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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战友们还在深海里闷着头练,一天二十小时盯着声呐;司令部里,老首长估计正熬夜画鬼子的航线图,连眼都不敢合。
自己?这时候叫苦?门都没有。
他咔咔两口吞了最后一块午餐肉,顺手抹了把嘴,抬头瞄了眼雷达屏——一个亮斑,突兀地蹦了出来。
“喂!狼群听好了!左前方五海里,有大鱼!别瞎嚷嚷,保持静默!”
没过三秒,各艇陆续回复:确认目标——是条巨无霸,吨位超两万吨。
“全体听令,抬高潜深到十五米,放潜望镜,我要看清楚这畜生是谁家的崽。”
潜艇缓缓上浮,潜望镜一冒头,梁永生差点骂出声。
**,是金刚号!
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军舰都大,八门主炮黑洞洞地指着天,舰旗飘得跟死人幡似的。更绝的是——身边连个护航的驱逐舰都没有。
这哪是战列舰?这分明是送上门的肥牛,还自带开袋即食的**。
旁边小兵眼睛都绿了,压着嗓子问:“头儿,这不就是鬼子在搞清仓大甩卖?咱……上吗?”
梁永生连眼皮都没抬:“你说呢?”
通讯员立马抓起话筒:“所有狼群注意,目标金刚号,无护航!鱼雷准备,统一发射!我们今晚加餐!”
水下,七艘潜艇悄然游动,像一群埋伏在黑暗里的饿狼,悄无声息围住了那头浑然不觉的巨兽。
梁永生死死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发射键上,心跳比秒针还准。
“都到位了吗?”
“报告!七艇全部就位!目标锁定!”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像冰碴子一样砸进通讯器:
“三——二——一——”
七道白线,如幽灵之爪,从海底疾射而出。
第一枚鱼雷撞上船腹,爆开一团水蘑菇;第二枚撕开锅炉舱;第三枚直接钻进弹药库。
没等金刚号上的鬼子喊出“敌袭”,第四枚、第五枚、第六枚……接连炸开!
整艘战舰像被巨人踹了一脚的积木,从中间开始塌陷。火光冲天,海水倒灌,甲板上的水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吞进深海。
不到一分钟,这艘曾经横行太平洋的钢铁巨兽,连同它三百多名船员,彻底沉进海底,连个气泡都没留下。
海面只剩油污、碎片和翻白的尸体。
“报告头儿!雷达发现……二十多个光点,正往咱们这冲,估计是听见炸响了。”
梁永生扯了扯嘴角:“走,撤。”
他没喊“撤退”,他说的是“走”。
潜艇群悄无声息地潜入更深的黑暗,身后,是逐渐扩散的死亡之圈。
等日本援军匆匆赶到,望着漂满残骸的海面,指挥官站在甲板上,一句话都没说。
沉默得像块礁石。
良久,他才喃喃:“这……不可能。叶林的潜艇队,离这儿还有三百海里……他们……是幽灵吗?”
没人回答。
他也不知道答案。
但那一刻,他懂了——他们惹上了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狼。
而梁永生,早已钻回舱内,叼着半根没点着的烟,慢悠悠说:“哎,老陈,你说,坂田这次能认出几艘船是他家的?”
旁边战士咧嘴:“头儿,除了长门号,金刚号又是他家的‘亲儿子’,我看这哥们儿,怕不是在海军圈里搞传销,还拉了下线。”
梁永生笑了笑,没接话。
舰队掉头,朝南,回程。
另一边,师部。
陈广搓着双手,坐立不安:“叶旅长,都三天了,你那群潜水崽子,真没事儿?”
他没说出口的是:潜艇一旦被反潜机盯上,十有八九是喂了鱼。
叶林慢悠悠呷了口热茶,眼皮都没抬:“放心,他们不但活着,还会带点‘特产’回来。”
陈广一愣:“特产?”
