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p>
从楼道里敞开着的窗户灌入，带着些寒意的风从楼道里呼啸着，拂过，</p>
扰动着几户人家屋门上贴着的春联，倒贴着的福字。</p>
坐在楼梯节阶梯上，廉歌透过楼道里敞开着的窗户，朝着远处看了眼，再转过视线，看了眼那埋着头的男孩，</p>
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梦乡的男孩，脸上浮现着些笑容，笑容如同那张照片上一样，似乎正梦着些开心的景象。</p>
停顿了下目光，廉歌再转过了些些视线，看向男孩背对着的，那扇紧闭着的屋门。</p>
似乎楼外呼啸着的风也拂进了那屋里，屋里些话语声混杂着拂过阵阵寒风，在廉歌耳边响起，</p>
“……老陈，爸厨房里的垃圾拿出去下，房门口，下午出门的时候再带下去吧……回来了再换个垃圾袋……”</p>
“……成，我把这个蒜剥了就去……”</p>
“……妈妈，今天中午我们吃的什么啊……”</p>
“……烧红烧肉，想吃吗？”</p>
“……想！”</p>
那屋里，也住着一家子。</p>
……</p>
“嘎……”</p>
随着些话语声，一阵渐近脚步声在屋门后响起。</p>
一个提着个垃圾袋的男人推开了那扇先前紧闭着的屋门，从屋里走了出来。</p>
看了眼这男人，廉歌从楼梯上站了起来。</p>
男人将垃圾袋靠着楼道边的墙，放到了屋门边，</p>
再直起身，转过头，似乎才看到廉歌，顿了下脚，</p>
“……爸爸，那个放动画片的频道怎么找不到了啊……”</p>
“……你等下啊，爸爸等下就回来，帮你看看……”</p>
这时候，屋里响起个女孩的喊声，</p>
男人转过头，应了声，再转回头，看向了廉歌，眼底有些疑惑，</p>
“……小伙子，你是？”</p>
看着廉歌，男人不禁出声问了句。</p>
转过视线，再看了眼那缩着身子，背对着这扇屋门，靠在墙壁，坐在地上，埋着头，正沉浸在梦乡里的男孩，</p>
廉歌再转过了目光，</p>
“老哥，劳烦问下，有没有见过大概这么高的个男孩……叫小询。”</p>
出声，廉歌出声问了句。</p>
男人先是听着，有些疑惑，紧跟着，眼底疑惑渐渐褪去，</p>
“……你说得是那小男孩啊？以前我们家刚搬过来的时候，时不时还有在屋门口遇到过。”</p>
“后来，慢慢倒是没怎么遇到过了，那小男孩家也住这儿楼上楼下吧？”</p>
“……怎么了？”</p>
男人应着，再出声问了句。</p>
“没事儿，谢谢了。”</p>
廉歌微微摇了摇头，再转过视线，透过这被推开的屋门，</p>
往着这户人家屋里望了眼，</p>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p>
没积灰，却也早已经没了男孩口中的模样。</p>
沙发被调换了些位置，装雪糕的冰箱，从厨房挪到了放餐桌不远的旁边，</p>
客厅窗台边，没了早已用不上的婴儿椅，摆着盆花。</p>
厨房里，忙活着的不是男孩的母亲，沙发上正摆弄着遥控板，等着母亲做好饭，父亲回来的，也不是男孩。</p>
“……没事儿。”</p>
男人再看了看廉歌，摇了摇头，回了屋里，再关上了屋门。</p>
屋门再在那男孩背对着的身后紧闭上，随着阵阵拂过风，在廉歌耳边混杂着些稍显热闹的话语声。</p>
看了眼那紧闭着的屋门随着阵阵拂过风微微颤动着的春联，福字，</p>
转过视线，再看了眼依旧沉浸在梦乡里，脸上带着浮现着些开心着笑容的男孩，</p>
廉歌没再出声，再在身后的楼梯节阶梯上坐了下来。</p>
楼道里刚才亮起些的灯火再熄灭，</p>
昏黑些的楼道里，只剩下阵阵透过敞开窗户拂过楼道的风。</p>
