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众人心思各异。
其中有几人的注意力,的确放在了薛晚意的身上。
比如,大长公主最喜欢的孙子,慕涵。
他此时坐在大长公主后边,正抬头看向斜对面的薛晚意。
就因这个女人,自己差不多被关了三四个月。
自小到大,他不说呼风唤雨,那也是无人敢惹。
谁能想到,唯一的一次屈辱,居然是因为这个女人。
这让自来高傲的慕涵,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可他也知晓慕家现在的处境,这位还真的无法招惹。
惹不起。
想到慕家直系,都在来京都的路上。
尤其今日还是年节,他们却要长途跋涉,顶着凛冽寒风北上,皆因那个女人而起。
“……”
莫名的,一股寒颤从后背窜起。
他感觉自己被谁盯上了。
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最后与一双冷煞的眸子对上。
慕涵定睛一看,越王府世子,谢斐。
与秦国公府世子宁理,并称京都双煞。
两人一动一静,一刚一柔,却同样的黑心肝,而被京都百姓避之不及。
自己不想招惹这类人,可他因什么盯上了自己?
“京都不是你们荆州,便是想要射猎,也只能去朝廷特定的几处猎场。”
谢斐向后,靠在椅背上。
换做别人,在今日的场合如此的坐没坐相,早被自家长辈给敲打了。
这位名声在外,越王已经懒得管他了,反正陛下也不会怪罪。
“连几位皇子都不曾随意纵马涉猎,你倒是无法无天。”
越王扭头瞪了儿子一眼,没说什么。
算了算了,刚为陛下处理完一件事,还处理的很漂亮,他当爹的就别在儿子开心的时候给他添堵了。
慕涵瞳孔微微瞪大,随即笑了。
他是真的被气笑的。
真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在他面前伸出爪子。
“初来乍到,对京都的规矩知之甚少,本就不是故意。”他勾唇,“怎的,看你的意思,似乎很关心镇国夫人。”
这话就有些无中生有了。
嗯……
或许也不算无中生有?
越王听到了,甚至脑子里有根弦都崩了起来。
不会吧?
他儿子对薛夫人……
别别别,千万别。
谢斐冷笑,“所以说,你们这类看似高雅,实则比纨绔还要顽劣的人,最是喜欢栽赃嫁祸,转移罪责。”
越王一时之间没听懂,暗道几个意思?
却听得谢斐继续道:“那位可是陛下圣旨赐婚的镇国夫人,你连真凭实据都没掌握,就敢往她的身上泼脏水,我看你慕家不是一般的嚣张,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慕涵怒了,他伸手指着谢斐,“你别血口喷人。”
“啧啧啧。”谢斐摇头,“谁先喷的人,心里没数?本就理亏,却没有认错的勇气,反倒为了那点可怜的臭毛病,往受害者身上泼脏水……”
“什么荆州第一清贵公子,是第一卑劣之人还差不多。”
越王暗中竖起大拇指。
别多想,他绝不是想夸儿子,而是想在儿子身上戳几个洞。
你没看到大长公主还在这里吗,你就敢去招惹她最宝贝的孙子。
自己惹事,别把你老子给拖下水啊。
不管陛下如何对待这位姑祖母,最起码明面上还是很敬着的。
真要请陛下决断,你俩谁也讨不到好处,你爹甚至还得跟着吃挂落。
刚在陛下面前给越王府挣来的脸面,你这是想再次扔掉?
儿砸,真不能给咱们越王府留条活路吗?
“你这个纨绔说什么呢?”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被人质疑,慕涵如何能接受。
好歹还记得这里是宫宴,不敢造次,只能压着声音和谢斐这个混不吝争辩。
谢斐却在此时收功,不再搭理此人。
心中的怒气无法发泄出去,憋的慕涵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整个人险些被憋死。
无事旁边越王的眼神,谢斐尤似一只得胜的狗子,美美的品尝着宴席。
“今年宫宴的膳食比往年都要好吃。”他和身边的谢隽道。
“据闻是太子妃从薛夫人手里要的膳食方子,再经膳房的多次尝试改良,有了现在的口感。”谢隽也欣赏了他刚才对慕涵的张牙舞爪,只觉得这堂弟的确有趣。
看似纨绔,还真没听说他欺负过不该欺负的人。
被他教训的,多是些行为不检点、活着品行有问题的。
倒也不能说是完全装的。
他的确是有些顽劣的,却也懂的什么人不能欺负。
像那些被他抓到把柄的,揍一顿也就揍了,真要闹开对谁都不好。
即便是被打之人在家中得宠,可知晓晚辈的做派,他们想讨伐谢斐,都觉得没脸。
“前两日我去过镇国公府,倒是没留下用膳,失算了。”谢斐嘟囔着。
谢隽道:“去叶家作甚?”
他和叶灼交情一般,算点头之交吧。
细说的话,和薛夫人的情分倒是比叶灼要多写。
不过是因着谢缭缭的缘故,感情上要更亲近些。
“此次去燕州,是叶灼撺掇的太子,我才过去的,在那边我可是九死一生,好几次差点死在那里,回京后肯定是要上门讨个说法的。”谢斐隐瞒了一些东西,不重要,却也没必要。
这件事,谢隽多少听到了点风声,没想到是真的。
“讨到了?”他嗤笑,“你还真敢登门。”
谢斐挑眉,“我凭什么不敢,在鬼门关徘徊多次,他还吓不到我。”
说着,聊起外袍,捏着腰间的玉佩,晃了晃。
“和叶灼讨要的赔礼,皇伯父赏赐给叶灼的玄玉,被我顺了。”
谢隽:“……”
他比越王好点,竖大拇指的态度是诚恳的。
“真不怕被伯父训斥?”
谢斐轻哼,“我提前说了的,那日离开皇宫前,就和伯父说了,叶灼坑我可不能白坑。”
玄玉不少见,但成色极好的,却是极为稀缺。
便是皇子都没办法人手一块。
叶灼府中却有至少三块,其中两枚是陛下赏赐,一枚是叶灼刚出生时,婉贵妃给的。
“宁理年后大婚,你呢?”谢隽转移了话题。
谢斐愣了愣,想到他欢喜的女子,一时间有些犹豫。
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