杀，怎么熬受得住？段将军很器重你，调你回来休整，是怕你堕了道心，被杀意腐蚀……”</p>
杜野虎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来了。”</p>
“好好好，我不说。”杨尹举手投降，待杜野虎情绪稍好，却又见缝插针道：“不管愿不愿意，反正你也被调回来了，所谓军令难违。趁着还没回驻地，段将军管不着，咱们一起去岸上耍耍如何？找几个小美人，听听小曲，怎么样？”</p>
他殷勤地撺掇道：“反正你俸禄也没处花，挣那么多赏金，光喝酒可喝不完。不如便宜了兄弟们！”</p>
“杨尹啊。”杜野虎把头靠在舱壁上，隔着厚厚的木板，看不到船舱外的景象，但他知道这是哪里。</p>
这靠近哪里。</p>
“你听到了吗？”他问。</p>
“听到什么？”</p>
“有一些声音，一直在耳边叫喊。”</p>
杨尹听到了江浪拍击战船侧壁的声音，听到士卒在甲板上来回走动的声音，唯独没有听到什么叫喊声。</p>
连一个叫喊声都没有，哪来的一些？</p>
他咽了下口水，问道：“叫喊什么？”</p>
“他们问。”杜野虎痛苦地拧着浓眉：“他们问我——你为什么不在？”</p>
不等杨尹再说些什么，杜野虎又猛地一下坐起来：“附近哪里有山匪、水贼，或者随便什么恶徒？快！”</p>
杨尹打了个激灵，迅速掏出一个小册子，连忙翻了翻：“前行三十里水路，东岸直去四十里，有一处盗匪，是当地城道院弟子今年的试炼……”</p>
他还未说完，杜野虎已经随手抓起一把军刀，独自掀帘而去。</p>
杨尹坐在船舱里，愣了一会，才把册子收起。</p>
他当然知道杜野虎做什么去了，他甚至差不多已经习惯这种事情。</p>
但令他担忧的是，杜野虎的状态好像越来越不好了，越来越难控制住杀意。</p>
杨尹默然盘坐，杜野虎独自一人离船飞远，战船匀速行驶在清江。</p>
水面倒映着天空，琼云朵朵。</p>
舟行水中，如行云上。</p>
……</p>
……</p>
云上的姜安安正在发愁。</p>
她觉得今天青雨姐姐很奇怪。</p>
看到自己就笑，也不知在笑什么。</p>
是我吃鸡腿忘了擦嘴吗？</p>
姜安安抹了抹小嘴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p>
啊，不仅仅是青雨姐姐，他们都很奇怪。</p>>
那个脸圆圆的，很好玩的小王师姐——她还有个很温柔的亲姐姐，是大王师姐——小王师姐最近一个劲的问哥哥的事情。</p>
什么多大了呀，长得好不好看呀……哥哥当然天下第一好看！</p>
又问哥哥有没有荤配，但是被青雨姐姐揪着耳朵赶走了。</p>
荤配是什么？荤菜搭配吗？</p>
真的好奇怪啊这些人。</p>
小小的姜安安，感到心很累。</p>
这么多的人都要她操心，大事小事，一箩筐事，她承受了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烦恼。</p>
她真想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忙一点正事啊。天天就瞎玩，都不用修行、不用学习的吗？我姜安安每天都要练一趟拳呢！还得临一张大字帖！</p>
还有那个讨厌鬼师兄——本来是叫莫良师兄的，但是太讨厌了，所以改名叫讨厌鬼师兄——今天一天在自己面前晃荡了七八回！</p>
晃得眼睛都花了！</p>
一会拿着这个吃的，一会拿着那个吃的，巴巴地来道歉。</p>
以为我姜安安是猪吗？拿点吃的就想哄我？</p>
我吃你的东西，我还不原谅你。哼！</p>
还有方师兄——方师兄其实不姓方，但是他脸很方啊，所以叫方师兄——方师兄今天突然跑过来说什么，女子汉从来不告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p>
可是他抢我鸡腿的事情我早就跟叶伯伯说了啊。我那不叫告状……叶伯伯偷偷任命我做监察使呢！我是汇报工作……</p>
他们总是偷偷烤雪鹤吃，挨打了也不能怪我。我不能徇私枉法呀……</p>
姜安安越想越心累，小眉头都皱到了一起。</p>
晚上跟哥哥写信，问问他怎么办吧。我是不是汇报工作被发现了呀？他们今天这么奇怪，是不是想打我……</p>
想到这儿，姜安安看着晃来晃去的每个师兄师姐，越看越觉得情况不妙。</p>
算了，还是先去叶伯伯那里躲一躲吧。叶伯伯虽然总喜欢说那些重复了很多遍的故事，但是他那里安全呀。师兄师姐们都怕他……</p>
心中计议已定，姜安安原地一个转身，迈开小短腿就跑。</p>
“誒！”</p>
她撞进了一团柔软中。</p>
青雨姐姐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前面，姜安安一头撞进了她怀里。</p>
“你跑这么急，要去哪里啊？”叶青雨嗔道。</p>
姜安安蹭了蹭，才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我陪叶伯伯下棋去！”</p>
用棋子摆字也叫下棋吗？两个人你来我往，你摆个姜字，我摆个叶字，也叫下棋？</p>
叶青雨有些无奈，但还是说道：“跟老头子下棋也太没劲了！”</p>
她笑了笑：“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p>
“什么地方？”姜安安一下子来精神了。</p>
“到了就知道了！”叶青雨神神秘秘的：“保准叫你满意！”</p>
姜安安下意识地就要答应，但是突然想起之前的“可怕猜测”来，于是很机灵地问道：“就咱们俩人吗？”</p>
“当然。”叶青雨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还想带谁一起？”</p>
“没谁！”姜安安放下心来，小拳头一握：“咱们现在就出发吧！”</p>
……</p>
……</p>
……</p>
ps：</p>
我希望读者看到前半截，能够感受到杜野虎的内心。</p>
看到后半截的时候，又能够会心一笑。</p>
一部小说，若能让人随之悲喜，它应该就是成功的。</p>
我想成功的定义不仅仅是订阅成绩。不仅是网站给不给推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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