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忠烈蒙了尘,我便做那鸣冤人! 第27章 舆论造势,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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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踩着王霸瘫软如泥的身体,踏过满地狼藉的血污,站定在云锦布庄大门前。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阴鸷的脸上,眼底翻涌着近乎实质的戾气。

昨夜的血腥清洗还残留着铁锈味,街上聚集的百姓既恐惧又好奇,远远围观,不敢靠近。

“柳明。”楚逸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殿下,告示已拟好。”柳明立刻上前,将一卷墨迹未干的绢布双手奉上。

他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跟随这样的主公,虽步步惊心,却痛快淋漓。

楚逸扫了一眼,告示以极其尖锐的笔触,历数王霸及其背后主使如何霸占忠烈遗孀嫁妆、欺行霸市、盘剥百姓的恶行,字字如刀,直接将楚云山和王氏钉在耻辱柱上。

“不够。”楚逸吐出两个字,拿过笔,亲自在末尾添上一句:“本王秉承先父遗志,维护法统,今日收回故产,乃天经地义。凡有助纣为虐、妄图颠倒黑白者,犹如此獠!”他笔尖一指地上昏死的王霸。

“殿下英明!”柳明心悦诚服,这一句,将个人私产之争,瞬间拔高到维护法统、继承先志的高度。

“赵铁柱!”

“属下在!”赵铁柱浑身是血,却精神抖擞,昨夜一战,他亲手砍翻三个打手,只觉得跟着殿下,才活出了人样。

“带几个人,把这份告示,连同王霸的罪证抄录多份,给本王贴遍京城各处城门、集市、茶楼酒肆!要快!”

“是!”赵铁柱领命,立刻带人飞奔而去。

楚逸这才转身,面向越来越多围观的百姓。

他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翻腾的杀意暂时压下,换上一副悲愤而坚毅的表情。

演戏?

他在北漠为质十年,每天都在演!

今日,不过换了个舞台。

他清了清嗓子,运足中气,声音清晰地传遍整条街道:“诸位乡亲父老!”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昨日还是传闻中“质子乞丐”,今日却如杀神临世的年轻亲王身上。

“本王,楚逸!先镇北王楚啸天之遗孤!”他第一句话,就点明自己忠烈之后的身份,博取同情。

“十年之前,本王为保边境安宁,万民福祉,甘愿赴北漠为质!十年饮冰,难凉热血!本王无一日敢忘身为大晟皇子之责,无一日敢忘先父为国捐躯之志!”

声音慷慨激昂,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不少百姓动容。

“然!”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沉痛而愤怒,“本王历经艰险,归国返乡,所见为何?先母嫁妆,被恶奴霸占!先父用命换来的家业,被宵小蛀空!更有甚者,纵容爪牙,欺压良善,盘剥诸位乡亲!”

他手指地上昏迷的王霸,又指向布庄内被控制的其他帮凶:“就是这群蛀虫!倚仗背后权势,视王法如无物,视百姓如草芥!今日,本王就要替天行道,拿回属于本王的东西,更要为被他们欺压过的乡亲,讨一个公道!”

“说得好!”人群中,早有安排的暗卫带头叫好,立刻引来一片附和。百姓们长期受权贵欺压,此刻见一位亲王竟为他们发声,情绪瞬间被点燃。

“镇北王千岁!”

“王爷公道!”

楚逸抬手,压下呼声,继续他的表演,语气转为“无奈”与“决绝”:“本王知道,此举定然得罪权贵,引来报复!但本王不怕!本王身后,是楚家满门忠烈的英魂!是父皇赐予的亲王金印!更是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本王今日在此立誓,云锦布庄从此之后,所有布匹,三日之内,一律按成本价出售,一分不赚,以谢乡亲,以证本王清白之心!”

“轰!”人群彻底沸腾了!平价买上等布匹?这可是天大的实惠!

“王爷仁义!”

“千岁千岁千千岁!”

欢呼声震耳欲聋。

柳明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殿下这一手,既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又用实实在在的利益收买了民心,高明!

实在太高明!

楚逸看着沸腾的人群,心中冷笑。

民心?不过是棋子,是武器!

他要让楚云山和王氏,彻底淹没在这“民意”的汪洋大海里!

“影十三。”

“在。”影十三如鬼魅般出现在身侧。

“让你的人,混进人群,把该传的话,都给本王传出去。重点就是,楚云山贪得无厌,纵妾行凶,连孤儿寡母的活命钱都不放过。”

“是。”影十三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很快,关于楚云山如何指使小舅子霸占侄儿产业、如何中饱私囊、如何结党营私的各种“细节”,在茶馆、酒肆、坊间飞速流传。

添油加醋,绘声绘色。

楚逸要的,就是让楚云山百口莫辩!

