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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们沉默看着关勇化成齑粉,从恐惧到更加恐惧,吴谦崩溃抓着头发,许晓雪不停后退,好像只要拉开距离,死亡也会远离。
居诸没工夫等半新不旧的玩家适应副本的死亡节奏,她对同伴招招手,大家开始分头行动。
右侧厢房的门不知何时完全打开,霉味尘土气息冲出来,悄无声息裹住陆今安和居诸。
“门开了!”
居诸食指轻扫眉骨,闪金琥珀色眸子微眯,左眼下方红痣在手电微光中似血妖异。
“猪猪,进吗?”
陆今安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手电扫向屋内,光束所及,漂浮尘埃疯狂舞动。
“进!”
居诸迈过门槛,脚下木地板“吱呀”作响,陆今安手电筒随着她走。
正对门的墙壁挂着一幅褪色肖像画,画中是个穿清末民初服饰的女人,五官被潮气蚀得线条模糊,只剩苍白轮廓。
墙角立着一个高大紫檀木衣柜,柜门紧闭,门板上螺钿花纹有细碎脱落,留下黑黢黢的缺口。
床边一张雕花梳妆台,水银镜上淤积着厚厚污渍。
居诸走过去,指尖拂过冰凉台面,划开一道清晰痕迹。
台面上散落着几根干枯长发,一把断齿木梳,上面有暗褐色污渍。
银镜映照出居诸模糊身影,身后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旧式衣裙的女人站在她身后位置,低垂着头,乌黑长发遮住面容。
居诸没有回头,摆手示意陆今安不要靠近,两个女人隔着镜子僵持。
女人耐心更差,她缓缓抬起头,长发向两侧滑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梳妆台上那把断齿木梳,毫无征兆地“啪”一声,掉在地板上。
同时墙角柜门紧闭的紫檀衣柜传来“咚咚、咚咚”规律敲击声。
居诸没有回头,淡定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两人之间火药味渐浓。
女人明明没有五官,却让居诸觉得…她就在看她!
镜中女人缓缓抬起手臂,动作僵硬,带着一种关节久未活动的滞涩感,指向敲击声不断的柜门。
动作牵拉之下露出长袖下瘦骨嶙峋的手腕,手指干瘦细长,指甲灰败瘀紫。
居诸视线落在女人手腕上黑褐色细绳,松松圈在女人手腕上,绳子另一头儿穿过镜面,松松垮垮连接到她手腕红绳。
她感觉到手腕上传来若有似无的牵绊,冰冷、粘腻,那根绳子好像蚂蟥,正汲取属于人类的温度。
镜中女人向衣柜指指,不容拒绝的强势,无声要求居诸必须开柜门。
居诸低头看手腕上红线,逐渐有转黑的架势,毫不犹豫拉着陆今安打开衣柜门。
一道刺目白光闪过,面前场景骤然变换。
正午阳光照在街市上方交错杂乱的电线和店铺招幡上,空气里弥漫着路边摊飘来猪油香,黄包车夫奔跑带来的汗水咸腥,沿街店铺里留声机咿咿呀呀放着《夜上海》
街道不宽,两旁是中西混杂的“骑楼”,底下是各式店铺。
行人摩肩接踵,穿着蓝布旗袍的女学生抱着书本,步履匆匆;身着长衫的先生手指间夹着烟卷,与同伴低声交谈;烫着波浪卷发、涂着鲜艳口红的摩登女郎,穿着高开衩旗袍,高跟鞋“笃笃”敲击路面,引来或艳羡、或鄙夷的目光。
更多是穿着粗布短褂的苦力、小贩,他们面色黝黑,身影在喧嚣中显得沉默而疲惫。
几辆黑色奥斯汀汽车鸣着喇叭在人流车流中缓慢挪动,车身反射刺目阳光。
街角一个卖唱女孩拉着胡琴,声音凄婉,楚楚可怜……
真是一个让人怎么都无法喜欢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