叶林笑了:“比如,一艘叫金刚号的战列舰。”
他没说,系统里那堆涨得发紫的积分,早就在提醒他——杀敌数,破纪录了。
陈广猛地想起什么:“对了,这几天鬼子咋一点动静没有?按他们那狗脾气,早就该冲过来碾我们了。”
叶林嘴角一勾。
鬼子当然不敢动。
因为他们发现——叶林不是在练兵。
是在练“吃人”。
花丸号刚沉没,他们还在惊魂未定;金刚号又没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这哪里是潜艇队?这是水底阎王殿的巡海夜叉。
等他们调齐主力来复仇,叶林的潜艇,已经多了一倍,火力强了三倍,鱼雷装了新的声呐制导——专治各种不服。
他抬头望向窗外,月光洒在海面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银。
可惜,没有**。
不然,他真想听听,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部里,是不是有人哭出了声。
——但不用听。
他知道。
那片海,今晚的血,才刚刚开始凝固。叶林要是真能听懂鬼子叽里咕噜在嚷啥,他估计早把船掀了。
陈广搁那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半天没吭声。
这些日子和叶林搅和在一起,他心里头那点老观念,早就被砸得七零八落。
他打算把这小子往师长的位置上推——但绝不能让他蹲在后方看地图、数弹药。得让他真刀**地去干,去血里头滚,去硬仗里头拼。只有这样,他那点野性才干得出惊天动地的事儿。
这小子是有点狂,战术上经常乱来,愣头青似的不按套路出牌。
可年轻人不疯不狂,那叫年轻人吗?
之前在日召守城那仗,他就瞅明白了——叶林不光会冲,还能护住底下兄弟。没见他半夜亲自送热水到战壕?没见他把口粮分给伤兵,自己啃干饼?
有这种心气,教一教,压一压,往后就是块能打硬仗的铁。
想到这儿,陈广长长叹了口气。
叶林立马抬眼:“首长,您叹啥气?心里有事?”
陈广盯着窗外的海,声音轻得像风:
“以前我跟老总,在军校有个同屋,那小子……跟你就一个模子刻的。”
“人家站队整整齐齐,操练从不迟到,教官夸他,连隔壁连长都羡慕。”
“人也敞亮,说话带笑,跟你喝杯酒,第二天还能记得你妈生的是男是女。”
叶林一挑眉:“哟,这人听着比我还能吹。”
陈广没笑,眼珠子往下沉:“毕业那天,老总出国深造,咱俩直接投了8路军。”
“他三个月,排长;六个月,连长;九个月,营长。连师长都拍着桌子说:‘这小子再干两年,能当军长。’”
“后来……分开了。”
“他调去了东海。”
“再后来……”陈广嗓音一哑,“他太信自己,觉得鬼子船再大,也扛不住一发鱼雷。”
“结果……”
他话还没咽完——
轰隆!!!
海面上炸开一片水墙,震得甲板都在抖。
叶林猛一回头——
水面上,十几艘潜艇浮出水面,艇门敞开,水兵们举着帽子乱跳,冲着他大喊大叫。
有人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陈广当场把嘴里的茶喷了半口。
好家伙!
这小子嘴上说“咱们要整点大的”,转头真就干翻了两艘主力舰?
别的不说,潜艇出去一趟,回来带着一船鬼子尸体,这玩意儿还能吹出花来?
梁永生连滚带爬冲上甲板,鞋都跑丢了一只,满身海盐味地敬礼:“报告!首长!叶旅长!任务完成!”
陈广瞪他:“你们是去巡逻还是去度假?怎么去了半个月?”
“您在咱们师那会儿,哪次任务不按时回?”
梁永生一拍大腿,眼睛放光:“首长,我们哪是迷路?我们是抓了两条大鲸鱼!”
“鲸鱼?”陈广一愣,“比长门号还大?”
“不止!”梁永生手舞足蹈,“第一艘,花丸号,五千多水兵,全送海底搓澡去了!”
“第二艘,鬼子的战列舰!船比楼还高,舱里人挤得跟罐头似的,咱们三枚鱼雷,一锅端!”
陈广的眉毛直接竖起来。
鬼子总共就十五艘战列舰,半天俩?
这哪是打仗,这是砸钱砸着玩!
