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般这样的情况下窦百合吃了亏之后都是忍气吞声的,这一次窦海歌没想到百合会拿东西砸他,他愣了一下,果酱屑飞进他眼睛中,他揉了两下,又听到百合阴沉沉的话,突然间张嘴就大哭了起来。
“再哭塞条蛇进你嘴里。”百合被吵得头疼,刚刚她砸窦海歌的举动扯到了她受伤的地方,这会儿疼得她浑身直冒冷汗,百合喘了口气才威胁了他几句,窦海歌这才朝四周看了一眼,这会儿天色还没有大亮,头顶又几乎全是葱翠的大树,挡住了不少光线,他醒来时并没有发现隐身在草丛中歇息的蛇群,此时看到哪怕是他平时胆子大,也面色有些变了,下意识的想要朝百合挤过来,又仿佛有些记恨百合刚刚拿果子砸他的举动,憋着一口气想等百合哄他。
但他并没有坚持得了多久,因为这四处可见的蛇让他有些怕了起来,如果只是一条蛇也就算了,这样一群蛇趴伏在周围,窦海歌朝百合靠近了些,低垂着头喊了一句:
“我饿了。”他还有些气百合刚刚凶他,这会儿连姐姐也不肯喊,百合只当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般,眯着眼睛静心养神,窦海歌主动和百合说了话,没想到百合却根本不理睬他,他傻了眼,好一会儿之后抹着眼睛又哭了起来,本来是还想再踹百合一脚的,但刚刚百合凶悍的模样在他心里生了根,他犹豫了一下,哼了一声:“窦百合,我饿了!”
百合当作没听到一般,窦海歌突然间又张嘴哭了起来:“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被他吵得心烦,百合可没有想过要这么轻易的让窦海歌死去,等他哭了两声,兴许是见根本没有人哄他,周围又太多条蛇,深怕自己的哭声会引得这些群蛇咬他,窦海歌闹了一会儿又停歇了下来,天色渐渐亮了,百合这才像是休息够了一般,指着周围几只早已经死去的麻雀与老鼠尸体:“饿了就吃这个。”
窦海歌一开始像是没有百合的话般,眨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看,百合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句,他先是嫌弃似的看了这些小动物尸体一眼,摇了摇头:“我不想吃这个。”
“窦家已经没有了,你不吃这个还想吃什么?不吃就自己饿着吧,我受重伤了,别烦我!”百合警告了他一句,窦海歌眼泪又流了出来:“刚刚你不是吃了果子吗?我也要吃。”
“吃完了。”百合眼光朝刚刚自己吃完果子之后扔在地上的果核看了过去,又看了地上扔了一地的果眼一眼:“还剩了果皮。”
“我想要爹,我想要爹!”窦海歌看到一地的果皮,悲从中来,这些果皮不能吃,他虽然根本不想吃那些小动物的尸体们,但这会儿也没有其它办法了,昨天一整天窦海歌都没有吃过东西,他那会儿发着高烧感觉不出饿来,此时只饿得前胸贴后背,坚持了一会儿,他哭哭啼啼的伸手将一只麻雀捡了起来,好半晌之后才看了百合一眼:“怎么吃?”
