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碎金般刺破江雾,江面蒸腾的水汽裹挟着淡淡的血腥气,在江夏城头缓缓散去。那些昨日还凝结在城砖缝隙里的暗红血渍,被晨露浸润后,化作一道道狰狞的褐痕,与城墙上深浅不一的刀劈箭凿之痕交织,像是这座城池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徐晃带来的两千骑兵,此刻正沿着城墙根巡逻,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整齐划一,如同一块坚硬的甲壳,暂时将城内的惶恐与混乱包裹起来。
但这层甲壳之下,暗流从未真正停歇。
林凡站在城头,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城砖,掌心还残留着昨日交出火器手札与样品时的触感。那本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手札,被曹丕派来的亲信小心翼翼地收走时,他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贪婪与忌惮。卸下了这张最锋利的护心镜,他就像赤身站在了刀锋之上——曹操的多疑、曹丕的觊觎、江东的虎视,此刻都化作无形的寒意,顺着他的毛孔钻进骨髓。他低头看向城内熙攘的人群,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后的废墟,百姓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麻木,而远处曹军营地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次飘动,都像是在提醒他:如今能倚仗的,唯有这满城疮痍筑起的缓冲,以及那颗愈发如履薄冰的机心。
“监军。”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张嶷一身劲装,肩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行囊,里面是精心挑选的盐块、锻造成型的铁胚,还有几匹颜色鲜艳的蜀锦,“末将这便出发。”
林凡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行囊上:“荆山宗部多桀骜,盐铁是他们的命脉,布匹是他们的脸面,这些东西,比金银管用。但记住,‘共治山泽,不允独大’这话要说得恳切,既要让他们看到好处,也要让他们明白,依附江夏,远比跟着白虎寨、黑风洞一条道走到黑强。”
张嶷重重颔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末将明白。白虎寨、黑风洞仗着江东撑腰,在荆山作威作福,早就天怒人怨。此次前往,定不辱命。”
说罢,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扬,马蹄扬起阵阵尘土,朝着西面苍茫的荆山疾驰而去。那里峰峦叠嶂,林莽丛生,藏着无数未知的凶险,也藏着江夏能否稳住西线的关键。
林凡的目光转向江对面,那里的江东水寨如同蛰伏的巨兽,静卧在江面之上。雾气尚未完全散尽,水寨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没有号角声,没有练兵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船桨划水声,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他知道,周瑜就藏在那片沉默背后,如同一只极具耐心的猎豹,正**着赤壁之战后的爪牙,等待着江夏露出哪怕一丝破绽。
“林监军。”徐晃走到他身边,手中握着一柄长戟,戟尖映着晨光,“城防已加固完毕,两千骑兵分三班巡逻,江面也派了哨船警戒。但周瑜此人,诡计多端,他这般安静,反倒让人心中难安。”
林凡点头,看向徐晃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徐将军所言极是。周瑜越是沉得住气,后续的手段便越是狠辣。我们能做的,唯有以不变应万变,先稳住西线,再图后计。”
文聘也上前一步,沉声道:“某已命人加强粮道守卫,荆山方向若有异动,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三人并肩站在城头,江风猎猎,吹动他们的衣袍,远处的荆山与江东水寨遥遥相对,一场无形的博弈,已然悄然展开。
五日后,一名浑身风尘仆仆的信使,骑着一匹快马,冲破了江夏城的城门,直奔帅府而来。他的衣衫沾满了泥土与草屑,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难掩的兴奋光芒。
“监军!将军!”信使几乎是滚下马来,踉跄着冲进议事厅,对着林凡、徐晃、文聘三人躬身行礼,“大事成矣!”
林凡示意他起身:“慢慢说,张军侯在荆山那边,情况如何?”
