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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卫琢,你是我的护卫
沈清宜听了,姣好面容漾出的笑意里,有着想捉弄人的味道。“差点把她给忘记了。”
卫琢目光落在她脸上,女人笑时,睫毛也会跟着灵活颤动,十分俏皮。与她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两个样儿。
他觉得这才是沈清宜本来该有的样子。
沈清宜并未察觉到卫琢在看自己,而是吩咐他:“你往那边巷子里躲。”
虽猜不到她要做什么,卫琢照办就是。点下头,他便敏捷地拐进巷子里消失不见,而她独自继续往前走。
见他们分开走,赵明月蹙眉,觉得更加可疑。
她死盯着沈清宜,深怕会跟丢。
眼看沈清宜钻进另一条巷子,甚至加快步伐。她心一惊,也迅速追上去。
眼前粗棉布高挂上空,五颜六色几乎花了她的眼。还没等赵明月看清楚沈清宜的身影在哪里时,这些粗棉布徒然全部唰唰往下掉。
长布和竹竿一股脑全压在她身上。
连尖叫都还没来得及出就完全被淹没。
等她狼狈地从下面钻出来,沈清宜早就不见。她仓促地站起来,看着满地狼藉,脑子嗡的一下。
......完了!
来不及思考,她拔腿想跑。
但屋内的人已经拿着捶衣服的棒槌追出来了,“你个黑心玩意儿,撞毁我的染布还想跑路!”
赵明月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想她向来都是温婉尔雅,在沈府谁人对不敢不敬。面对悍妇咆哮,她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双腿跟灌了铅似的,哪里还敢跑。“它是自己倒的。”
“我呸!竹竿还能自己长手推倒的啊。告诉你,毁掉老**染布,你给老娘赔钱!”妇人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不把钱赔了,信不信老娘拉你去见官!”
报官?!
赵明月脸煞白,慌神无措道:“我赔,要,要赔多少钱?”
“你运气好,老娘这是粗棉布,一匹400文。”
赵明月瞳孔震颤,“什么?400文?!”
妇人一瞪,赵明月脖子一缩,抿唇不吭声。她伸出三根手指,没好气道:“这里是三匹粗棉布,一共1200文钱,快点赔钱!”
对于现在来说,400文钱都难拿,还1200文钱,简直就是骇人数字啊!上次的金豆子用的所剩无几,本来还想利用这几天偷懒,每天拿一点交上去,这样就不需要干活。
现下全部赔进去都不够塞牙缝。
赵明月嘴唇都快咬破,胆怯地问:“除,除了报官,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暗中观察的沈清宜看见这幕,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这对赵明月来说完全是杀人诛心。
目的达成,她懒得再看,折返回宅院。
卫琢漠视赵明月的处境,这样的教训是她该得的。正事不做,一天到晚只想着该如何算计沈清宜。
—
沈清宜昨晚本来就没睡好,现在所有事都安顿好了,她就想补个觉。但睡前她又派任务给卫琢,叫他去准备一套适合她的男装。
闻此言,卫琢再次惊疑,没想到她还有事要做。但他没问,直接去准备。
整个下午,谁都埋头在那里洗碗。虽然才半天,倒也拿到工钱,甚至可以吃到些不少好东西。这点甜头,对她们来说已经非常好。
实际上这些都是沈清宜提前安排好的。
她要她们乖乖去赚钱,也要她们尝遍上辈子她吃过的苦头。
然而晚上又是素面上桌,她们虽然嘴上没嫌弃,但神情已经表达一切。敷衍吃一碗就回屋睡觉,等着明天去洗碗再拿好吃的。
薛秀莲了解完整件事来龙去脉后,哭笑不得,“是你故意的吧。”
沈清宜不否定,“不这样她们不会认真赚钱,娘是想看我一个人在外奔波赚钱养她们吃喝吗?”
“娘可没这个意思。”薛秀莲说,“沈家都到这般田地,川城那边即便是有祖宅,倘若现在不教她们该怎么自力更生,等到川城她们还会想着有人来伺候,那只会让你更累。赚钱的事也不该落到你一人头上,人人都有份儿。娘没说你做的不对,是想说你可真聪明。”
沈清宜弯唇:“在沈府衣食无忧的时候,她们整天游手好闲,只会想着各种争权夺利。但现在她们只会为钱和吃喝奔波,这是人之常情。”
“有道理。”薛秀莲轻抚沈清宜的长发,可还是心疼,“辛苦你了,孩子。”
她摇头:“不辛苦。”
苦过的日子不会重蹈覆辙,她只会越来越好。
—
夜深人静。
沈清宜换上男装,悄无声息离开宅院。
卫琢同她形影不离,“姑娘,我们要去何处?”
她说:“去山上抓雪兔。”
卫琢吃惊一瞬,认真提醒:“姑娘,雪兔与野兔不同,很难抓。”
“知道,不然我大晚上出来做什么。”
“夜里寒风重,你会受寒。”
沈清宜停下脚步,转身无语的望着他,“卫琢,你是我的护卫,不是我的老妈子,为什么话能那么多?”
“........”卫琢眼睛闪躲开,清清嗓子道:“在下是为姑娘身体着想。”
“我是大夫,自己有数。”沈清宜给他下命令,“再唠叨你就回去,别跟着了。”
关心两句竟还上火了,卫琢怕她真不让自己再跟,赶紧赔不是。
爬到半山腰,沈清宜已经气喘吁吁。她没休息太久就开始摸清周围,确定适合做陷阱,才叫上卫琢开始动手。
卫琢跟父兄们一起打猎过,但是射箭,而且是白天。像沈清宜这种做陷阱手法,还是深更半夜,还是头一遭。
他不敢表露出自己不会,余光观察沈清宜的手法,依样画葫芦地做。
沈清宜想先试试看,只做了两个陷阱。
然后两人躲在雪堆背面,静候佳音。
今晚没有起风,天边挂着月牙,月光倾泻而下,白雪映出银辉,恰似星河。而他们唯一的灯笼已经被沈清宜放在陷阱旁,为的就是能更清楚看见雪兔活动的身影。
沈清宜专注认真。
卫琢看了两眼,视线便无声地重新落在沈清宜的侧颜上。
两人挨得不算太近,披风边角一动就能触碰到。卫琢见她脖子在往下缩,还时不时捂捂耳朵。是打算脱下自己的披风,却被沈清宜一眼警惕地瞪过来。“做什么?”
卫琢动作一顿,深知有些冒昧,低声解释:“在下把披风借给姑娘。”
“不需要,你冻病了,我还得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