两人身上并没有打火石等东西,这些小动物就是想烤着吃也不行,百合最后看了一眼天空,只得让窦海歌将这些鸟雀拨了毛放到大树照不到的地方,等下午时分石头被太阳晒烫了之后将鸟肉放上去,希望烤上一会儿将就可以吃了。
肚子的饥饿此时并不是最重要的,那漫山遍野的蛇才是恐怖异常,这一天对于年纪小的窦海歌来说渡日如年,那些鸟雀的尸体在大石头上烤得半生不熟的,只是肚子饿时哪儿还顾得上这肉熟了没有,窦海歌一面哭着一面将东西吃进肚子里,他嘴里发出反胃时的干呕声,一边吞着一边哭,百合冷眼旁观也不理睬他,每个被灭门的孩子本来就应该拥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剧情里的窦百合将窦海歌保护得太好了,所有的压力自己扛了下来,窦家被灭门之后也没有让他尝到过吃苦受累的滋味儿,将好端端一个窦海歌养得如同一个圣父白莲花一般,最后记不起来窦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对于窦家被灭他也根本没有多大感觉。
因为窦家存不存在他都根本无所谓,反正没有了窦父,窦百合一样会侍候他,以至于到了后来他亲生父亲出现时,他毫不犹豫的就忘了窦家的仇,站到了所谓的大义那一边。
这会儿他吃了苦头,知道了自己现今从锦衣玉食的窦家大少爷变成了躲在山林中只有吃半生熟的动物尸体充饥,他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他才会明白他的亲生父亲毁去了他什么,就不相信这样一个吃过苦头的孩子,在面对往后他亲生父亲出现时,他还会只剩感恩与感激,百合看着窦海歌眼中一日比一日更深的怨恨,冷笑了起来。
都说孩子是不记仇的,可是窦海歌这段时间却很敏锐的感觉到了百合对他的冷淡,他开始时还会发一发大少爷脾气,到了后来发现自己发脾气不止没有用,反倒可能会被百合喝斥以及教训时,他也就渐渐的将自己的脾气收敛了起来,但这种收敛并不是像剧情中那样他被窦百合的行为感动了,所以发自内心深处的真正愿意改变,他此时并不是改变,而是开始学会了怨恨,尤其是百合每天吃着蛇群捡来的果子,他则是默默的吃着那些小动物尸体的肉时,窦海歌心头更恨。
开始时他还感觉不公平闹腾过,但闹了也没有用,百合根本不会理睬他,窦海歌第一次感觉窦家没有了之后,他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起来,原本窦父的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只是感觉看不到一个平时熟悉的人了,直到这会儿有了窦父在世时以及不在之后的对比,窦海歌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他每天背着百合都在哭,有时也开始恨起那群黑衣人,几天的功夫下来,窦海歌身上脏兮兮的不说,整个人还迅速的瘦了下去,而百合在用药敷着断骨处,又接连养了大半个月后,自己已经可以撑着树杆,起身慢慢走动了。
这边山谷不能住了,因为蛇类太多,四周布满了腥气不说,而且几天前树杆上挂着的那条被百合压死的大蟒蛇开始腐烂,蛇身散发出阵阵的臭味儿来,若不是百合在伤口没好之前不敢随意换地方,她早忍不住离开了,这会儿身体大概可以动了,她指挥着窦海歌捡了好些稍粗的树枝回来,让他在石头上磨尖之后,又捉了几条蛇取了些毒液抹在这些树枝上,自己拿了两根撑着当拐杖,这才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半个月左右的地方。
离开了原本的地方之后,百合才发现这片崖底蛇类太多了,兴许是这边树木繁茂,位置潮湿的关系,蛇群在此地繁衍了下来,四处都能看到一团团绞在一块儿的蛇,窦海歌浑身发毛,紧紧拉着她的衣袖边,百合本来是不怕蛇的,但因为数量多了,也难免背脊发寒,走了半天时间走出这片树林时,前头听到了水流的声音,附近并没有人烟,两人走路的响声都能传来回音,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这边就是一个巨大的峡谷,前后都是峭壁悬崖,后方是大片的树林,前头则是一片水潭,水流从半山腰中涌出来,流落到下头的潭中,溅点轻烟。
百合走了半天实在是走不动了,受伤的腿脚处开始疼了起来,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许多石头上长着青苔,那峭壁高得几乎看不到顶,只能看到半山腰的云彩,这会儿要想上山去肯定是不可能了,只有暂时在崖底住着,等有一天自己功夫练好之后,再想办法重新爬上去。
窦海歌看她不走了,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百合最近像是变了个人般,他撒泼时会挨打了,而且打起他来丝毫不会手软,这会儿又没有窦父帮他喝斥女儿,他一个小孩儿又打不过,只得忍了下来,半个月中窦海歌对百合既有恨又有些怕,此时看她坐下,窦海歌强忍了厌恶与恨意,忍不住催促:
“姐,走不走啊,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去哪儿?四处人都没有,你还能走到哪里?你要是不想呆下来,自己滚!”
百合冷笑了一声,伸手按了按自己断腿处,身上的一些伤口这会儿早就已经好了,腿上断掉的地方也消了肿,但一些青紫仍留了下来,按上去痛倒不太痛了,可走路久了总感觉还有些吃力,相较之下腰间断掉的肋骨反倒恢复得最好,就连起身躺下时动作只要不是太急太猛,几乎都不是特别的痛了。
听到百合这话,窦海歌低垂下头来,忍住了眼中的怨恨,没有出声了。百合也不管他心里恨不恨自己,反正剧情中窦百合对他那样的好也没换来他的报答,反倒养出了一个白眼狼,窦海歌现在就是再恨她,大不了也做出跟剧情里对窦百合同样的事罢了,可自己对他有了防备,他就是再恨又如何?</div>123xyq/read/3/34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