愈加显得安静下来。</p>
……</p>
“……妈妈，动物园有长颈鹿吗？”</p>
“……有啊，明天在动物园就能看到了。”</p>
“……嗯！我就在电视里看到过，还没真得看到过呢。”</p>
“……那明天好好看看吧……动物园还有老虎，还有狮子……明天爸爸妈妈就陪你去动物园……”</p>
“……嗯！”</p>
“……爸爸，妈妈……今晚你们能就陪在我身边睡吗？”</p>
“……好啊……”</p>
“……嗯……爸爸，妈妈，你们给我讲个故事吧……好久都能听到过了……”</p>
“……好……”</p>
……</p>
“……怎么了，睡了会儿怎么还流眼泪水了……”</p>
一处屋子里，一个女人睁开了眼，旁边的人问了句。</p>
女人顿了顿动作，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眼睛边的泪水，再摇了摇头，</p>
“没事儿，就是做了个梦。”</p>
“……晚上吃点什么啊……”</p>
……</p>
“……醒了啊，要不过来陪我下盘象棋？”</p>
又一处屋子，睡醒了的个男人走出卧室，站在屋门边，像是有些发愣。</p>
旁边个人出声招呼了声，</p>
“……好啊。”</p>
男人抬起头，应了声，走了过去。</p>
……</p>
“……谢谢……谢谢。”</p>
缩着身子，背对着那扇屋门，坐在地上，埋着头的男孩渐睁开了眼睛，</p>
再抬起了头，脸上还带着些欢喜，开心的笑容，</p>
先是对着廉歌道了声谢，紧跟着，脸上开心着的笑容再多了些，再脆生生着朝着廉歌又道了声谢，</p>
“……我回家了呢！屋子里积了好多好多灰……我和爸爸妈妈收拾了好久才收拾干净。”</p>
“……然后，我们还去动物园，动物园玩了一整天……动物园门口的人特别多，特别热闹呢。”</p>
“……谢谢……”</p>
脸上开心着笑着，男孩再对着廉歌说着。</p>
听着男孩的话，看着男孩，廉歌停顿了下目光，再摇了摇头，站起了身，</p>
“走吧，下楼吧。你爷爷还在楼下等你。”</p>
走到男孩近前，廉歌出声说了句。</p>
“嗯！”</p>
男孩脸上开心着笑着，从地上重新站起了身，应着。</p>
再看了眼这男孩，廉歌伸出手，轻轻掸了掸男孩身上沾染的些灰，</p>
男孩衣服上，裤子上些灰，如同灰尘滑落，再化为些阴气溢散，</p>
腿上那被磨掉皮的伤口渐消失，裤腿上那道口子也消失，重新恢复。</p>
“走吧，下楼吧。”</p>
再收回了手，廉歌出声再说了句。</p>
“嗯！谢谢大哥哥。”</p>
再应了声，有些开心着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干净了些的衣服，</p>
男孩脸上笑着，再挪开了脚，沿着楼道，往下跑了去。</p>
自始至终，男孩都没有朝着身后，紧闭着的屋门转回身，或是望去。</p>
再看了眼这紧闭着，贴着些春联的屋门，廉歌再转过了目光，</p>
看着那男孩脸上还开心着笑着，有些欢喜着，朝着楼下跑着，</p>
廉歌再挪开了脚，沿着楼道的阶梯，拾阶而下，往着楼下走去。</p>
……</p>
楼下，</p>
老人佝偻着腰，站在楼道口，</p>
手里紧紧捏着那张照片，低着头，望着那照片上，眼眶愈加红着，泪水啪嗒啪嗒着落着，</p>
阵阵还带着些寒意的风拂过</p>
颤动着老人的衣襟，老人手里紧紧捏着的照片，</p>
照片上，男孩依旧开心着，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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