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修蹄师?”
捶了捶被勒得发闷的胸口,荒山抬头望向眼前的高大男人。
“没错!我叫约瑟夫·施密特,我的曾祖父开始就进行修蹄师的从事了我们家族。”
金发壮汉的脸上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大家叫我泽普就好了。”
北野有些惊讶地站起身子。
居然真的来了?
没记错的话他是昨天傍晚才给出了需要现地面试的答复。
如果眼前自称泽普的男人真的是从德国赶来的话,意味着他几乎是在收到回复后就立刻动身了。
“哦,目白!”
放下皮箱,泽普两眼放光地望向北野。
“不对,应该是北野先生!”
体格壮硕的金发男人像蛮牛一样撞了过来,以热情得过分的态度握住了北野的手腕。
“请多关照,北野先生!”
似乎进行过许多次的练习,泽普口中突然蹦出了一句标准流利的日语。
“请、请多关照。”
北野不由得吓了一跳。
倒不是说被泽普巨大的体格所吓倒。
毕竟对于常年与大型牲畜打交道的家伙来说,这样的体格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他依旧不太擅长应付过于热情的家伙。
“那个.很感谢泽普先生对于我们这边的重视,但是您应该是看过了我们的募集要求的吧?”
北野用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毛毛躁躁的德国壮汉。
“经验者、海外经历、英语上手,三个条件都达成了是也!”
一脸认真地掰下三根指头,泽普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然后撅起**打开皮箱,一阵翻找后从某个夹层中翻出了一张A4纸大小的证书。
“这是Hufbeschneider(基础修蹄师)执照手工业协会巴伐利亚州的颁发哦!”
“呒什么来着?”
对于德语,完全是无法理解的程度。
最终,还是在手机翻译器的帮助下看懂了证书上的内容。
“姓名约瑟夫·施密特,出生日期二千六年三月一日,考试日期二千二十五年六月十五日,基础级修蹄师,适用于德意志联邦共和国.”
绪河胜从巴伐利亚州手工业协会的官网对执照编号进行了确认。
确实是持证修蹄师没错了。
但是令北野惊讶的地方在于泽普的年纪。
“你今年才十九岁?”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过仔细观察的话,泽普那张被粗犷胡须遮盖住大半的面孔上,皮肤确实是偏向年轻的状态。
另外,德国修蹄师的眼中透露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清澈。
就和绪河胜一样。
对于自己被暗中冒犯这一事实一无所知,白发少年正一脸震惊地望着同龄的修蹄师。
在他的印象中,修蹄师大多是些五六十岁往上的大叔或老头子才对。
“我拿得起八角锤开始就实习了在老爹的工坊,不信你们看。”
似乎是误认为北野对自己的经验有所怀疑,泽普掏出手机一脸焦急地比划着什么。
然后,急急忙忙地向众人出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相貌和泽普相似的男人正赤裸着上半身坐在某家小工坊的门口,手上还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
“不对!是这一张——”
泽普脸色尴尬地滑了一下屏幕。
然后,手机上的照片变成了金发少年有些吃力地举着铁锤的场景。
“抱歉,不过我们并没有怀疑你能力的意思。”
一边苦苦招架泽普身上几乎快变成实质的热情,北野一边有些不解的问道:“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积极?”
“我爱目白,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加入你们了!”
泽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一开始我的成绩烂透了,马匹解剖学和蹄部护理学连续两个学期都是需要补考的程度。”
原本吵吵闹闹的德国壮汉突然安静下来,用着平缓的语气讲道:“当时老爹失望极了,甚至想过就此干脆关闭工坊。”
“我也想着不如就这样**算了,就是在这样一塌糊涂的状态下接触到了‘赛○娘’。”
即使是御宅族盛行的日本,这同样也是要系紧腹部以后才敢在公开场合发表的言论。
“然后,我才知道在日本居然存在目白麦昆这样的一匹赛马。”
泽普仰起脑袋,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
“荣光与挫折仅一线之隔.就是这样一匹活跃于几十年前的异国赛马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周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北野抿紧嘴唇又松开,重复了几次以后才艰难地说道:“抱歉,不过我还要和厩舍这边的荒山练马师商量一下。”
泽普扭过脑袋,眼神热切地看向了荒山,脸上堆满着谄媚的笑容。
几乎就是和魔术一样的情绪转换。
“泽普先生坐了那么久飞机应该很饿了吧,不介意的话就先放下东西来吃一点怎么样?”
北野拉过一张椅子示意泽普坐下。
“真的可以吗?”
挠了挠后脑勺,泽普有些害羞地问道。
“没关系的,请尽管享用吧。”
北野点了点头,然后向荒山递过了一个眼神。
二人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荒山师觉得怎么样?”
掩上会议室大门,北野问道。
“虽然看起来稍微有些莽撞过头了,不过确实满足了我们列出的几个要求。”
“而且”
荒山顿了一顿,然后才用有些古怪的语气继续说道:“哪怕只是独国那边的基础修蹄师,在技术上很有可能也是领先于大部分地方甚至中央资深修蹄师的水平了。”
除了对“修蹄师圣地”的德国略有耳闻以外,更多是出于对本土修蹄师能力知根知底的考虑,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是这样的吗?”
北野不太敢相信那个大大咧咧的异国青年居然是能和志村先生划等号,甚至要超出志村先生的修蹄师。
“不过不属于NAR或者JRA挂名修蹄师的情况下,想加入阵营恐怕得北野先生您自己来承担运输和住宿的费用了。”
荒山又皱起眉头,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尽管能力上是余裕的状态,但无论是JRA还是NAR,修蹄师的注册和验证都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
“不对,还有一个方法。”
北野摇了摇头。
他回忆起了沙特招待要纲中一条极不起眼的说明。
【○针对厩舍关系者(**助手、厩务员、攻马手)的招待情况
JCSA为每头招待马提供最大两个名额的厩舍关系者经济舱往返机票和宾馆住宿招待。】
以NAR几乎不设限制的厩务员录用规则,即使是外国人也完全没有问题。
重新推开会议室大门,五人份的圣诞火鸡套餐已经是扫荡一空的状态。
作为当事人的泽普打了一个极为响亮的饱嗝。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你通过了。”
北野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诶!真的吗——”
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德国壮汉大步走了过来。
在泽普几乎快散发成实质的热切眼神中,荒山打印出了一份采用合同。
“那个.我不是来当厩务员的啊?”
接过合同一看,泽普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虽然在薪资上确实和说好的一样,但岗位方面是不是搞错了。
“不,你就是厩务员。”
荒山十分肯定的点了点脑袋。
“只不过,是恰好懂得一些装蹄技术的厩务员。”
北野在一旁简单解释了原因。
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泽普这才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么.请多指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