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6号，初八。</p>
弯月挂在空中，照出云彩的模样。</p>
时间已晚，周离拿着马克笔走到宿舍楼前，左右看了眼，很少有人再进出。</p>
于是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对槐序说：“看着宿管阿姨。”</p>
“被发现了会怎样？”</p>
“会挨骂吧。”</p>
“不会被抓起来吗？”</p>
“那殴打教官会被杀头吧？”</p>
“知道了~~”槐序嘀咕了声，又对着手机努嘴，“你快画。”</p>
“什么殴打教官？”团子站在栏杆上望着他们俩，“看来团子大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俩做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呀！”</p>
“你们都安静点。”</p>
“嗷~”</p>
“喵~”</p>
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猫的简笔画，很可爱。</p>
因为团子很骄傲的给他们说，她不仅不认识人类的字，妖怪的字也不认得，周离想了想后决定在楼栋和宿舍门前都做一个漂亮的标记。</p>
做小一点，不容易被发现。</p>
漂亮一点，就不容易被擦掉。</p>
“对不起我憋不住了！”</p>
“你是不是画得太圆了？”</p>
“噗好丑！”</p>
“快快擦掉重新画！”</p>
“让你照着团子大人画你不听！”团子也在一边嫌弃着，“这个一点都不像团子大人。”</p>
“你们来画吧。”周离无语。</p>
“我来就我来！”</p>
于是在周离诧异的目光下，槐序抓住了他的笔，带着他的手在墙壁上画动起来。时不时还低头看一眼周离手机屏幕上的画。</p>
他还真比周离画得好！</p>
好太多了！</p>
很快，标记做好，俨然一只呆萌可爱的小猫样子，和之前判若两猫。</p>
他还看向周离：“怎么样？”</p>
“……好。”</p>
“那回去了？”</p>
“嗯。”</p>
“团子大人不想走路。”</p>
“……”</p>
周离便把团子抱起来，随口问：“你这几天都住在哪？”</p>
“住在一个有钱的女人家里。”</p>
“很有钱吗？”</p>
“比你们两个穷光蛋有钱多了。”</p>
“……”周离决定换个话题，“刚才陈扬都说你长变了，和上次有点不一样。”</p>
“哪里长变了。”</p>
“毛更长了……”</p>
周离仔细的向她形容了一遍。</p>
团子并未放在心上：“不要在意这些，团子大人又不是槐序那种偷鸡摸狗之辈，我怎么记得我上次是什么样子的……最多，最多只能变个差不多。”</p>
“记不住么……”</p>
“团子大人又不经常照镜子。”</p>
“这样啊。”</p>
周离回到了寝室。</p>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p>
周离摸出一看。</p>
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p>
他把团子放在桌上，走到走廊上接通电话，但团子却很快跟了出来，仰头好奇的盯着他。</p>
“喂？”</p>
“儿子？”</p>
“嗯。”</p>
“我是妈妈。”那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你和你表妹相处得还好吗？”</p>
“还好。”</p>
“我刚听到都有点不敢相信呢，后来一想，可能这就是缘分吧。”那边的声音顿了下，“你舅舅都来春城很多年了，我之前没给你说，我想着你记忆里多半也没有他……但哪里想到你居然和你妹妹遇上了，他说中秋节想让你去他家里吃顿饭，你去吗？”</p>
“我想想。”</p>
“没事，不想去的话我给他说。”</p>
“还是去吧。”</p>
“没必要勉强的。”</p>
“不勉强。”</p>
“那好。”</p>
周离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轻快了些，想来他妈妈应该很开心吧？</p>
接着又听纪清秋问：“军训累吗？听小然说你当了班长呢，这几天还在教他们唱歌，她还说你军训第二天就……你没有受伤吧？”</p>
她问题很多。</p>
周离也耐心的一一回答。</p>
聊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挂断。</p>
周离刚把手机放下，耳边就响起了槐序的声音：“你亲生妈妈？”</p>
“对。”</p>
“哦，我给你说我回去了，明天……”</p>
“明天你去，教歌。”</p>
“好！”槐序一下雀跃了起来，“还有！给我二十块钱，我想吃雪糕，买两箱回去慢慢吃，老冰棍和酸奶布丁一样一箱，是放在冰箱最下边那层柜子里是吧？”</p>
“二十块钱买不到。”</p>
“那就一样买半箱。”</p>
“也买不到。”</p>
“那么贵？那我不买了！”</p>
“买点散的吧。”周离摸出一百块钱递给他，“也买点其他口味，多尝尝。”</p>
“好……”</p>
槐序接过钱，直接消失了。</p>