信使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回监军,军侯依计行事,带着盐铁布匹,先去了飞猿涧、野狼谷等七部。起初那些宗部首领戒心极重,野狼谷主更是直接闭门不见,说‘江东给的好处更多,不愿与朝廷为敌’。”
“后来呢?”文聘急切地问道。
“后来军侯让属下们把盐块和铁胚摆在寨门外,”信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些山越人本就缺盐少铁,看着那些白花花的盐块,还有能打造兵器农具的铁胚,眼睛都直了。飞猿涧的首领先是派了族人来试探,见我们毫无恶意,又听闻军侯承诺‘共治山泽,不允独大’,说以后荆山的山泽之利,各部落平分,不再由白虎寨、黑风洞独吞,态度立刻就松动了!”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尤其是那野狼谷主,他与黑风洞素有旧怨,三年前他儿子在山泽打猎,被黑风洞的人无故射杀,一直怀恨在心。听闻我们要制衡白虎寨和黑风洞,当场就拍了胸脯,说愿意与江夏互通有无,绝不帮江东半点忙!还说要派族人暗中监视黑风洞的动静,一有消息就立刻通报!”
文聘闻言,紧绷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些许,抚掌道:“好!张军侯干得漂亮!只要能稳住这七部,西线的压力就能大减,我们也能专心应对江东了!”
徐晃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盐铁之策,果然管用。山越部落居无定所,最缺的便是这些生存必需品,林监军的计策,高!”
然而,信使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头上。他脸上的兴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但是……监军,将军,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林凡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我们离开野狼谷的时候,刚走到半山腰,就遭遇了一小股山越人的袭击!”信使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那些人身手矫健,擅长在山林中隐匿,箭法又准又狠,幸好军侯早有防备,让属下们结成阵势反击,才没吃亏。但那些人撤退时,属下看到他们腰间系着的腰牌,上面刻着黑风洞的标志!”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而且,飞猿涧的首领暗中告诉我们,江东近日又派了使者去白虎寨,还带了不少金银珠宝和精良兵器。听说那使者对白虎寨主许了重诺,说只要能拖住江夏的后腿,等江东大军攻破江夏,就把荆山的一半土地都封给他!白虎寨和黑风洞现在走得极近,恐怕是要联手对付我们!”
林凡的眉头瞬间蹙成了一个川字。他原以为周瑜至少会等一段时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快,手段也如此激烈。不仅没有放弃对白虎、黑风两部的扶持,反而加大了筹码,甚至不惜动用武力威慑那些动摇的宗部。
“看来,周瑜是铁了心要在西线给我们制造麻烦。”林凡沉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张军侯那边只有几百人,现在白虎寨和黑风洞联手,他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我们必须给他更多的支持,否则,之前的努力很可能前功尽弃。”
“支持?”文聘看向林凡,“监军是指再派兵马过去?可江夏城内的兵力本就紧张,还要防备江东水军偷袭,实在抽不出太多人手。”
“兵马暂时抽不开,”林凡的目光转向徐晃,“徐将军,您带来的军资中,盐和铁还有多少?可否暂时调拨一部分给张军侯?对山越来说,盐铁就是命脉,比金银更有吸引力。只有让张军侯手里的‘本钱’足够多,才能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宗部彻底倒向我们。”
徐晃闻言,陷入了沉吟。他带来的军资本是为了支援江夏防务,维持两千骑兵的日常用度,如今已是捉襟见肘。但他也清楚,西线若崩溃,荆山的山越与江东水军前后夹击,江夏必破。权衡利弊之下,他抬起头,重重点头:“可!某即刻命人清点库房,拨出三成盐铁,由可靠之人连夜送往张嶷处。”
“不够。”林凡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徐将军,至少五成。而且,告诉张军侯,必要时,可以我的名义,许给那些愿意合作的宗部有限的‘自治’权。”
“自治权?”文聘和徐晃同时一惊。
“不错。”林凡沉声道,“只要他们承认江夏的管辖,不助江东,不袭扰粮道,其内部事务,我可代为向朝廷陈情,允许他们自行管理,官府绝不干涉。另外,以后荆山的盐铁贸易,优先与他们合作,价格比市价低三成。”
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几乎是在默认地方割据。文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林凡坚定的眼神,又咽了回去。如今已是非常之时,唯有行非常之事,才能稳住西线。徐晃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监军所言极是,眼下,稳住局面才是重中之重。”
林凡看向信使,语气严肃:“你立刻返回荆山,告诉张军侯,按我说的办。务必让他守住荆山,拖住白虎寨和黑风洞,绝不能让他们与江东联手夹击江夏!”
