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狼灭 平江之乱 六十八、市长千金被霸凌,他开车撞穿学校

“吱呀吱呀——”

老旧的三叶电风扇在天花板上吃力地转动着。

昏黄的灯光被扇叶切割,在墙壁与地面投下无数交错晃动的阴影。

阴影的深处,有微弱的呻吟,有生命流逝的声响。

一只皮肤苍白、指节分明的手探出,握住了垂落在桌沿的红色电话听筒。

“喂,喂喂?”

电话里那难以名状的声响,让赵云晓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透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

然而,听筒里只剩下单调而急促的忙音作为回应。

在另一端,葱白般的两根手指松开了听筒。

被扯断的电话线一分为二,其中一截随着听筒垂落,在半空中左右摇摆。

另一截则坠向地面浓稠的血泊,激起一串细小的红色液珠。

持枪的手抬起,枪口对准了还在蠕动的阴影。

纤长的食指接连扣动。

数道微光在昏暗中乍现,伴随着几声被压抑的爆音,那垂死的哀嚎终于归于永恒的寂静。

“嗒,嗒,嗒……”

深红色的高跟鞋踩入血泊,水面倒映出一双线条优美、肌肤胜雪的小腿。

……

别墅三楼,赵云晓放下手中的听筒,眉头紧蹙。

她记得丈夫况龙津提过,知道这台红色座机号码的人屈指可数。

那些人,无一不是身居高位,若非遭遇撼动平江市根基的重大变故,绝不会动用这条线路。

更不可能在接通后,只发出几声怪响便挂断。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的心。

她思考片刻,快步下到一楼,再次拿起客厅的座机。

她先是拨给况龙津,电话里依旧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随后,她又依次拨打了况伯愚、况彦清,甚至是况亭栖的号码。

无一例外,全都无法联系。

直到这一刻,赵云晓才确信,一定发生了天大的事!

一个念头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今天是工作日,况茳齐为什么没有在学校,反而会浑身是伤地出现在家门口?

她成日待在别墅里,对外界讯息有些迟钝,连今天是星期几都记不清了,还下意识地以为是周五提前放学。

将况茳齐脸上的伤疤、那个女孩红肿的脚踝、三楼那通诡异的来电,以及况家所有男人集体失联的现状串联起来,赵云晓的思绪乱作一团。

她决定先去问问况茳齐,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就在她转身准备上楼的瞬间,面前的座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她立刻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被刻意压低的女孩声音,是况乔筱。

“喂?是妈妈吗?”

况乔筱的声音发颤,混杂着哭泣的鼻音。

赵云晓的心脏猛地一抽,急切地问:“怎么了我的乖女儿?”

“妈,出事了,我们学校门口全是游行的人,我的同学都不上课了,好多老师也加入了进去。”

“我现在只能躲在女厕所里,一步都不敢出去,外面有人要骂我,还想动手打我,妈,我该怎么办啊,妈!?”

况乔筱的叙述语无伦次,充满了恐惧。

赵云晓听得一头雾水:“丫头你先冷静,游行?什么游行?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你做错了什么事吗?”

况乔筱抽噎着回答:“他们说爸爸根本没资格当市长,要联名弹劾他,让‘皇帝’陛下罢免他。”

“他们还说,我是他的女儿,也不是好东西,我气不过就骂了他们几句,然后他们就追着我打。”

“妈,我听说只要加入游行队伍,就能领六千块钱,我好几个朋友……都为了那笔钱,站到了另一边。”

“我现在不敢出去,只要被人看见,就会有纸团和口水扔过来,妈……呜呜呜……”

说到后面,况乔筱再也组织不起语言,只剩下绝望的哭声。

这个向来骄傲得像个小魔女的女儿,若非真的陷入了无助与恐惧的境地,绝不会哭得如此伤心。

赵云晓听着女儿的哭诉,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滑落,她强忍着喉间的哽咽:“丫头乖,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千万别让人发现,妈妈现在就过去接你,你等着。”

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赵云晓表情一变,对着话筒说:“丫头,你等等,好像是你爸爸回来了。”

她放下电话,快步走向玄关,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刚才的关门声从何而来?

赵云晓带着疑惑转过身,发现原本被她关上的卫生间门,此刻正大敞着。

她走进去,一眼便看见了地上那个被打开的医疗箱。

赵云晓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转身冲上二楼,一把推开况茳齐的房门。

房间里,空空如也。

她又飞快地跑回玄关,拉开别墅大门。

门外,一辆黑色轿车正发出一阵咆哮,飞速冲出况家庄园的大门。

驾驶席上,况茳齐面无表情地操控着方向盘,一道创可贴横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的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车辆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况乔筱学校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驾驶技术或许没有专职司机张叔那般老练,也因为年龄不足而没有驾照。

但这并不妨碍他去驾驭这台机器。

在他握住方向盘的瞬间,这台钢铁座驾仿佛与他的神经相连,他能感知到轮胎每一次转动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变化。