他刚想说点重话,喉咙却被这消息堵死了。
行啊,叶林带出来的兵,连吃相都比别人干净利索。
他话锋一转,拍梁永生肩膀:“从今儿起,你归叶旅长管!别再叫我首长了,喊旅长!”
叶林忽然插话:“陈师长,您刚才说的那个朋友……后来咋了?”
陈广脸一僵,赶紧摆手:“别提他!别提他!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是说说你——”
“鬼子海军主力还在太平洋,能调两艘战列舰过来,已经是抽筋剥皮了,结果被你一顿饭全干掉了。”
“他们不会认栽的。”
叶林望向远方,海面早已不是空荡荡的,几十艘战舰列阵如林,舰炮林立,黑压压一片。
他咧嘴一笑:“师长,与其等他们上门踢门,不如我们踹了他家大门。”
“鬼子不打过来,我们就打过去。”
陈广眼皮一跳。
这话听着像疯话——先动手,没打住,人家全舰队压过来,你拿什么顶?
可他又想起刚才那一幕:两艘战列舰,连护卫舰都没带,就那么明晃晃地晃进东海,像是觉得叶林只会守滩,不敢出海。
傻吗?
傻。
可这**,偏偏就用潜艇咬住了人家的脖子。
他刚想点头,梁永生又冒一句:
“首长……我们返航的时候,看见二十多艘鬼子船,正往日召开。坂田正南这次是豁出去了,把家底都搬出来了。”
陈广刚缓和的脸又紧了。
这小子……是要把鬼子往火堆里推啊!
可叶林呢?嘴角还是挂着那抹笑。
“挺好。”他说,“不来就不来,来了,我全收。”
“人越多,仗越痛快。”
他转头,盯着陈广,眼里一点犹豫都没有:
“陈师长,今天日子不错,天也亮,风也顺。”
“清岛,我们现在就拿回来。”
陈广瞪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这人……是真不知道什么叫怕,还是压根没把鬼子当人?
他坐在企业号船长室里,环顾四周。
满甲板都是地狱猫战斗机,密密麻麻像群伺机而动的秃鹫。
海风卷着硝烟灌进来,他有点晕。
不是晕船。
是晕了这疯子的胆子。
八路军的作战,向来讲章法,有依据,算兵力,论弹药,步步为营。
可这家伙?
他像是拿地图当草纸,用敌人的命当骰子,在赌——一局定乾坤。
刚才若不是亲眼看见那两艘巨舰炸成火球,他绝对会一巴掌抽过去,说“你胡闹!”
但现在?
陈广闭了闭眼,低声嘟囔:
“真是……疯子配疯兵。”
他没反对。
因为他知道,这疯子——赢了。门外传来一声轻响,警卫员端着两杯热茶进来,茶香立马在舱里散开了。
叶林把杯子一推,冲着门外喊:“传令下去,所有驱逐舰,半小时内全部进入战斗位置,清岛近海就快到了。”
他顿了顿,嘴角一咧:“到海面上,地狱猫全给我放出去,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天上掉钢雨。”
至于大炮?他压根儿不急着用。
这年头谁还靠炮对轰?叶林心里门儿清,二战后期,海战早不是铁甲互撞的戏码了。
陈广皱着眉,端着茶杯问:“叶旅长,你这么靠飞机,真不怕翻车?”
“上次在海学线,你又不是没瞧见——鬼子的高射炮跟机关枪似的,天上打成筛子,那不是摆着好看。”
叶林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响了一声:“首长,打仗就得快、准、狠。咱们船没人家多,那就得先砸他个懵圈。”
“先派飞机,**七八艘,等他乱了阵脚,再跟他们打近战。别想着拼数量,拼的是节奏,是胆子!”
陈广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那鬼子的战斗机呢?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叶林朝门口喊了一声:“老和尚!”
门吱呀一开,和尚一个箭步就进来了:“长官,找我?”
“去,把飞行队的周卫国叫来,立刻。”
和尚脚底生风,三两步就冲了出去,没过两分钟,周卫国踩着军靴“哐哐”跑进来,站得笔直,帽檐都没晃一下。
叶林一指陈广:“告诉陈师长,要是鬼子飞机来了,咱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