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与花蕊撞击不知多少次，碎了又聚，聚了又碎，直到后来化作一片黑色碎片，陈夭终于将其中的林霁打成粉碎，将花朵轰开。
“结束了吗？”他的元神有些疲惫，好不容易才将道玄聚拢过来。
“陈叔，哪里会那么容易。”又一条枝叶冲来，顶端花朵绽放，如同张口的巨兽，林霁依然端坐中心花蕊。
陈夭定神，与枝叶缠斗一番，还是被花朵吞下。
“莫非还会有第三朵、第四朵……乃至更多。”陈夭蹙眉，他的元神虽然强大，但也禁不住这样的消耗，反观林霁，自从小树变作大树，元神根源也跟着变化，陈夭竟无法感觉出他的强弱变化。
蚀雷符被他催动了，他的元神裹上漆黑的雷霆，随着雷声轰鸣，宛如从苍穹落下的雷霆之神。
声势高猛，力量强盛，他的元神强了一大截，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就连他手中的大剑也坚固了不少。
咔嚓、咔嚓，原本与大剑伯仲之间的花瓣相继粉碎。
只是十多个呼吸，陈夭就冲到林霁近前。
诸多花蕊冲起，却被陈夭一剑扫断。
“这便是唯有黑妖氏才能使用的蚀雷吗？”林霁有些羡慕道。
“正是！”陈夭一剑快速劈落，林霁诸多符术涌起，却还是被大剑一击劈开，化作光雾消散。
这朵花被冲开了，陈夭眼前刚一亮，就迅速暗淡下来。
足有十多条枝叶冲来，每一个顶上都有花朵绽放，每一簇花蕊上都盘坐神完气足的林霁。
陈夭不惧，身上雷霆猛地震动，整个人化作漆黑的闪电一冲而过。
一朵花被他击散了，他再次冲向另一朵。
附近的花朵很快被他冲碎，可在稍远的位置，大量的花苞冒了出来，而在那遥远处，突然而起的花苞更多。
一时间，千万朵花苞同时盛放，每一个都与之前的一模一样，就连其中的林霁都是相同的神态。
他们齐齐看着陈夭，仅仅是目光都让陈夭升起压力，一个林霁他可以对付，十多个甚至数十个都可以，但成千上万真的就难以力敌。
“陈叔……”无数呼喊连绵成片，此起彼伏的声潮在这虚空掀起风浪，陈夭不由的头皮发麻。
孤独无助、势单力孤，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始终也有限度，而大量的人联合在一起，力量却是无穷无尽。
“陈叔，你若不能破解此局，完全可以认输，也不至于输得很难看。”所有林霁共同开口，声音隆重洪亮，更胜高天雷鸣。
“真真假假难以明辨，那就都当做是真的好了。”陈夭目光闪动，足有一半的力量被他消耗。
他身外的蚀雷骤然增加，似爆炸，又似打开蚀雷洋河的大门，无尽蚀雷滚滚而出，刹那就淹没这片大树与花朵组成的世界。
不到一个呼吸，蚀雷消散开来，就连他元身外的蚀雷都虚淡了许多。
他元神疲惫之极，栽倒在树干上，那些绵绵密密的花朵都如同幻影消散开来，仿佛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妄。
这方世界寂静了，但陈夭并未松懈，努力的恢复元神。
渐渐的，雾气出现了，更有轻微的细响在大树的每一部分响起，无数的枝叶、花苞越来越大、越来越远。
“又在变大……”他心下震动，不知林霁还有什么手段。
雾越来越浓了，他能看清的范围仅剩方圆数十丈，身下的树枝增粗十多倍，而在遥远处，那些枝叶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偶尔一些枝条随风摆动，宛如游走在云层中的巨龙。
“不能继续等待了。”陈夭挣扎着起身，凭着心头的感觉向上冲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大树的增长也不慢，哪怕到了如今的境界，也让他有种慢无尽头的感觉。
不只用去了多久，他终于看到在雾气中隐现的大树顶端。
那是一朵巨大的花，正在缓缓开放，属于林霁的气息正在其中迅速壮大。
“从最开始他就在这里准备……”陈夭心震，速度更快了几分。
许久，他来到顶端，可这个时候花朵已经盛开，方圆数十里，中心宛如圆台的花蕊上正盘坐身形巨大的林霁。
这与陈夭之前所见大不相同，每一分每一寸都极为凝练，即便陈夭的元神也比他差了一些，要知道陈夭是道族黑妖氏，他的元神本就强大，一直以来都有天碑念法淬炼，更有独特的蚀雷增强。
“陈叔，你终于来了……”林霁睁开眼，双目中烟云滚荡，蕴含无尽幻象，陈夭只是看一眼，就差点陷入其中。
此刻的林霁依然是玄境修为，可给人的感觉远比玄境深邃的多，就连那些妙境也无法比拟。
“虚幻与真实，在这里并没有多大区别。”林霁站起身来，足有十丈高，比陈夭当初见到的夸父魁还要高大的多。
虽然没有夸父魁那般夸张的筋骨，可在他站起来的这一刻，巨大的心灵压迫袭来，陈夭精神一滞，只感觉自身拥有的力量在林霁面前渺小的微乎其微。
他抬头看着林霁，像是凡人与巨人对视，一股无力感在他心头涌动。
“陈叔，如今境况你还能打破吗？”林霁俯身，巨大的嗡鸣在陈夭耳边响彻。
陈夭不言，只是努力调整心绪，战败与不敢战不同，哪怕明知必败，他也必须战一场。
时间太过久远，世人的流传早已模糊，在梦城时，他很少听闻关于黑妖氏的传言，但来到摇天族地后，他了解到一些黑妖氏的过去。
自元祖开天辟地，古道始三族称雄大宇宙至今，黑妖氏未尝一败。
不管是神古岁月与诸多邪神征战、战古岁月剿灭邪神余孽，还是乱古岁月古道始三族征伐，黑妖氏一直是最强一列。
哪怕在远古、上古这等道族落寂的岁月，甚至近古道族不显于世的时代，黑妖氏任何一个偶尔闪现的族人都不负先祖之名。
多少年了，哪怕黑妖氏到了绝灭边缘，那都是世间的神话传说。
此刻的林霁巨大而强大，气息迫人之极，可陈夭心底的战意却越发浓郁。
“一族的荣耀，决不能在这里凋零。”他在心中低吼，勇气化作一往无前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