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违和
“临时通知时间提前太突然了，我们的工期没办法赶上。”许心窈耐心解释。
电话那头的江晚溪沉默了几秒，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焦虑：“许老师，活动提前是官方临时调整，我这边也没办法。如果礼服赶不上彩排，后续正式活动可能就要换其他设计师的作品了。”
许心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仅是前期所有心血白费，工作室的口碑也会砸在起步。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打版台上散落的面料和设计稿，忽然瞥见角落里那卷刚买回来的渐变欧根纱，脑子里灵光一闪：“江小姐，我有个新方案，或许能在明天上午完成，还能让礼服比原本的设计更有记忆点。”
她语速飞快地解释：“原本的春日樱花主题需要完整的长裙摆来呈现飘逸感，但现在时间不够，我们可以把裙摆裁短到膝盖上方，做成不规则的短裙，把主题从春日樱花改成林中精灵，这样不仅能节省一半的缝制时间，短款设计还能突出你的身材优势，走动时裙摆晃动会像精灵的翅膀一样灵动。”
许心窈努力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
江晚溪犹豫了片刻，声音里带着试探：“能让我看看大致的设计图吗？”??
“我现在画，十分钟后发给你。”许心窈挂了电话，立刻抓起画笔。
笔尖在纸上飞速滑动，原本的长裙轮廓被果断截断，渐变欧根纱的裙摆像花瓣一样向外散开。
许心窈想了想，为了不让礼服的整体效果太过单调，她用银色丝线勾勒的树叶和藤蔓缠绕在裙身两侧，裙摆点缀着小巧的银色铃铛。
十分钟后，设计图准时发给江晚溪。
没过多久，对方的消息就回了过来：“这个设计我喜欢！就按你说的改，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活动场地等礼服。”
许心窈松了口气，转身对工作室里的张萌和苏晓说：“大家加把劲，我们今晚通宵赶工，按新设计方案来！”
三人立刻分工行动。
苏晓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剪裙摆，每剪一刀都要比对设计图，确保不规则的弧度精准无误。
张萌则按照新的设计图调整宣发方案，将文案内容重新梳理了一遍。
许心窈也没闲着，她负责处理礼服的细节部分。
原本的樱花刺绣被拆下来，换成了更小巧的银色叶片刺绣，在裙摆缝上铃铛时，她特意调整了铃铛的间距，确保走动时发出的声响清脆却不刺耳。
在家的时候，每一个等待钟知声回家的长夜，许心窈都觉得太冷太漫长。
可是今天，她却恨不得这个晚上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她第一次有了时间不够用的紧迫感。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工作室时，一件崭新的礼服终于完成。
淡粉色的渐变欧根纱裙摆层层叠叠，银色丝线勾勒的树叶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裙摆的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桌上堆满了装咖啡的纸杯，三人顶着比熊猫还浓重的黑眼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如释重负地大笑起来。
“收！”许心窈双手握拳做了个结束指挥的动作。
“还得把礼服交到江晚溪手上，咱们才算是真的下班了。”
许心窈拿起手机。
未读消息列表空空荡荡。
她彻夜未归，但钟知声没有发一条消息来询问。
问问她在哪，问问她和谁在一起。
他是真的不在乎。
许心窈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短促的电话。
他已经找好律师了吗？要做离婚财产分割？
深吸一口气，许心窈将这些杂念摒除在脑后。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了一下，将那点失落压下去，随手将手机塞进包里。
许心窈找了块柔软的白色纱布将礼服裹紧，又小心翼翼地把礼服装进防尘袋，反复检查确认不会磨损面料，才对瘫在椅子上的张萌和苏晓说：“你们俩赶紧回家睡觉，剩下的交给我就行，后续有情况我随时跟你们说。”
苏晓**酸痛的脖子，强撑着坐起来：“许老师，真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吗？万一礼服到了场地还要微调呢？”
“不用啦，你这黑眼圈都快耷拉到下巴了，再不休息明天该起不来了。”许心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拎起礼服袋快步往外走。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她混沌了一夜的脑子清醒了些。
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上活动场地的地址。。
出租车抵达活动场地时，江晚溪的助理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助理接过礼服袋，热情地领着许心窈往休息室走：“许老师，您可算来了，晚溪姐一直在念叨呢。”
推开门，江晚溪正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正在给她做最后的造型调整。看到许心窈进来，江晚溪立刻笑着转过身：“你终于来了，我都怕你要开我天窗。”
许心窈冲她敬个礼：“你的小许速递，使命必达。”
她将礼服从防尘袋里取出来，轻轻展开。
礼服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看得江晚溪眼睛一亮。
“太好看了！许老师，这比我想象中还要美！”江晚溪**着花朵般绽放开的裙摆，语气里满是惊喜。
“许老师，你要留下来看我们彩排吗？”
“当然，还要根据舞美和灯光做最后的调整。”许心窈伸手整理裙边上的小铃铛。
下午一点，彩排正式开始。
礼服上身之后的效果比在人台身上还要好。
短裙衬得江晚溪的腿修长又笔直，整个人散发着灵动轻盈的气息。
化妆师给她精心设计了森系风格的妆面，又在面颊贴上了花瓣。
配饰和高跟鞋则是江晚溪自己带过来的，是她身上为数不多仅有的两个代言。
虽然不是国际大牌，但也小有名气。
彩排结束后，江晚溪一走下来就迫不及待地给了许心窈一个拥抱。
“真的太棒了，许老师你简直就是我的神！”
但是许心窈却没有她那么兴奋。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裙子很适合江晚溪。
但是这个造型，总透着一股微妙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