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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意离开后，周叙并没有立刻继续工作。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着，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林知意刚才认真分析文件时，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清澈眼眸，以及她低声抱怨“资本家”时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小模样。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像他最初认定的那样，除了攀附权贵和耍小心思以外一无是处。
至少在专业领域，她展现出了超越同龄人的敏锐和潜力。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仿佛某种固有的判断被打破了。
默然片刻，他按下内部通话键。
“周总。”秘书很快推门而入，恭敬地站立。
周叙目光依旧落在文件上，语气平淡无波：“通知一楼前台，以后如果她再来找我，直接让她上来。”
秘书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但专业的素养让她立刻收敛了情绪，恭敬应道：“是，周总，我立刻去办。”
退出办公室，带上门，秘书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刚才那个女生，他可是觉得很陌生，从未出现在周总的社交圈或商业往来名单中。
而且，能让周总特意下令给予这种特权的人，放眼整个京北，屈指可数。
这位林小姐，究竟是什么人？
她和周总……
各种猜测在秘书心中盘旋，但他很清楚，老板的私事不是他能八卦的，他只需严格执行命令即可。
另一边，林知意坐着周家司机开的车回到老宅，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周甜独自窝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下巴抵在抱枕上，平日里神采飞扬的小脸此刻写满了失落和沮丧，眼眶甚至有些微微发红。
“甜甜？”林知意轻声唤道，走到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她隐约猜到了原因。
周甜抬起头，看到是林知意，嘴巴一瘪，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知意，我被拒绝了，江南洲他明确跟我说，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让我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虽然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林知意的心还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泛起复杂的酸涩。
她轻轻拍了拍周甜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他说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啊？”周甜不甘心地追问，带着哭腔，眼里带着迷茫：“我都不了解他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人，怎么追他啊。”
林知意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周甜忽然抬起头，像是赌气般说道：“哼！不就是不喜欢我吗？我周甜又不是没人喜欢！本来还想平安夜给他送个苹果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送了！”
她话锋一转，看向林知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了知意，平安夜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给谁送苹果啊？这种节日，苹果可是必备的，寓意平平安安呢。”
林知意被问得一怔，轻轻摇了摇头：“我……一般不送这些。”
以往的她，生活被学业和父亲的医药费填满，几乎没有余裕和心思去关注这些充满仪式感的节日。
“那怎么行！”周甜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拉住林知意的手：“现在不一样啦，你可是我们周家的人，这种节日，家里的每个人都要送到，这是心意！走走走，反正没事，我陪你去商场买苹果，要买那种包装得特别精致好看的！”
不等林知意拒绝，周甜就兴冲冲地拉着她出了门，直接来到了京北最高端的一家商场里的精品超市。
林知意看着货架上那些摆放整齐、包装华丽，每一个都像艺术品的苹果，一开始还觉得很好看。
但在看到一个苹果动辄几百甚至上千元，她就完全有些愕然了，这完全超出了她对苹果的认知。
周甜看出她的惊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豪气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在林知意面前晃了晃：“别担心价格，今天我买单！刷我大哥的卡，我告诉你哦，如果我有一段时间不花他的钱，他反而还会不开心呢，觉得我跟他不亲了。”
周甜说者无心，林知意却听者有意。
她不禁又回想起周叙面对周甜时，那些看似冷淡，实则细节处透着纵容，却又刻意保持距离的复杂举动。
那种矛盾的态度，此刻与周甜这句话联系起来，让她心中若有所思。
周叙对周甜，似乎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又想到他们的关系，她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很不切合实际，周叙应该没有那么**吧……
“好啦，别发呆啦！”周甜推了推她：“快想想，你要买几个？你爸爸、然后我妈妈、爷爷、二哥，还有……”
她说到这里，狡黠地眨了眨眼，凑近林知意，压低笑意问：“你要不要也给我大哥准备一个啊？”
林知意的心跳，因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猛地漏跳了一拍。
给周叙送苹果？
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一丝隐秘的挑战性。
她垂下眼眸，看着玻璃柜中映出的自己有些慌乱的眼神，以及身边那些昂贵精致得如同礼物的苹果，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周叙那张冷峻的脸。
和他在办公室听她分析文件时专注的眼神，以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觉得这样只会显得太过刻意，引起他的警惕和反感，要是适得其反可不好了。
周甜还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林知意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略带不确定的神情，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要，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