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签到十年,我成了开国女帝 第二十一章 金蝉脱壳

皇帝驾崩的丧钟,如同沉重的铅块,一声声敲击在上京城每一个人的心头。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街市上瞬间冷清下来,商铺关门,行人敛迹,只有一队队盔甲鲜明的禁军骑兵,踏着沉重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而过,传递着肃杀与不安。

栗晓燕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外面瞬间变色的天地。预料之中的风暴,终于来了。而且,来得比她预想的更快,更猛烈。

“小姐,”钱嬷嬷脚步匆匆地进来,脸色发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宫里的消息……太后娘娘刚刚下旨,立……立年仅三岁的皇九子为帝,由摄政王宇文擎……总揽朝政,加九锡,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栗晓燕的瞳孔骤然收缩。立三岁幼帝,宇文擎总揽朝政,加九锡!这几乎已经是篡位的前奏!宇文擎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要了,他要的,是名正言顺地代行皇权,甚至……取而代之!

“还有呢?”栗晓燕的声音冷得像冰。

“还有……还有传言说,先帝……是中毒暴毙!矛头……矛头隐隐指向……指向……”钱嬷嬷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神惊恐地看向栗晓燕。

指向谁?指向她这个“失踪”的前朝废后?还是指向那些可能对宇文擎不满的宗室亲王?无论指向谁,这都是宇文擎铲除异己、巩固权力的绝佳借口!

“好快的手。”栗晓燕冷笑一声。宇文擎果然没有浪费任何机会。先帝的死,无论真相如何,都成了他清洗朝堂、独揽大权的工具。

“我们怎么办?”钱嬷嬷的声音带着绝望,“四海商行的人今天像疯狗一样,到处盘查生面孔!我们的人回报,城门已经戒严,只许进不许出!宇文擎这是要……关门打狗啊!”

关门打狗。这个词用在此刻,无比贴切。宇文擎要在局势彻底稳定前,将一切不稳定因素,包括她这个“前朝余孽”,彻底清除!

宅院外,似乎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呵斥声。是巡城的官兵?还是四海商行的爪牙?

空气瞬间凝固。惠儿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连几名暗卫也握紧了腰间的武器,神色凝重。

栗晓燕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冲上头顶,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绝境!这是比冷宫更凶险的绝境!在宫中,至少还有宫墙和身份作为缓冲。在这里,一旦被宇文擎的人发现,就是当场格杀的下场!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硬闯是死路一条。躲藏?这宅子虽然隐秘,但在宇文擎全力搜捕下,能藏多久?一天?两天?

必须主动出击!必须在宇文擎的网彻底收紧前,撕开一道口子!

她的目光猛地投向书桌上,那几封关于岩盐矿和李贽的文书。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钱嬷嬷!”栗晓燕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你立刻带上我们所有的现银和细软,从密道走,去西城‘济世堂’药铺后院躲藏,那里是暗卫的一个隐秘据点,相对安全。惠儿,你跟她一起走!”

“小姐!那你呢?!”钱嬷嬷和惠儿同时惊呼。

“我留下。”栗晓燕眼神锐利如刀,“宇文擎要抓的是我。你们跟我在一起,目标太大,一个都跑不了。分开走,才有生机。”

“不行!太危险了!”惠儿哭喊着扑过来。

“听我的!”栗晓燕厉声喝道,一把推开她,目光扫过钱嬷嬷和几名暗卫,“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她的气势震慑住了所有人。钱嬷嬷老泪纵横,但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一咬牙,拉起哭喊的惠儿,抱起准备好的包袱,在两名暗卫的护送下,迅速消失在书房通往院外枯井的密道入口。

敲门声越来越急,几乎变成了砸门声。

栗晓燕深吸一口气,对留下的两名暗卫(一男一女)快速吩咐:“你们换上普通仆役的衣服,混入后院杂役中,见机行事,非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