“属下遵命!”信使躬身行礼,转身再次策马离去,消失在城外的尘土之中。
议事厅内,三人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这一步棋,已然是险招。但面对周瑜的步步紧逼,他们已别无选择。
夜色如墨,笼罩着江夏城。经历了战火的城池,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寂静,唯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偶尔划破夜空的宁静。帅府后院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林凡专注的身影。
他正伏在案前,研究着荆山送来的最新情报。案几上摊开的地图,用朱砂标注着白虎寨、黑风洞的位置,还有各宗部的分布。林凡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山脉与河谷,试图找出白虎、黑风两部的弱点。张嶷传来消息,说白虎寨主嗜杀成性,部落内部矛盾重重;黑风洞则贪婪无度,与周边几个小部落积怨甚深。或许,这便是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亲随的低喝,突然从门外传来,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监军!小心!有刺客!”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脆响,书房的窗棂被猛地撞碎,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了进来!他们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手中的钢刀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直取林凡的要害!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未让林凡乱了阵脚。自从交出火器后,他便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佩剑就放在案几旁。在窗棂破碎的瞬间,他猛地掀翻案几,桌上的笔墨纸砚散落一地,形成一道临时的屏障。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握住剑柄,拔剑出鞘,迎着最先扑到的刺客,硬拼一记!
“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欲裂,火星四溅!林凡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剑身传来,让他连退数步,胸口气血翻涌,险些岔气。他心中暗惊,这些刺客的力气大得惊人,绝非寻常贼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保护监军!”
门外的亲随和守卫听到动静,立刻手持兵器冲了进来。书房内空间狭小,瞬间便陷入了混乱的厮杀之中。刀光剑影交错,呼喝声、惨叫声、金铁碰撞声不绝于耳。一名亲随为了掩护林凡,被刺客的钢刀划破了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但他依旧咬牙坚持,死死缠住那名刺客。
林凡凭借着从郭嘉绢帛上学来的搏杀技巧,身形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郭嘉的搏杀之术,不求硬拼,重在技巧与时机,讲究避实击虚。林凡避开一名刺客的刀锋,侧身一拳击中对方的肋下,趁着对方吃痛弯腰的瞬间,剑锋划过对方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但刺客的数量远超亲随,而且个个身手矫健,配合默契。一名刺客瞅准破绽,手中的钢刀朝着林凡的后背劈来!林凡心中警兆大生,猛地侧身躲闪,钢刀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带走一片衣料,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徐晃怒不可遏的怒吼:“大胆刺客!休伤监军!”
只见徐晃身披铠甲,手持一柄大斧,带着大批甲士冲了进来。他看到书房内的混乱景象,以及林凡肩头的血迹,怒火中烧。一名刺客见势不妙,想要转身逃走,徐晃怒吼一声,手中大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掷出!那刺客躲闪不及,被大斧狠狠劈中后背,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当场气绝。
文聘也随后赶到,手中长刀挥舞,寒光闪烁,拦住了另一名试图逃走的刺客。两人交手不过数合,文聘便抓住对方的破绽,一刀砍中对方的膝盖,刺客跪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甲士**。
剩余的两名刺客见同伴或死或擒,知道大势已去。为首之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两人同时虚晃一招,撞破另一侧的窗棂,纵身跃出,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追!给某把他们抓回来!”徐晃怒喝一声,就要亲自追出去。
“不必了。”林凡喘息着摆手,按住肩头的刀伤,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带来一阵刺痛。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刺客的尸体和狼藉的书房,沉声道,“让士兵们清理现场,仔细检查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亲随和甲士立刻行动起来。很快,一名亲随从一名刺客的腰间搜出了一枚青铜腰牌,呈给了林凡。那腰牌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道怪异的蛇纹,纹路扭曲,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文聘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脸色骤然一变:“这是荆山一带某些部族巫师的信物!只有白虎寨和黑风洞的核心族人,才会佩戴这种腰牌!”
荆山?山越?!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刺客竟然是山越派来的?是白虎寨还是黑风洞?他们竟然已经胆大妄为到潜入江夏城内,行刺自己这个监军?
