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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的杀声在平原上回荡不休。
马奎身后的西营士卒们用长刀捶打着胸甲,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轰鸣,像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饿狼。
张宁身后的东营士卒们则死死握着刀柄,三日地狱训练磨砺出的杀气与西营的彪悍狠狠对撞,毫不退让。
“怎么,不敢说话了?”马奎用那柄巨大的开山斧指着张宁,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丝狰狞的笑意,“还是说,你已经想好给自己选哪块风水宝地了?”
张宁驱马上前几步,与马奎遥遥相对。
“马校尉说笑了。”
“我只是在想,既然是会操,总得有个彩头才算尽兴。”
马奎闻言,发出一阵粗野的大笑。
“彩头?”
“好啊!”
“今天我西营要是输了,我马奎这颗脑袋,你随时可以拿去当夜壶!”
他猛地收住笑声,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凶光。
“可要是你东营输了,你手下那一百二十条**命,就全都是我的了!”
张宁摇了摇头。
“你的脑袋太臭,我没兴趣。”
“至于我手下兄弟的命,你更没资格拿。”
他竖起一根手指。
“我们就赌一样东西。”
“什么?”
“你西营的狼头旗。”
此话一出,马奎和他身后所有西营士卒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军旗,乃一营之魂。
夺旗,无异于将整个营的脸面和尊严,都狠狠踩在脚下,是比杀了他们还要严重的奇耻大辱。
“小子,你很有种。”马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不再废话,猛地将手中的开山斧高高举起。
“西营的狼崽子们!”
“给老子撕碎他们!”
“吼!”
一百二十名西营士卒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东营的阵列发起了冲锋。
冯彪和王二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西营冲锋的气势实在太过骇人,那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几乎让他们窒息。
可张宁却依旧稳坐马上,连眼皮都未曾多眨一下。
直到西营的洪流冲到不足五十步的距离,直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那狰狞扭曲的表情。
他才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东营。”
他身后的士卒们,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一双双眼睛里,开始泛起嗜血的红光。
“还记不记得,你们这三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记不记得,刘鹤的尸体是什么味道?”
张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现在,把你们受过的所有折磨,所有痛苦,都千百倍地,还给对面那群杂碎!”
他手臂猛地向下一挥。
“杀!”
没有惊天的怒吼,没有多余的动作。
东营一百二十名士卒,像一群沉默的死神,迎着那道黑色的洪流,发起了反冲锋。
两股人潮,在平原的正中央,轰然相撞。
兵器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临死前的惨嚎,瞬间响彻云霄。
战况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血腥,最惨烈的白热化。
西营的士卒作战勇猛,招式大开大合,一刀下去,往往能将对手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可他们很快就惊恐地发现,自己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群人。
而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名西营士卒一刀砍在对面东营兵的肩膀上,深可见骨。
他本以为对方会惨叫倒地,可那东营兵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狞笑,不闪不避,任由刀锋砍进自己的身体,同时将自己手中的佩刀,用尽全力,捅进了西营士卒的心窝。
另一名东营兵被三名西营士卒围攻,他自知必死,竟直接放弃了所有防御,抱着离他最近的一人,张嘴就死死咬住了对方的喉咙,硬生生撕下了一大块血肉。
这种以命换命,同归于尽的打法,西营的人何曾见过。
他们不怕死,可他们怕这种完全不要命的疯子。
不过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平原之上,已经倒下了超过五十具尸体。
其中,西营占了三十多具。
剩下的西营士卒,攻势明显慢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他们看向那些浑身浴血,却依旧沉默着挥刀的东营兵,那眼神,就像在看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马奎早已看得目眦欲裂。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狼崽子们,竟然会被一群他眼中的废物,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打得节节败退。
“废物!一群废物!”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像一辆横冲直撞的战车,挥舞着巨大的开山斧,亲自冲进了战团。
他要用最绝对的力量,来挽回西营的败局。
开山斧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数名东营士卒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那恐怖的巨斧连人带马,直接劈成了两截。
冯彪见状,双目赤红,大吼一声就要上前阻拦。
“退下。”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挡在了马奎的必经之路上。
正是张宁。
“来得好!”马奎见正主出现,脸上狞笑更甚,“老子今天就先砍了你的狗头!”
他爆喝一声,双臂肌肉坟起,手中的开山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朝着张宁的脑袋,当头劈下。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张宁却只是微微侧身。
巨大的斧刃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险之又险地劈了个空,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就在两人错身的瞬间。
张宁动了。
他的手快如鬼魅,一把抓住了马奎握着斧柄的手腕,反向一拧。
同时,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一柄雪亮的短刀,顺着斧柄,闪电般向上划去。
“啊!”
马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他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握着斧柄的五根手指,竟被张宁一刀齐齐斩断。
巨大的开山斧脱手飞出。
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张宁已经欺身而上,冰冷的刀锋,稳稳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看不清。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马奎,下一秒,已经成了张宁的阶下囚。
随着主帅被擒,还在负隅顽抗的西营士卒们,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