……

他记得十四岁那年,哥哥况亭栖为了一个暗恋的同班女生,与一伙汽修学校的高年级学生发生了冲突。

他鼻青脸肿地回到家,只说是骑车不小心撞上了电线杆。

况茳齐没有相信哥哥拙劣的借口,他用自己的方式查明了事情的原委。

然后,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掌握了驾驶的全部技巧。

在一个周末的午后,他以匿名的形式,向那伙人发出了一封战书。

内容很简单:飙车。

赌注,是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价值不菲。

那伙人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在看到那辆车后,他们的疑虑便被贪婪所取代。

他们打量着眼前这个胡子都还没长齐的少年,认定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就算会开车,也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比赛的结果,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况茳齐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山道上,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他甚至在最后的路段用了一些小手段,让对方的车失控撞上了护栏,车里的人都受了些皮肉伤,最严重的一个也不过是骨折。

比赛结束后,况茳齐没有索要那辆作为赌注的改装车。

他清楚,对这群终日与零件机油为伴的年轻人来说,让他们拿出一辆车,无异于倾家荡产。

他并非心生怜悯。

他最初的目的,就只是让这伙人保证,永远不再去骚扰况亭栖暗恋的那个女孩。

听到少年提出的条件竟然如此简单,那伙人如蒙大赦,立刻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

只是,即便没有了这群人的阻挠,况亭栖的故事也并未走向美好的结局。

他的那份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同样迅速,未等开花,便已凋零。

从那件事以后,况茳齐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永远不要去插手况亭栖的感情,因为即便扫清了所有障碍,他自己也很有可能在中途放弃。

……

赵云晓心头一沉,快步走回到座机前,重新拿起听筒,况乔筱带着鼻音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妈,是爸回来了吗?”

“没有。”赵云晓呼出一口气,声音里透着疲惫,“是你二哥。”

“哥?大哥还是茳齐?”况乔筱的问话里带着一丝困惑,“不对啊,他们不都应该在学校吗?”

“是茳齐。”赵云晓回答,“他什么也没说,就冲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女孩。丫头,你先别慌,他已经开车往你那边去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往我这边来?”

况乔筱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可是妈,我学校这边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二哥他开车根本进不来。而且,他知道我躲在哪儿吗?”

赵云晓用手背擦去滑落的泪水,安慰道:“应该不知道。唉,他走得太急了。希望他有自己的办法吧。”

况茳齐的确有他的办法。

不到十分钟,黑色轿车已经抵达况乔筱学校附近,他将车停在一处行人稀疏的街角。

车顶平滑的金属外壳裂开,一个结构精密的装置从中升起,炮口对准了学校高大的围墙。

一连串沉闷的砰击声响起,坚固的砖墙上爆开一个个拳头大的窟窿,灰尘与碎石四溅。

射击停止,墙体已是千疮百孔。

在周围路人惊愕的注视下,况茳齐将油门踩到底。

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轿车如离弦之箭,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直接撞穿了那面脆弱的围墙,冲进了校园。

他将车停在操场旁的一片树荫下,随即下车。

校园内一片死寂,与他来时路上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校门口人头攒动,高举的横幅和标语汇成一片骚动的海洋。

那些东西显然不是临时赶制出来的,证明了这场游行背后有着周密的策划。

近来平江市本就人心浮动,总有人想借着这股风潮,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从横幅的内容看,这次的矛头直指他们的父亲,况龙津。

况茳齐的身影在空旷的校园里飞奔,他曾多次代父母来开家长会,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

他直接上了四楼,初三年级的教室都集中在这一层。

“乔筱?”

况茳齐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压低了声音呼喊。

他没有去妹妹的班级,他清楚,那里会是所有人第一个搜查的地方,绝不是安全的藏身之所。

人在恐惧时,本能会驱使自己寻找封闭狭小的空间,比如卫生间,或者杂物间,那能带来虚假的安全感。

况茳齐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四楼的女厕所。

他停在门口,朝着里面再次喊道:“乔筱?”

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从楼顶的方向灌入他的耳中。

况茳齐的脸色瞬间改变,他辨认出那是妹妹的声音,立刻转身冲向楼梯。

那尖叫声没有停歇,时断时续,仿佛在昭示着主人的痛苦,并且方位在不断接近。

七楼的标牌出现在眼前,教学楼的最顶层。

况茳齐沿着幽暗的走廊向前疾奔。

突然,尖叫声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低泣。

他放缓脚步,身体紧绷,警惕地扫视着前方。

片刻之后,两个女孩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女厕所里晃了出来。

其中一个手里正把玩着一把美工刀,锋利的刀刃上,一滴鲜血正缓缓滑落。

另一个女孩则发出得意的轻笑:“这疯丫头还挺能叫唤,可惜现在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就算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她说的没错,此刻的学校空无一人,安静得令人心慌。

因此,她自以为是的低语,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况茳齐的耳朵里。

况茳齐垂下眼帘,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当他再度抬起头时,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一种颜色,那是被激怒到极致的,燃烧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