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更多人围观了。
议论声有,却无人大声吆喝。
大家在皇城之下,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过虽然议论声小,也架不住人多啊。
这个时候害怕是无用的了,齐宁郡主一个眼神过去,她的贴身婢女秋露走下去,让侍从把嬷嬷给抬走,马车继续行驶。
齐宁郡主想着,没事的。
传的再厉害也不怕。
她的娘可是长公主,权利滔天,京中素有盛名的长公主!
她娘会给她解决好所有烂摊子的。
马车继续驶动,结果刚刚行驶,马车就停了下来。
“郡主……”马夫迟疑道。
“怎么了!回府再说!”齐宁郡主十分不耐的说着。
“外面……少卿大人在外面!”
“啊!”若说齐宁郡主在这京中最怕谁,唯独这个徐宴卿了!古板的跟个老学究一样,还认死理!齐宁郡主在他的手上都不知吃了几次亏了!
秦书瑶则是立马涨红了脸,然后在看到昏过去的祁宁枝时,脸上又愤恨,又伤感了起来。
徐宴卿不会为了这个小孤女来的吧?
齐宁郡主这边略微沉吟了会,让侍女随意的把祁宁枝挡住,就撩起了马车的帘子。
徐宴卿一身暗红色官袍,墨发束起,清瘦挺拔的身姿,屹立在马车之前。
还是那副清冷的古板的模样,尤其那双淡色眸子,似乎完全没有情绪,只有规章制度,律法案子。
“不知徐大人为何拦住本郡主的马车?”
“刚刚路过,看到郡主的嬷嬷掉落马车,又在人群之中听到了马车之上有血。”他说的不卑不亢,语调平缓,却也任何修饰的话语都没有,直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戳破这层纱布。
“那又如何?那是我的婢女,受了伤,本郡主要带回府中给她疗伤,至于嬷嬷,则是情急之下,摔下马车而已。”齐宁郡主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至于秦书瑶则是在帘子打开之后,就侧过脸去,全程不搭话,只希望心悦之人别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
“少卿大人掌管邢狱,律法,可本郡主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卿大人开始成了咱们这上京城的巡逻士兵。”齐宁郡主语调阴阳,目光余光扫向祁宁枝的时候,眸色有些许的考量。
她记得母亲,很中意徐宴卿。
而她母亲那温婉大气的盛名之下,真实的性格究竟是什么,齐宁郡主也是略知一二的,而徐宴卿,他不相信对方毫无察觉!
“下官既是在朝为官,自然要为圣上排忧解难。”话一转,他却直直的看向齐宁郡主的双眼:“不过,在京官员及其家眷的安全自然也在下官的管辖之下。”
“郡主,祁大人之女祁宁枝,应该在您的马车之上吧。”他语调平缓的说出炸雷般的话语。
这人。
完全不会变通!
甚至完全不怕得罪于她。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一点都不想着委婉说话,而是直接姓氏名谁都戳破了。
加之昨日之事——
稍微一联想,谁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齐宁郡主这是要仗着身份尊贵,要来欺压小官家的女儿了。
齐宁郡主脸色难看至极,咬着牙,“没有!”
“少卿大人莫要胡言乱语,坏我名声!虽大人现在权力滔天,也不可如此欺辱人。”今日不管如何,祁宁枝她是不可能直接交出去的。
否则,以后怎么在这上京城立足!
她要被多少人在背后诟病。
徐宴卿那双淡色的眸子里没有多少涟漪。
二者陷入僵局。
徐宴卿若是敢直闯尚未婚配的女子马车,上面还有尚书之女,堂堂郡主,那明日弹劾他的折子能铺满整个书案。
而他不让步,齐宁郡主就真的没办法直接闯过去。
毕竟如果直接走了,那就等同于默认。
默认那个带血的女子就是祁宁枝。
天知道,这是她最冤枉的一次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对祁宁枝动手,这人就自己昏过去了,身上还冒血……
谁对她动手的?真是该死!竟然让她如此身份的人来替其背锅。
徐宴卿在外微微垂首,在思考着什么似得,在这议论声声入耳的时候,他活的像是一个局外人,却如此固执,分毫不退!
饶鸣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睛都要从瞳孔里跳出来。
大人!
大人!
他刚正不阿,铁血心肠的少卿大人去哪了!
昨夜徐宴卿说那些话的时候,饶鸣还有些疑惑,有些不赞同,可是现在,他就觉得自家大人真的被下蛊了。
这是在哪儿,最繁华的上安坊!再走上片刻就能进宫了,这里多的是王侯将相,多的是达官权贵。
在这个时候,他拦车了,拦住了齐宁郡主,也就是长公主亲闺女的马车,还为的是那个为爱痴狂的,不要名声的祁宁枝。
饶鸣当即来到徐宴卿的面前,正经的道:“大人!邢狱有重要案子等着您去处理。”语气很正经可是给徐宴卿的眼神写满了——
别疯了啊大人,您这比隔壁为爱痴狂的阿牛更夸张啊,阿牛只是扒房子卖地的娶媳妇而已啊,还是正常操作。
您您您……您这就要为爱着魔,直接当街跟郡主抢人,还是马上有婚约的……
而马车内的秦书瑶也终于从害羞又难堪的情绪中走出来了,拉住就要绷不住的齐宁郡主,对上徐宴卿。
“徐大人,您若是有要事就先去忙吧,的确是一丫鬟受伤,知晓大人心中担忧,马上我们就会带丫鬟去看大夫,到时一定会告知大人的,可好?”
一人退一步。
话也说透了。
徐宴卿勉强同意了。
齐宁郡主的马车再次驶动。
人群逐渐疏散。
饶鸣这才呼出口气,小声的对徐宴卿说:“大人,不出三日,去巴蜀苗疆的人就会回来,到时,大人您就有救了!!”
“不若今晚属下把祁姑娘给绑来邢狱吧,咱们严刑拷打一番,定能逼问出缘由来!”
“大人,属下真是错怪大人了,这祁姑**确可疑的紧,您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传给沈将军,让他也带上些戒备?”
饶鸣絮絮叨叨许久都没得到回应。
“大人?!”饶鸣回头,就看着自家大人已经走出去很远,而方向,显然不是去上朝的。
饶鸣:……不是,您到底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