周离弯腰抱起团子走回寝室，团子在他怀里扭动着换了个姿势，盯着他问：“你和你的妈妈打电话为什么要跑到走廊上躲着团子大人？”</p>
“不是躲着你。”</p>
“就是！你害怕团子大人偷听！”团子盯着他的下巴，双眼亮晶晶的。</p>
“你有妈妈吗？”周离低头。</p>
“没有。”</p>
“这样啊。”</p>
……</p>
军训的时间虽然累，却也过得挺快。</p>
周离不怕累，他怕的时候都有槐序做他替身，常小祥也能顶上点用。等后面习惯了，和教官也混熟了，军训就真不累了。</p>
甚至乐趣还挺多。</p>
一眨眼就到了12号下午。</p>
周离顶着烈日来到足球场，集合后将绿色挎包按顺序整齐放在边上。</p>
“立正！”</p>
“稍息！”</p>
“你们都听说了吧？明天中秋节放假一天，开心吧？”教官咧着嘴笑。</p>
“开心！”大家答道。</p>
“但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教官环视大家一圈，“班长回答。”</p>
“坏消息。”</p>
“明天晚上还是要来足球场集合。”</p>
“嗯？”</p>
“嗯什么嗯？想问什么不会说话吗？”教官总喜欢怼周离，在口头上找回面子。</p>
“教官，好消息是什么？”</p>
“好消息是，虽然集合，但是不训练，大家一起赏赏月。”教官说道，“按照往年的规矩，我们应该会给你们准备点饮料零食什么的，放开了玩！”</p>
“喔！”</p>
“先别喔！”教官扬着下巴说，“你们今天回去好好想想，多准备点节目，到时候人家连队上门踢馆了你们要给我掉链子，后天就等着吃苦头吧！”</p>
“噢……”</p>
“看看你们这怂样！听见了吗？”</p>
“听见了！”</p>
“开始训练！”</p>
这两天的训练反而轻松起来。</p>
因为临近结束了，训练多是为了汇报表演做准备，强度不算高，玩的时候特别多。周离在的时候通常会根据大猪蹄子们的要求，去邀请经济学院或外语学院的女生连队玩，而槐序在的时候通常就会力排众议，坚持要和窝边草方阵玩。</p>
在足球场走了两圈，坐着吹了会儿牛，调侃了下女生们，一下午就过了。</p>
解散后，包子来到周离身边，因为还不熟，她的表情略显僵硬：“那个，我和我爸说了，明天晚饭改成午饭，我早上来叫你。”</p>
“好，网上联系。”</p>
“对了，我还说我要带个室友回去。”包子说着顿了下，“这样你没那么紧张。”</p>
“好。”</p>
室友自然指的是李呆毛。</p>
刚说到她，她就从包子身后钻了出来：“本来明天我是准备带你去吃白族酸辣鱼的，唉，现在只好改变行程了，把酸辣鱼推到国庆。”</p>
“辛苦你了。”周离点头。</p>
“我打算国庆骑自行车去大理吃正宗的，怎么样，该轮到你陪我了。”</p>
“骑到大理？”</p>
“不远，几百公里。”楠哥已经规划好行程了，“你体力也好，快的话三天，慢就四天，到了大理咱们还可以玩几天再回来。当然回来就不骑车了，咱们把车寄回来。”</p>
“我没有车。”</p>
“没事，我军训完要买个新车，你要是答应下来，我就叫我爸把我的旧车寄过来给你骑。”楠哥说着顿了一下，“那个车也好几千块呢，你在学校也可以用，老是骑电动车也挺费钱。”</p>
“为什么不坐车过去？”</p>
“骑车好玩啊，看风景啊。”楠哥看着周离，“对吧你也这么觉得吧？”</p>
“我……”</p>
周离感觉楠哥都把他安排好了。</p>
于是他转头看向包子，这个姑娘依然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婴儿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总让人有一种伸出魔爪的冲动。</p>
“你家有多远？”周离问。</p>
“坐地铁，快。”</p>
“好。”周离思考了下，又对楠哥说，“我租的房子已经找好了，在天瑞康园那边。”</p>
“为啥给我说这个？”楠哥一时不解。</p>
“不觉得耳熟吗？”</p>
“还真有点耳熟……”楠哥愣了下后，将手伸进包里，在众多零食水果中摸出一个本子，“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那个地方是不是有家米线很好吃？”</p>
“对。”</p>
“还真是……”楠哥盯着本子，啪的一下将之合上，“决定了，明天早上去吃！”</p>
“我请你们。”</p>
“说定了！”</p>
“嗯。”</p>
周离和她们分开了，回了宿舍。</p>
今晚由槐序代替他去军训，他要去找红染吃饭。本来早在前几天红染就联系了周离，叫他中秋当天过去和她一起过，但因为行程变化，最后改到了今晚。</p>
对此，周离还有个考虑——</p>
团子真是太要不得了，中秋节她给周离和槐序带了两个二十块钱一斤的散装月饼，却要吃已经绝迹了几十年的野生鲥鱼。</p>
野生当然是不可能的。</p>
养殖的还是可以的。</p>
但周离查了查，养殖的也不便宜，在饭店吃更贵，并且普通饭店还不好找。</p>
去个大酒店又不好只点一个菜吧？</p>
周离是个穷光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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