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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救,但不着急
不知沈清宜在想什么,但从她说出的话,卫琢能听出她对这种事的不屑。他说:“不全是女子的错,也是男子纵容的原因。”
沈清宜当然知道不全怪女子,如果不是男子宠妾灭妻,偏心哪房,又怎么会生出那么多事端来。
可这种事,男子根本不会把错怪在自己头上。
但这话是从卫琢口中说出,沈清宜才会做出诧异反应,偏过脸去看他。
毕竟他也是男人。
男人向来心高气傲,自以为是天。
卫琢被盯得猝不及防,好在他脸上有面具,哪怕失措也不会被发现。他垂眸,故作从容:“姑娘是有什么吩咐吗?”
沈清宜挺想问他,刚刚说的话是他发自肺腑吗。但想想后,又觉得没必要。
“多留意馄饨小摊,林夫人很快就会派人找我。”
“是。”卫琢神情凝了下,好奇刚才沈清宜是打算要问他什么。
再回到宅院已是辰时,该出去的人早就出去。
但沈清宜还是跟鬼鬼祟祟正准备出门的赵明月撞个满怀。昨晚她很晚回来,沈清宜知道。一回来她就一头钻进屋子里,跟谁都不见。刚撞那么一下,她仓惶离开,连句话都没有。沈清宜没所谓,但她眼尖,发现赵明月手背和脸上都有被打的痕迹。
看样子她在那边还债,还的相当不顺利。
回到屋里,沈清宜便把诊金五十两银子和两只雪兔都交给婆婆。
薛秀莲险些没拿稳。
“清宜,你怎么又拿回来那么多银子?!”
昨天拿回来的也是五十两,还有价值不菲的狐狸毛披风和糕点。现在又是......她不是不信自己儿媳的本事,可这也太多了,让她难免生出不安来。“清宜,你老实跟娘说,你这早出晚归是在做什么?”
“正经赚的银子,您藏好。”她模棱两可道。
“你这孩子,娘是这个意思吗。”薛秀莲拿食指点她额头,气笑道。
“总而言之您别担心,我做什么,卫琢都在旁边看着呢。”沈清宜打个哈欠,“娘,我真的太困了,想先补个觉。”
听她说有卫琢在,薛秀莲还是能安心几分。不再问,催她赶紧去睡觉。至于银子她还是藏在老地方,雪兔就带去了厨房。
她瞧着雪兔毛柔软舒服,打算给儿媳做双兔毛手套,能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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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一过,沈清宜醒了。刚洗漱完,门外传来敲门声,“清宜婶婶,清宜婶婶。”
是宝珠。
沈清宜去开门,冷风灌进来,冷得她不由自主把披风往紧了拢。她眯了眯眼,蹲下:“怎么了?”
宝珠声音稚嫩甜美:“来了个很凶的婆婆,说要我们赔钱。伯祖母和娘亲都在前面,她们都快被欺负死了。”
很凶的婆婆?
沈清宜把门带上,又抱起宝珠,边走边问:“知道她为什么来吗?”
宝珠的双手被沈清宜放进自己披风里暖着,她歪着小脑袋,可可爱爱的。“她跟大伯母一起回来的,大伯母一直哭,还跪在伯祖母面前哭,说,说让伯祖母救她。”
得知是赵明月,沈清宜眉宇舒展开,脚步也放慢,“哦,原来是这样啊。”
宝珠人精儿,眨着眼:“清宜婶婶,我们不去救大伯母吗?”
“救,但不着急。”沈清宜东张西望不见卫琢人影,心想他肯定早就过去。要是对方凶悍还动手,有他在,婆婆和李氏也不会有事。“宝珠,婶婶问你,婶婶在睡觉的时候,家里还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摇头,“一个人都没回来。”
那看来大家都很卖力在洗碗赚钱,顺便蹭吃蹭喝。
沈清宜捏她小鼻子,“那你吃了吗?”
她点头,笑咧咧地说:“嗯!今天中午伯祖母和秦嬷嬷做了野菜包子,好好吃呢。厨房里有给清宜婶婶留哦。”
“宝珠多吃饭,快快长大,以后婶婶叫你打算盘。”
“真的吗?”宝珠眼睛都亮了。
沈清宜自然不说假话,宝珠从小就喜欢玩算盘,稍微一点就通。前世她没功夫上心,这辈子她怎么也得把宝珠给培养成最厉害的算账先生。“改天婶婶给你做个小算盘,不过你要偷偷藏好,别让沈念姝她们发现,免得被抢走。”
“嗯嗯,清宜婶婶最好啦。”宝珠在她脸上亲了两口,小脸笑得灿烂。
一大一小有说有笑,慢吞吞来到前堂。
还没进去,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几乎掩盖掉了赵明月的哭声,就连李氏和婆婆的声音都快被淹没。
昨天就见识到那位妇人的厉害,沈清宜见怪不怪了。
她把宝珠放下,让她自己去院子里玩。
然后她自己进去了。
哭肿双眼的赵明月看见她总算来了,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朝她跪爬过去。“清宜,你总算来了,快,快救救我。”
说着,她一把抓住沈清宜的手腕,冲妇人说:“她是我们家做主的人,她能替我赔钱!”
沈清宜眼冷下来,似笑非笑。
看样子教训还不够深。
“是吗?”妇人把棒槌搭在肩膀上,凶狠狠地把沈清宜上下打量。总觉得这个比跪着的还要年轻漂亮,怎么看都不像是当家做主的。
赵明月害怕妇人手中的棒槌,急着催促沈清宜:“清宜,你不能见死不救的,对不对?我是你大嫂。”
沈清宜面无表情,甩开她的手。赵明月倒在地上,看见沈清宜那阴鸷可怕的眼睛,心口一紧,不敢对视,也不敢出声了。
沈清宜先把婆婆扶坐下,“是怎么回事?”
看见她,李氏也是心里有底,松口气便大概交代:“这位夫人说大嫂把她的染布给毁了,要赔1200文钱,大嫂已经赔了点,可还不够。大嫂就给她干活抵债。但是...大嫂笨手笨脚,这位夫人实在气不过,就带着大嫂回来要钱了。”
“毁了这位夫人的染布?”沈清宜脸变难看,眉间故作存疑,“大嫂,你昨天在茶馆做得好好的,怎么会把这位夫人的染布给弄毁的?明知道现在家里的困境,你还如此不小心?”
“我......我.......”赵明月眼珠子转动,语无伦次。
她总不能说昨日是跟踪她才出的事。
这件事她只能当吃了哑巴亏,把委屈和怨怒打碎往肚子里咽。
她抿唇道:“是我不小心的,清宜,我真的快不行了。你看看我的伤。”说话间,她露出双臂,还有脖子上的伤。“到时候钱还没还上,她是会打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