“是!”两名暗卫领命,迅速褪下外袍,露出里面的粗布衣服,闪身而出。

书房里只剩下栗晓燕一人。她迅速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封模仿游方学者口吻写给李贽的匿名信草稿,又快速写了几行字,内容是关于岩盐矿“水溶法”的一个关键改进设想,字迹潦草,像是随手笔记。然后,她将这几张纸,连同李贽那份岩盐矿勘察报告的副本,一起塞进一个普通的信封,封口处,用特制的药水画了一个极其隐晦的、只有她和北疆萧煜约定的联络标记。

做完这一切,她听到前院大门被撞开的巨响和杂乱的脚步声。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暂时的容身之所,眼神平静无波。然后,她走到书架旁,按下机关,书架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藏身的狭窄暗格。这是当初买下宅子时,她让钱嬷嬷暗中改造的。

她闪身躲入暗格,书架合拢的瞬间,书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搜!仔细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一个凶狠的声音吼道。

脚步声、翻箱倒柜的声音、器物被打碎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栗晓燕屏住呼吸,蜷缩在黑暗的狭小空间里,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声音。灰尘呛入鼻腔,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头儿!这里有封信!”一个声音响起。

“信?拿过来!”是那个凶狠的声音。

外面安静了片刻,似乎是在看信。

“**!是工部李贽那老小子的东西!还有这些鬼画符……是岩盐矿的图纸?”那头领的声音带着疑惑和恼怒,“这宅子的主人呢?抓到了吗?”

“回禀大人,前后院都搜遍了,只抓到几个吓傻了的仆役,说主人一早就出门访友了,没回来。”

“跑了?哼!算她运气!把这封信带走!这宅子封了!留两个人守着,其他人跟我去下一家!”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宅院里恢复了死寂,只留下被翻检后的狼藉。

暗格中的栗晓燕,缓缓松了口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第一步,赌对了。那封关于岩盐矿的信,成功地转移了搜查者的注意力,让他们误以为这只是一个与工部官员有牵连的普通商贾宅邸,暂时忽略了她这个“主人”的存在。

但危险远未解除。宅子被查封,外面有守卫。她被困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暗格里空气浑浊,栗晓燕感到一阵阵眩晕。她必须尽快脱身。守门的士兵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换岗或者松懈的时候,就是机会。

她凝神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两个守卫在院子里低声交谈,抱怨着这倒霉的差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是潜行者最好的掩护。

当时近子时,万籁俱寂,连守卫的交谈声也变成了压抑的哈欠时,栗晓燕轻轻推动了暗格的机关。书架滑开一条缝隙,她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院子里,两个守卫靠坐在廊下,抱着兵器,似乎已经睡着。

栗晓燕屏住呼吸,贴着墙根的阴影,一步步向院墙挪去。她必须翻过这道墙,才能逃出生天。

就在她即将靠近墙根时,一个守卫忽然动了一下,嘟囔着要起身小解!

栗晓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缩身,躲进一丛半枯的灌木后。

那守卫睡眼惺忪地站起来,朝着栗晓燕藏身的方向走来!

眼看就要被发现!

千钧一发之际,墙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紧接着是瓦片落地的碎裂声!

“什么声音?!”另一个守卫被惊醒,警惕地站起身。

要小解的守卫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转头望向墙外:“**,野猫吧?”

趁此机会,栗晓燕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窜起,双手扒住墙头,腰腹用力,翻身而过!落地时一个踉跄,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她咬紧牙关,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外面更深沉的黑暗里。

她成功了!暂时逃脱了!

但脚踝的扭伤和体力的透支,让她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上京城已经全面戒严,街道上不时有巡逻的兵士走过。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她想起了李贽。那个不得志的工部员外郎。那封她故意留下的信,或许能成为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是一个更大的赌注,赌李贽的人品,赌他对技术的执着。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朝着记忆中李贽府邸所在的方向摸去。夜色深沉,前路未知。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场与宇文擎的生死博弈,进入了最残酷的巷战阶段。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