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p>
话音落下后，显得有些安静。</p>
老人倚靠在床头，笑呵呵看着廉歌，似乎在等待廉歌的回答。</p>
廉歌驻足在床尾过道，扫了眼病床上贴着的病历卡，看向老人，</p>
“算是吧。”廉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应道，</p>
“……劝我的话还是先别讲了吧。”老人说着话，坐直了身体，颇有些感兴趣地看向廉歌，</p>
“你跟我讲讲，你是不是比刚才的顾院长还厉害？”</p>
老人浑浊的眼底透着精明，兴致勃勃地说道：</p>
“……不然他可不会在自己劝不动我的时候，让你来和我聊聊。”</p>
“要不，小伙子你来给我动手术？”</p>
闻言，廉歌不禁笑了笑，</p>
“说不定，我劝人比较厉害。”</p>
“那小伙子你准备怎么劝我？”老人笑呵呵地问道。</p>
看了眼老人，廉歌顿了顿，收回视线，朝着窗外看去，</p>
“……老人家，在医学上的造诣我不如我的老师，不过我还勉强懂些别得方面的一点粗浅知识。”</p>
顿了顿，廉歌语气平静着，继续说道：</p>
“之前我老师跟你讲，老人家你的手术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但我从我的角度来看，你基本没有活着离开手术台的机会。”</p>
说着话，廉歌转回了身，看向老人，</p>
“在这种情况下，老人家你确定还要进行手术吗？”</p>
闻言，老人看了眼廉歌，微微陷入沉默。</p>
重新转过头，老人打量了眼廉歌，目光在廉歌肩上的小白鼠上顿了顿，</p>
“小伙子，你是位先生吧？”</p>
虽然是句疑问句，但老人语气中却透露着肯定，</p>
“……我还小那会儿，村子里也有位先生，不管是解卦算命，还是治病医人，都很灵验。七八岁那会儿，我发了高烧，先是看了大夫，吃了药后，还是不退烧。我爹娘就带着我去了那先生家，那时候我都烧得迷糊了，就记得那先生给我喝了碗药水，没用一个钟头，嘿，我的烧就退了。</p>
要不是那先生，我恐怕还活不到这时候……”</p>
“小伙子，你是位先生吧。”说着话，老人再次重复了遍。</p>
廉歌闻言，看了眼老人，微微笑了笑，也没接话，</p>
收回视线，廉歌转而说道：</p>
“……之前老人家你用战争做了个比喻，我也问老人家你一个关于战争的问题吧。”</p>
“小伙子，你问吧。”老人看着廉歌，点了点头。</p>
“同样是一场战争，在很明确你们的进攻是自杀，同时无法达成战略目标，也没办法对敌人造成伤害的时候，老人家你作为指挥官，是会选择暂时撤离，还是选择继续发起进攻？”</p>
“……废话，当然是撤离，不然让战士没有价值的送死……年轻人，你这是在套我话啊。”老人说着，笑了起来。</p>
廉歌看了眼老人，同样笑了笑，</p>
“老人家，生存同样是一场战斗，你多生存一分钟，便是对疾病的一种胜利。你无意义的牺牲恰好就是敌人想看到的，唯一的作用就是情绪发泄，和心理上的满足。”廉歌说着话，转过视线，注视着窗外。</p>
闻言，老人看了眼廉歌，也将视线投向了窗外，</p>
微微沉默了下，老人平静地说道：</p>
“……小伙子，你的确挺能劝人的。说得话也的确有道理。</p>
但对于我来讲，这场战斗，最好的战机便是现在，如果我龟缩在战壕里不动，那敌人就会一点点围上来。</p>
虽然这会让我有段时间，但也会让我丧失了战斗的机会，至少现在，我还能选择战斗，选择发起进攻，而不是待在战壕里等待死亡的来临。</p>
如果终究要死，我还是希望倒在冲锋的路上。”</p>
说着话，老人顿了顿，</p>
“所以，谢谢小伙子你，我还是决定进行手术，发起这场战斗。”</p>
闻言，廉歌收回了视线，看了眼老人，</p>
“老人家，你挺倔的。”微微笑了笑，廉歌平静地说道。</p>
“是啊，一直都挺倔的。”老人也笑了笑，应道。</p>
看着老人，廉歌微微顿了顿目光，收回视线，没再继续劝说。</p>
驱使着法力，廉歌屈指朝着老人一弹，</p>
“……现在距离老先生你的手术开始还有两个小时，这会让你这两小时好受一些。”</p>
话音落下，一道法力作用至老人身上。</p>
随之，老人便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身体内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p>
“……谢谢了，小伙子。我会帮你保密的。”老人笑呵呵地说道，</p>
“……诶，对了，刚才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吧，那是顾医生的女儿？”老人身体前倾着，颇有些八卦的问道。</p>
闻言，廉歌不禁笑了笑。</p>
……</p>
片刻过后，和这老人随意说了几句话过后，廉歌也没再过多在病房停留。</p>
扫了眼病床床尾贴着的病历卡，目光在老人的名字栏微微顿了顿，</p>
“汤忠华。”</p>
收回视线，廉歌没再停留，挪动着步子，径直踏出了病房。</p>
……</p>
病房外，走廊里。</p>
病人家属和顾汉国，顾小影等人见到廉歌的身影从病房里走出，顿时便迎了上来，</p>
“……小歌，怎么样，老人还要做手术吗？”顾汉国出声问道，</p>
闻言，廉歌看了眼顾汉国，摇了摇头，</p>
“那……”顾汉国再次问道，</p>
廉歌看着顾汉国，没答话，只是再次摇了摇头，</p>
“诶……”微微叹了口气，顾汉国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病人家属，</p>
“你们进去陪陪老爷子吧，手术两小时后开始。”</p>
得到顾汉国的再次肯定，病人家属眼神中不禁有些失望，但都没多说什么，沉默着重新推开了病房的门，相继走了进去。</p>
病房里，老人笑呵呵地看着走进病房的家属，</p>
“……都愁眉苦脸的干什么，高兴点……”</p>
……</p>
病房门外，廉歌看了眼病房内，正和子女儿孙说着话的老人，</p>
收回视线，向在病房门口静静等待着的两位地府鬼差点了点头后，廉歌重新转回了身，看向身侧的顾汉国和顾小影。</p>
“……小歌，小影，你们先自己逛逛吧，我也得去做手术准备了。”顾汉国也从病房里收回了目光，微微摇了摇头说道。</p>
“行，老师，你忙吧，我和小影就先走了。”廉歌点了点头，应道。</p>
随之，顾汉国也没再多待，点了点头后，便匆匆离开，</p>
“走吧。”</p>
目送着顾汉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廉歌收回视线，朝着顾小影轻声说了句。</p>
闻言，顾小影点了点头，重新挽住了廉歌的手。</p>
随之，两人朝着楼下走去。</p>
“……廉歌，你刚才和那老爷子讲了这么久的话，你觉得那老爷子为什么那么倔啊？”</p>
“……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个战斗意志很强的战士。”</p>
“那……你觉得他的手术能成功吗？”</p>
话音落下，廉歌的步伐微微顿了顿，转过视线看了眼顾小影，</p>
“……希望能。”</p>
说完，两人一鼠继续朝着楼下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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