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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经过这前期的学习,已经彻底选择了投靠太行山人建立的体系。
原因很简单。
大汉解决不了自身问题。
只有依靠太行山人建立的新体系,才能解决大汉自身的问题。
至于说立刘家天子为君,看看再说吧。
他也不是那种愚忠之人。
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对方不不在乎他来这里学习。
原来只要他深入学进去了,就会明白大汉是无法拯救的。
为什么太行山人无所畏惧?
也没有说出兵去攻打这个攻打那个,原来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句话就是胸有成竹,以待天时。
就这8个字而已。
随后卢植被允许去学习进一步的战术战略。
他叹口气,总算能学到他最感兴趣的一个地方。
毕竟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其他发展的再好,若是没有强大武力,最后也会被野蛮人给征服。
他最后的官职就是北中郎将。
而不是大儒这个名号。
来到乙字号学堂,兵学处。
“战争,首要之学,便是情报学。”
“我们要学习如何去收集情报,如何分析情报,如何根据情报做出决策。”
卢植点点头。
这其实是孙子兵法里面早就说过的。
要用间。
间分很多种。
知彼知己,就是情报。
但是对方讲解的远远比孙子兵法详细。
孙子兵法只是一个大纲。
没有几个人能用它去打仗的。
学堂则是讲授具体做法。
简单来说,你上完课后,就可以直接用到实际中去。
比如如何培养情报人员,如何去沟通消息,如何将消息综合在一起。
如何进行单线联系,如何进行情报加密,如何进行消息认证,如何确保消息正确性?
“情报人员的培养之法,一是培养商业情报人员,通过培养商业人才,在敌国收集他们的商业活动,进而分析出他们的兵力多少,兵力动向。”
“比如通过查看他们的粮食价格,可以知道最近是否有军事行动。”
“军事行动需要征发粮草,很容易会让粮食价格上涨。”
“也可以通过查看钢铁、食盐的价格涨幅,看看他们是不是招募了新兵。”
“现在商业活动不够发达,这样得到情报还不够准确。”
“还可以通过勾连将军的下人、给他们做饭的厨子,进而得到许多细节情报。”
“不需要从事太危险的活动,就可以得到机密情报。”
“而一些高级间谍,则要从小培养,用在关键时刻,也不能时时动用。”
“他们更多用于反馈一些大政之事。”
“而真实情况下,我们不指望那些高级间谍,因为那不可靠。而是指望大量中下级间谍,他们才是可靠的,广泛的,一波又一波的。”
卢植听得目眩神迷。
这些只是都非常重要。
比如针对匈奴等草原部落的战争,就能用到。
当然老师讲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些常识和做法。
闻人升也没有太多时间一一讲明。
毕竟时间还短。
更多的是将种类学科给建立起来,等到有人学习时,再自行迭代和填充。
如果想要深入学习的话,就要专精这一门。
现在他们只是学一个简单的大纲和基础操作。
然后就是地形学。
要学会勘察地形,绘制新地图。
地图要高度精细,学习新的美术绘制方法。
不是那种写意的地图。
要有比例尺和等高线。
另外就是沙盘。
堆米成山,堆沙成谷,河。
如此一来非常形象地就能进行事前的推演,进而做到心中有数。
卢植看到这详细的地图绘制之后,顿时明白,如果为将者得到这样的信息,怎么可能中埋伏?