“殿下,接下来……”柳明低声请示。

楚逸眼中寒光一闪,从怀中掏出那份密账副本:“备车!本王要亲自去京兆尹衙门和御史台!恶人先告状?本王要告,就告得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岂会等楚云山反应过来反咬一口?他要主动出击,将这场舆论战,打成歼灭战!

马车很快备好。

楚逸登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布庄匾额,对赵铁柱吩咐:“找块红布,把‘云锦’二字给本王盖起来。从今日起,这里叫‘镇北布行’!”

“是!殿下!”

马车启动,向着京兆尹衙门驶去。

楚逸坐在车内,闭目养神,但脑海中却在飞速盘算。

京兆尹是楚云山的人,必然刁难。

御史台情况复杂,但有林文正那样的清流,或许可以借力。

不过,他不在乎刁难。

他就是要看看,在京兆尹衙门,当他亮出亲王身份和铁证时,那些官吏敢如何偏袒!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把京兆尹这潭水搅浑!

果然,到了京兆尹衙门,门房一听是镇北王,态度倨傲,推说府尹大人公务繁忙,不予接见。

楚逸也不生气,直接让人抬着昏迷的王霸,扔在衙门口,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坐在马车里,让柳明高声宣读诉状和罪证。

引得无数百姓围观,指指点点。

京兆尹在里面坐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升堂。

公堂之上,楚逸根本不跪,亮出金印,冷冷道:“本王状告镇国公楚云山纵容妾室家族,霸占先嫂嫁妆,贪墨国帑,证据确凿,请府尹大人即刻立案查办!”

府尹看着楚逸带来的密账、人证,额头冷汗直冒,只想和稀泥:“这个……王爷,此事牵扯国公,干系重大,还需详查……”

“详查?”楚逸猛地一拍惊堂木,吓得府尹一哆嗦,“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府尹大人是要包庇国贼吗?还是觉得,本王这亲王金印,压不住你这京兆尹的公堂!”

他话语中的杀意毫不掩饰,配合他“阎王”的凶名,府尹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称是,被迫接下诉状,表示会“秉公处理”。

楚逸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全城都知道,他楚逸已经把状纸递到了官府,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和法理优势!

离开京兆尹衙门,楚逸又直奔御史台。这一次,他直接求见太子少傅林文正。

林文正本就对楚逸抱有同情,见到密账副本,更是勃然大怒,痛斥楚云山“国贼禄蠹”,当即表示会联络其他御史,联名上奏弹劾!

从御史台出来,已是午后。

楚逸坐在回府的马车里,看着窗外喧嚣的街市,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舆论、民心、法理、官面文章……所有能用的武器,他都已经砸了出去!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楚云山的痛处!

他几乎能想象到,此刻的镇国公府里,楚云山是如何的暴跳如雷,王氏是如何的哭哭啼啼。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楚云山,喜欢玩阴的?本王就陪你玩到底!看是你的阴谋诡计快,还是本王的刀快!”

他低声自语,眼中的戾气几乎凝成实质。

回到镇北布行也就是原云锦布庄,这里已然焕然一新。

赵铁柱带人维持秩序,柳明指挥伙计平价售布,人潮汹涌,生意火爆。

暗卫回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镇国公府的丑闻,“阎王”楚逸的声威,再次暴涨。

“殿下,一切顺利。”柳明迎上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

楚逸点点头,目光扫过忙碌的布行,最终落在库房方向。

“收获如何?”

“回殿下,清点完毕。库房现存优质布匹价值约五千两,现银三千两,还有各类抵押借据……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份密账和往来记录,我们至少掌握了楚云山另外三处重要产业的秘密账目和五名与他勾结的官员名单!”

柳明递上一份清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收获!

如同利剑,直指敌人心脏!

楚逸接过清单,指尖划过那些名字和数字,仿佛已经嗅到了更浓烈的血腥味。

他缓缓抬头,望向镇国公府的方向,声音冰冷如铁:

“很好。下一刀,该砍向哪里,已经很清楚了。”

“通知下去,今晚庆功。明日,随本王去收债!”

布行内外,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心腹,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与热血同时上涌。

他们知道,这位主公的杀戮之路,绝不会止步于此。

京城的棋局,才刚刚开始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