这时,徐晃捡起一把刺客掉落的**,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愈发凝重:“这**上淬了毒,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划破一点皮,半个时辰内便会毒发身亡,好狠的手段!”
林凡心中一凛,幸好刚才那一刀只是浅浅划伤,若是再深几分,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搜查窗棂附近的亲随,捡起了一小片被勾住的黑色布帛,快步走了过来:“监军,您看这个。”
林凡接过布帛,触手微凉,质地紧密光滑,绝非寻常的麻葛布料,更不是山越部落所能织造的。他将布帛凑到烛火下仔细观看,只见布帛的边缘,用极细的银丝,绣着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吴”字篆文!
吴?江东!
林凡的眼中瞬间寒光爆射!山越的青铜腰牌,江东的特制布帛!这一次刺杀,根本不是山越单方面的行动,而是山越与江东联手所为!
周瑜!
林凡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白衣羽扇、智计无双的身影。原来,对方不仅驱使山越在西线骚扰粮道,更是直接派出了精锐刺客,与山越里应外合,欲置自己于死地!
好一个驱虎吞狼,好一个暗箭伤人!
林凡紧紧攥着那片黑色布帛,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布帛的冰凉触感,让他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但心中的怒火,却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
帅府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烛火摇曳,映照着三人阴沉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压抑的怒火。
文聘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剩余的笔墨纸砚纷纷跳动:“周瑜小儿,安敢如此!竟然勾结山越,行刺朝廷命官!此仇不共戴天!”
徐晃面沉如水,手中的大斧被他握得咯咯作响:“看来,周瑜是铁了心要拔掉林监军这颗钉子。西线骚扰,城内刺杀,双管齐下,就是想让我们顾此失彼,不战自乱!”
林凡默默拿出伤药,给自己肩头的伤口止血包扎。他的动作沉稳,没有丝毫慌乱,脸上也看不到任何后怕,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知道,此刻越是愤怒,就越是容易出错。周瑜想要的,就是让他乱了方寸。
但他不会。
包扎好伤口,林凡抬起头,看向徐晃和文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徐将军,文将军。周瑜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出了这么阴狠的一招,我们也不能再一味怀柔,束手束脚了。”
“监军有何打算?”两人同时看向他。
林凡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荆山白虎寨和黑风洞的位置上,指尖的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地图戳破。
“传令张嶷,立刻停止一切怀柔交涉。”他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告诉张嶷,我要白虎寨主、黑风洞主的人头,还要此次参与行刺的所有江东细作的人头!一个都不能少!”
徐晃和文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决绝。他们知道,林凡这是动了真怒。
“同时,以我江夏监军林凡之名,发布剿令!”林凡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愈发凌厉,“传令荆山所有宗部,有能献上白虎、黑风二部首级者,赏千金,盐铁布帛任其挑选,不限数量!有能擒杀江东细作者,同等重赏!若有胆敢包庇者,以通敌论处,江夏大军即刻围剿,鸡犬不留!”
这道剿令,已然是雷霆手段。千金重赏,足以让荆山各宗部为之疯狂;而通敌者斩的威慑,也足以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宗部不敢轻举妄动。
林凡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江对面的江东水寨,灯火点点,如同一只只嘲弄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另外,徐将军,烦请你调派五百骑兵,增援荆山,归张嶷节制。”林凡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告诉张嶷,不必拘泥于战法,只要能拿下白虎寨和黑风洞,擒杀江东细作,无论他用什么手段,我都支持!”
徐晃重重点头:“某即刻去安排!”
“文将军,”林凡看向文聘,“你负责加固城防,严密监视江东水寨的动静。一旦发现他们有出兵的迹象,立刻通报!另外,彻查江夏城内,务必找出所有潜藏的江东细作,斩草除根!”
“属下遵命!”文聘躬身领命。
林凡再次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浓重,但他的眼中,却燃烧着熊熊的战火。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徐晃和文聘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他们想玩狠的,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的江风似乎变得更加猛烈,吹动着书房内的烛火,光影摇曳。
暗流已化为惊涛,阴谋已浮出水面。江夏城头的烽火尚未熄灭,荆襄之地,再起波澜。一场席卷荆山、牵动江东的血战,已然箭在弦上,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