除非是自己太粗心,或者太狂傲。
他再次震惊。
这也太细致了,简直是将战争划分成诸多门类。
这完全超过了他为将的想法。
以前他也是良将。
他也能做到赏罚分明,英勇无畏,善于用将校,知道如何调派部曲。
这就足以打败那些黄巾了。
但与太行山人这里比起来,他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不由地代入成太行山人的对手,如果自己与之较量,恐怕是寸步难行。
对方可以随意设伏,让自己狼狈不堪。
他顶多能够保全一部分士兵退后保命。
绝对不可能争取到什么胜利。
此时他倒是庆幸皇甫嵩没有听他的,因为进来这里,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而且一旦被包围,会有7成人投降,坚持打到底的,不会超过3成人。
士兵虽然不识字,但不傻,他们能听明白自己打仗为了谁。
留在这里生活,远远比回去强。
他继续学。
战争之学,绝对不是一个人能掌握的。
下一节就是参谋学。
需要有许多人集合在一起,将一个军事行动给分解成大大小小的计划,然后交给军队的中底层军官依次执行。
这些参谋负责地图,有人负责后勤,有人负责设计路线。
有人负责战斗的具体过程,如何展开,如何分配任务,如何进攻,如何防守,如何迂回,如何掩护,如何冲锋……
每一个事情都是细化再细化,细化之后就是训练再训练。
绝对不会出现上了战场,才知道自己的任务,上司们下令,士兵们盲目冲锋,盲目前进,盲目后退的情形。
大家上战场之前,就训练好了各种战术任务该如何完成。
比如进攻,比如防御,比如梯次撤退。
总之不会让士兵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要士兵们在战场上知道该做什么,士气就不会迅速降低。
死亡也往往吓不住他们。
因为他们明白该怎么做事。
这些参谋集合在一起,就能把整个行军和打仗,安排的明明白白。
然后让军官去依此执行。
清晰,干净,明白,利索,高效。
这是卢植的直觉。
如此下去,一只经过基础训练的军队,也能在战场上表现得游刃有余,不会慌乱。
较好地完成自己的作战任务。
而每个队伍都完成了任务,整个战争自然而然地就胜利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啊!”
卢植忍不住感叹道。
敌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行军之前,作战之前,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只等着战场后如何挨打,如何输掉战斗了。
敌人当然也可以挣扎。
但只要进入战场,就落入了众多参谋的算计之中,充其量就是选择不同的死法,让自己死得更好看点。
随后卢植又跟着学习各系兵种,装备,效能……
“装备要标准化,要能简单维护,能够统一替换。”
“重点在甲胄。”
一线士兵,对阵的近战兵种人人都有钢甲!
至少是半身钢甲钢头盔。
当卢植知道后,顿时震了一条。
钢在这年代就是神兵利器的象征。
百炼成钢,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高等军官才有铁甲,烂银铠之类的。
大部分士兵也就是个棉甲、藤甲、木甲,乃至无甲。
而现在他们竟然给近战兵都普及上了钢甲。
这战斗力能一样吗?
私藏甲胄就是造反,有刀剑反而没事。
可见朝廷怕甲胄而不怕刀剑。
看到这里,卢植才知道为什么要通过前面的课程,才能学这里。
这些才是真正的军事机密啊。
外人哪里知道,太行山人已经给士兵们准备了钢甲。
钢多贵啊,对方怎么弄出来这么多便宜的钢?
他想了想之前看到的工学、商学,顿时恍然了。
是的,都是互相联系的。
重视那两种学科,才有装备上的改进。
卢植这一学,就是一年时间过去。
时间来到186年。
距离黄巾起义过去两年。
各地仍然是贼寇四起。
一片大乱。
再看看太行山人这边,却是欣欣向荣。
卢植不由叹气。
明明都是一样的汉人。
偏偏一个能搞好,一个就是乱七八糟。
好比一个勤快之家,一个懒汉之家。
各处山寨的经营规模更加大了,制造的财富更加多了。
开垦的山田,种植的林木更加旺盛。
生产的粮食、出产的钢铁、兵器、布匹……日益增加。
士人也更换了一轮,从各处山寨轮换。
同时卢植也看到了一些原本山寨的管理人被发配去做苦力,原因就是管不住手,想要从中占便宜。
