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因为老公不行吗？
两人并肩走进别墅，王有芝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见他们回来，她立刻起身迎上来：“知声回来了？窈窈抓药了吗？医生怎么说？”
“妈，没事，就是普通风寒。”许心窈心虚地避开了王有芝关切的目光。
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们怀孕的事。
更准确来说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们。
“药给我吧，我先熬上，得多熬一会儿才能把药性激发出来。”
许心窈将药包递过去，却被钟知声半路截胡了。
“我去吧，熬药的火候我还是懂一点的。”
王有芝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你终于知道对自己老婆上心了，哎呀，太好了，那我的大胖孙子是不是很快就能有着落了。”
许心窈也愣住了，他会熬中药？
上次熬姜汤已经让她意外，现在居然还要熬中药。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肯定还有工作要忙。”
“工作不急。”
钟知声拎着药包径直走向厨房：“你去房间休息，熬好了我叫你。”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许心窈站在原地，心乱如麻。
突如其来的爱意不是爱意，是歉意。
他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回到房间，许心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小腹里有一团温暖的热流在轻微跳动。
如果告诉钟知声，他会是什么反应？是会要求她打掉，还是会勉强承担起责任，然后继续和林缪纠缠不清？
……
这两者她都很难接受。
她不想让孩子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里长大。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钟知声端着一碗温热的中药走进来，碗沿还垫着一块布防烫。
“药熬好了，趁热喝吧，我放了点冰糖，没那么苦。”
许心窈坐起身，接过药碗，隔着垫手的布，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药汁的苦味被冰糖的甜意中和了些许，却还是让她皱起了眉头。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胃里又泛起一阵熟悉的恶心感，她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钟知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今天去看的中医？”
“嗯。”许心窈含糊地应了一声。
开的是中药，当然是看的中医，钟知声在没话找话。
“医生除了说风寒，还说了别的吗？”
他突然这么问，许心窈的心猛地一跳，还以为自己怀孕的事情已经被他猜到了。
许心窈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似乎藏着很多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就只是风寒。”
钟知声没再追问，等她喝完药后，拿起空碗：“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情。
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许心窈不提，是在等他主动解释。
钟知声为什么不提呢？
难道对他来说，在众人的注目里亲吻林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多作解释吗？
许心窈觉得心口一阵发闷。
她的手机在这时响了，是沈知夏发来的消息。
沈知夏：窈窈，工作室合同我明天上午去签，你要是方便，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场地，顺便跟装修队沟通一下你喜欢的风格。
沈知夏：对了，你怀孕的事，跟钟知声说了吗？??
许心窈：还没有。
沈知夏：干得漂亮，继续保持！
继续保持不告诉钟知声……可这个秘密能藏多久呢？
等肚子渐渐大起来，终究是瞒不住的。
到时候王有芝肯定会追问，钟知声也迟早会知道。
与其被动暴露，不如找个合适的时机主动说清楚。
可这个“合适的时机”，又该是什么时候？
她好想像电视剧里的苦情女主角一样，揣着肚子里的崽就飞到国外，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但是出国是要钱的。
生孩子、养孩子、坐月子也是要钱的。
她早就不是曾经那个许家大小姐了。
长叹一口气，她从抽屉底部翻出许久未曾动过的铅笔和素描本。
铅笔保存得很好，仍然顺滑漆黑，但素描本的纸页已经有些微微泛黄了。
用市侩之心来创作的她，还能拿出令众人惊艳的作品吗？
许心窈不知道。
铅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发出像是春蚕咀嚼桑叶的沙沙声。
这种声音让她感到心安。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在往日的旧时光里，汲取到一点继续向前的力量。
许心窈埋头画画的同时，另一边的书房里，钟知声却和自己的电脑大眼瞪小眼地对坐了半天。
他对着网页的搜索界面思考了很久。
检索文献，本该是一个学者最基础的技能。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措辞。
他犹豫着在搜索栏打下“牛郎”两个字。
很快跳出来一条关联搜索。
“老婆去牛郎店找牛郎，是因为老公不行吗？”
鬼使神差地，他点进了这条关联搜索。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有说工作压力大的，有说婚姻进入平淡期的。
还有一条格外扎眼——妻子孕期情绪波动大，易对丈夫产生疏离感。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钟知声迅速地关掉了页面，将搜索记录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