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伸手,轻轻覆上她紧攥的拳头,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微凉。
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安抚。
“不关你的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是我自己,思虑不周。”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即转头,目光冷冽地看向张猛。
“张猛。”
“属下在。”
“派人给我盯死了王宅。”
“王康顺和他府里所有人的动向,我都要一清二楚。”
“是!”
张猛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意料的平静。
朝堂之上,王康顺像是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对陆宸视而不见,再没有做出任何针对的举动。
陆宸反倒觉得这十分反常。
一条咬人的狗,突然不叫了,那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被人打怕了,要么,就是在蓄力,准备下一次更狠的扑咬。
王康顺,显然是后者。
可对方不动,他也无计可施,只能一边提防,一边过好自己的日子。
雪颜阁的生意依旧红火。
姜文山不愧是制香大家,得了陆宸的提点,灵感如泉涌,又接连推出了好几种新味道的香水。
什么桂花香、檀香、瓜果香,一经上市,便被京中的贵妇小姐们一抢而空。
账房里的银子,流水似的哗哗往里淌。
可陆宸看着账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雪颜阁三成的利润要捐给国库,这是他和洛晴雪当初亲口答应皇帝的。
君无戏言,这笔钱,一分都不能少。
剩下的钱,刨去各项成本和公主府的开销,真正能落到自己手里的,其实并不算多。
靠这点钱,养活一府的人尚可,但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简直是杯水车薪。
钱,还是不够用。
这天,陆宸难得有空,又亲自下厨,给洛晴雪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糖醋里脊酸甜开胃,松鼠鳜鱼外酥里嫩,还有一盅文火慢炖的佛跳墙,香气四溢。
洛晴雪吃得眉眼弯弯,小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她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东坡肉,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陆宸,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要是去开个饭馆,指定能火遍整个京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宸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
开饭馆?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瞬间划过,并且迅速生根发芽。
饭馆的格局,太小了。
要开,就开酒楼。
京城最大的酒楼。
酒楼迎来送往,人多嘴杂,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而且,这也是一个绝佳的敛财手段。
自己如今树敌越来越多,安国公赵崇对他恨之入骨,现在又多了个不知深浅的王康顺在暗处虎视眈眈。
想要应对这些麻烦,单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
他需要钱,需要人,需要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
开酒楼,正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他放下筷子,看向对面正小口喝汤的洛晴雪,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雪儿,我想开个酒楼,你觉得怎么样?”
洛晴雪闻言,微微一怔。
她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的郑重,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啊。”
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会站在他这边,毫无保留地支持他。
她放下汤匙,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
“雪颜阁最近赚了不少银子。”
“除去要捐给国库的三成,再去掉铺子里的各项开销,还剩下不少。”
“开一家酒楼的本钱,应该是够了。”
陆宸看着她认真盘算的可爱模样,心中一暖。
他当即一拍桌子,下了决心。
“好!”
“那就开!”
说干就干,向来是他的行事风格。
既然决定了要开酒楼,那便要立刻着手准备。
洛晴雪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一双美目笑得弯成了月牙。
她用公筷给陆宸夹了一块鱼肉,柔声问道。
“那酒楼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陆宸正在思考着酒楼的定位和经营模式,被她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
他看向她,唇角一勾。
“还没,不如,你来取一个?”
把这个命名权交给她,既是尊重,也是一种情趣。
洛晴雪闻言,果然来了兴致。
她歪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圈,认真地思索起来。
陆宸做的菜,香气总是那么霸道,那么**,简直是天上的香气。
酒楼嘛,自然是要高大些,最好是几层高的楼阁。
有了。
她眼睛一亮,带着几分雀跃。
“叫天香楼,怎么样?”
天香楼。
陆宸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简单大气,又直白地点出了酒楼的特色,一个“香”字,足以引人遐想。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好名字。”
“不愧是我的公主殿下,就是有才情。”
洛晴雪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颊飞上两抹红霞。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赧,她连忙转移话题,说起了更实际的事情。
“那咱们的招牌菜,就用你的那些拿手菜。”
“什么鱼香肉丝、麻婆豆腐、水煮肉片,还有那个酸菜鱼……”
她如数家珍般地念着。
这些菜名,京城里独一份,味道更是霸道得让人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只要一推出来,绝对能引爆全城。
陆宸看着她掰着手指头认真盘算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家常菜,如今成了她口中的珍馐,也成了连接他们二人的独特纽带。
他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满是宠溺。
“都听你的。”
得到他的肯定,洛晴雪更来劲了。
她只是说着这些菜名,嘴里就开始不自觉地分泌津液。
“光是说说,我就已经馋了呢!”
陆宸轻笑出声,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到她碗里。
“放心,晚上就给你做。”
洛晴雪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
她高兴地应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我在朱雀大街那边,有一栋三层的小楼,是母后留给我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