这做苦力可是非常累。
本来有人说直接绞死,后来经过评定,这贪婪乃是人性,再如何约束也会有概率出现。
杀是杀不怕的。
一刀杀去更痛快。
倒不如让他们通过苦力来让自己知道,做这种事本来是为了享受,结果却导致了受苦。
太行山人说,要造出一个火炉效应,不在于惩罚的大小,而在于,只要你伸手,必然会被烫伤,就没有人碰火炉了。
卢植深以为然。
即便是诛三族,如果只是少数人倒霉,其他人仍然会接二连三。
即便只是做三个月的苦力,只要是伸手就倒霉,其他人也会警惕非常。
卢植也是学有所成了。
他每天都学得很辛苦,日日都在脑海中模拟如何实战。
而一次实战机会,也终于来了。
“报,北地张纯叛变,引乌桓人入寇幽、冀、青、徐……”
“该死的张纯,这个小人!果然贪婪无度,朝廷对他不薄,他竟然敢叛乱!”卢植直接破口大骂。
这一年多和学生们在一起,也染上了痛快的性子。
如果再让之前的学生见他,都不能相信这是大儒的老师。
“卢公,老师召集众优秀学生问话,请您前去。”
现在的卢植因为学业优秀,也有资格参与太行山人的学堂对话了。
卢植很欣喜,立刻骑马奔去。
某处学堂中。
张纯叛变的事,闻人升正在和众学生商议。
“张纯为何叛乱,有人可知?”闻人升问道。
荀攸开口道:“据学生所知,此时叛乱,乃是朝廷拖欠乌桓骑兵粮饷。这背后反应的是汉朝财政的崩溃。而张纯叛乱,则是因为张纯的个人原因,他曾经想统领这只乌桓骑兵,但最后却给了公孙瓒,他对此不满,进而抓住这次粮饷的问题,煽动作乱。”
闻人升点点头说:“不错,一切叛乱的由头,其实还在于财政问题。如果足兵足饷,小兵们很难被煽动的,大家不傻,都知道叛乱对领头的有好处,但对自己好处没多少,但承担的风险却是一样。”
“师尊所言极是。叛乱要诛杀三族,领头者叛乱成功可以做王,失败也不过是逃亡或者招安,小兵从头到尾都要承担极高风险,中间还可能被打死,不是饿到受不了,不愿意跟随背叛。”荀攸点头道。
卢植也是点头。
其实想要对付黄巾有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对着黄巾贼说开仓放粮,只要投降就能领粮食回家,绝对能让黄巾崩溃一大半。
可是能做到吗?
能做到的话,也不会出现这么多贼寇了。
朝廷不可能给得起这么多的粮饷,所以只能镇压。
还是老一套,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解决人。
卢植没来由地产生了厌恶。
汉朝也不过如此。
闻人升又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做?”
“我们的士兵是为民而战。而他们进来后,就是大杀特杀。闯入百姓镇子中四处烧杀抢掠,破坏生产商业,严重威胁我们的商业和工业安全。”荀攸直接说道。
众人立刻明白了,这是主战。
卢植也明白了,什么叫从经济角度上考虑战争,而不是单纯说这是什么叛乱,是什么尊严。
这样很好。
这样做的话,才不会被叛乱牵着鼻子走。
结果搞得越平越穷,越穷越平,最后没力气了。
也就彻底完蛋了。
“没错,我们要出战,不能让他破坏冀州和幽州的生产和商业环境。”
“我预备发兵两万,分成前中左右后五军,每军该4000人,以堂堂之阵灭之。”
这时,卢植忍不住道:“师尊,对方皆是骑兵,来去无踪,他们以劫掠为生,没有固定地点,我们如何灭之?”
闻人升笑笑:“卢公,你上过全套军事学堂,应该知道,是步兵快,还是骑兵快?”
“如果是短途,那是骑兵快,但如果是长途,那是步兵快,当然这里的步兵是我们训练出来的,不是朝廷和地方豪强的,他们的步兵缺少营养,缺少士气,缺少补充,长途也比不上骑兵。”卢植用心说道。
“没错,七天之内的总行军路程,步兵要快出骑兵,因为马匹要休息要吃草,它们比人的耐力差得多。而我们的步兵耐劳,耐奔走,一日夜能跑120里路。”
一天80里,来回160。
强行军100里路,是很正常的。
当然这是他训练出来的队伍,可不是那些五天一次训练,营养不足的封建精锐。
他们没法和骑兵相比速度的。
马匹再烂,靠着吃草也能在七日内长途行军超过步兵的。
骑兵一天强行军能达到300里以上,远远超过步兵,所以才有骑兵擅长突袭,尤其是突袭行军阵中,没有披甲,没有拿武器的步兵。
那时候步兵是最危险的。
相反骑兵不存在被突袭的可能,除非是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