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喷,你竟然叫了徐宴卿来清算你母亲的产业,你是不是疯了!
你可知家丑不可外扬?
你那母亲——
算了。
他弓着身子,像是下位者见到上位者的卑谦,也像是知道今日既然徐宴卿都来了,那他肯定要大出血了,毫无挣扎的那种
“少卿大人今日有空管小女的事吗?若是要事在身,还是不耽误大人了,都是一些小事儿,本不用大人亲自前来,若是被人看到,从而产生误会,也有损大人名声。”
祁鸿志企图拯救拯救。
也企图告诉对方,你这样的行为是大大的不对!要是一会沈家来人要打你,我可不会帮的。
徐宴卿站直身子,手里握着案卷:“并不打紧,受人托付,尽人之事。”
祁鸿志立马把这个托付的人,理所当然的摁在了祁宁枝的头上。
他想刀祁宁枝的眼神,是如何也忍不住,可又不敢直接看,就只能硬憋着。
“怎么,祁大人并不想让本官前去?是有什么隐情吗?”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
饶是周芸娘败坏纪淑清,祁鸿志还都默许了,可面对的是徐宴卿的时候,他那一套又一套的话却卡在喉间。
徐宴卿若是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并不算难……到时候若是给他扣上些逼死发妻的折子。
他最少也要背上一个德行有亏的骂名,以后的仕途恐怕就做到头了,而若是徐宴卿再使把劲,也许他就要直接被发配回原籍,当回那个碌碌无为的芝麻小官了,甚至可能直接削官,多年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
不可!
祁鸿志紧攥着手,语气听着还挺正常,只是细细的听,带着些许的颤抖。
“怎会,只是觉得恐扰大人正事,如此若是大人有空,我们这就前去吧。”
徐宴卿轻嗯了声,似是也不多计较他的不对劲,又道:“带上祁姑娘母亲在世时候的嫁妆单子,还有其母留下的产业账本就可。”
可个屁。
那底裤不都得被扒拉清楚。
而这还没完。
身后的饶鸣递过来了另外的卷轴。
“大人,这是属下刚刚差人去查的祁家产业,哪些是老的,哪些是新的都有标注。”
祁鸿志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人还喘着气呢,还在这站着呢,你们就把人家的产业都清点完了!
徐宴卿:“好,那就等祁大人把历年产业的账本都带上,咱们……约一处茶楼吧,一下午就可。”
祁鸿志久久不能言语。
步子像是黏在了地上。
赴死的路,恐怕也就如此了吧。
毕竟谁不知道徐宴卿的才能,抄那些大臣家的时候,这位甚至不需要账房先生,只需要自己边看边算,当场就能算出问题,私藏多少,平了多少的账目。
一开始还有人侥幸,而当那些想要拿做的账本去糊弄徐宴卿,结果被一折子递到天家去,从只需要抄家,而变成流放,甚至株连九族后,大家都安静了。
“祁大人?”
祁鸿志的闻声看去,就和徐宴卿的淡眸对视,极冷,像是高山上永不融化的雪。
“祁大人,你这是何意?这让本官不得不多想。”他语气淡淡的,似是询问似是疑惑。
这是要挟!
你多想又如何,你要做什么!你要查我?你一个外室——
这些不过是心中暂时划过的念头。
现实是祁鸿志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目光挪到旁边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的祁宁枝身上,脸上带着慈父的笑容:“怎么会,只是提及小女的母亲,不由思绪万千,走,咱们一同去天香楼,边吃边看。”
祁宁枝:您老的神情有点像是得了失心疯,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看向我时候,眼中藏着的刀子。
她的这个便宜爹,八成是以为徐宴卿是她喊来的。
不过……虽然有点觉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可看到祁鸿志被压迫的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如何能让她不开心呢。
这里距离去天香楼的距离倒也不远。
坐上马车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只是下了马车后,他们一前一后的进了天香楼,就显得十分显眼了。
毕竟若说最近上京城的谈资是什么,那必然是以沈翎,郡主,还有那曾经的贵女如今的罪奴阮含玉,来展开的无尽纠缠事儿。
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及祁宁枝。
因为祁宁枝的热度,从徐宴卿当街拦住马车后,二者就起了新的话题纠缠。
甚至还有长公主几分热度。
如此当祁宁枝和徐宴卿出现在天香楼的时候,众人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快看,当众表演**了!
谁谁谁,谁快去通知一下沈翎!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定了婚的女子,竟然敢直接跟外男来这吃饭?甚至其父亲也在!
有记恨祁宁枝左右勾搭的,也有站祁宁枝的,在那嘀咕着:怎么了怎么了,只是订了亲,又不是成婚!看看那边的沈将军吧,前后左右都站满女人了,甚至在订亲当天还跟另外的女人厮混,如何祁家这位姑娘就不能多选几个。
而且,就算是沈将军和少卿大人二选一,我也站少卿大人的好吗?
支持祁姑娘赶紧跟沈家退婚,选少卿大人!
当然,也有冷静吃瓜的。
“跟着这么多人,估计是有正事,咱们大禹朝开明的很,也没有女子不能出门,不能跟外男说话的规矩,别在那儿乱败坏别人的名声!”
这些议论声不绝于耳。
祁宁枝要是自己听其实还好,但是带着这位少卿大人——她真是有些觉得拉人家掉下神坛,跌入泥坑的既视感了。
而祁鸿志也回过味来了,你说好端端的,你带人来这人声鼎沸的天香楼干什么?
带回家烧点菜,再不行就如上次那般,去舒云院的亭子内不就可以了。
然而后悔已经没了用。
再看徐宴卿,目不斜视,淡定的表情没有一丝心虚,那双淡色瞳孔里,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他依旧是俯视一切,又像是没把一切看在眼里,在乎的只有律法和百姓的权益。
他这么一副姿态,倒是让人相信,的确是以讹传讹。
他们刚正不阿的少卿大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而且祁家这位姑娘虽可夸赞一句,小家碧玉,弱柳之姿,可也称不上绝艳美人。
如此惊采绝绝的少卿大人,应当不会色令智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