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 第128章 屯田州牧刘玄德,郑牧议取豫州(三合一)

虽说陈珪并不愿意将陈家的一切都赌上,但陈登的据理力争还是让陈珪退了一步,或许是郑牧太强势,也或许是陈珪觉得陈登变强势了,陈珪逐渐将陈家的权力放开给陈登,让陈登在下邳陈氏有更多的话语权。

丹阳诸将没有了陶谦这个旧主当主心骨,有二心的许耽和曹豹也被诛杀,章诳和吕由向郑牧表达了忠心,剩下的曹宏又惊又恐。

当郑牧带着简雍来到曹宏府上时,曹宏最后一丝的侥幸也被击碎。

“小人愿为郑相效死!”

曹宏跪在冰冷的地上,以头叩地的表达对郑牧的忠心。

作为一个不会统兵的文士,曹宏没有曹豹那般不愿屈服郑牧的果敢,也没有许耽拥兵自重的傲气,但曹宏比起曹豹和许耽,多了一个优势:能屈能伸。

大丈夫识时务,这是曹宏的处事态度。

至于郑牧杀了曹豹这个族人,曹宏不记恨也不敢记恨,又不是亲兄弟何必赔上自己的性命。

“曹宏。”

“小人在。”

曹宏又敬又畏,生怕郑牧一个决定,自己就得跟曹豹和许耽一样,沦为他乡断头客。

郑牧静静的盯着曹宏,双目威严:“本相一向赏罚分明,你替本相管理下邳,虽无甚功劳,但苦劳颇多,当赏;但陶公死后,你不仅不劝丹阳诸将效力本相,却藏有二心,当罚!”

曹宏惊得冷汗都湿透了衣服,不断的磕头请罪:“郑相,请饶小人一命!小人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志气。”郑牧抚掌而道:“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本相就给你一个赴汤蹈火的机会。”

曹宏暗暗松了一口气:“请郑相明言。”

简雍将一卷文书递给曹宏。

曹宏扫了一眼内容,顿觉头皮发麻。

这文书是送往长安的,内容包括了刘备郑牧关羽等一系列人员的封官奏请。

若是正常时期,这是个美差。

毕竟上个被陶谦派往长安面见天子的王朗就得了个会稽太守的册封。

但今年关中大旱,长安十分混乱,想见天子可不容易,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可若是不去,曹宏掂量了片刻,感觉自己活不过今天。

快速的权衡利弊后,曹宏应下了这趟差事:“小人愿往长安面见天子!”

“曹宏,本相不会亏待你。”郑牧想让曹宏去长安,自然也要给曹宏许诺好处:“只要你能见到天子并带回徐州诸将官的任命,以后本相在徐州一日,就保你曹宏一日。”

曹宏虽然不知道郑牧这话的真假,但此刻就算是假的曹宏也得深信不疑:“小人谢郑相提携!”

......

兴平二年,正月。

随着陶谦的忽然病逝,以及下邳陈氏逐渐变得“谦逊”,徐州步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期。

刘备致力于恢复徐州的民生,而郑牧则是对丹阳兵进行整顿。

以典韦为步兵校尉,章诳为副将,辖三千丹阳劲卒。

以许褚为步兵都尉,吕由为副将,辖两千丹阳劲卒。

以鲁肃为骑兵都尉,辖两千丹阳骑卒。

以于兹为督粮都尉,辖千余督粮兵负责粮草督运。

加上亢父道和梁父道的一千五百丹阳兵外,郑牧已经统兵近万。

除郑牧的近万兵马外,关羽在小沛有两千步骑,张飞在郯城同样有两千步骑。

不同的是,关羽的骑兵是刘备跟着公孙瓒时招募的杂胡义从,皆善骑射;而张飞的骑兵则是当初自笮融处分得的一千战马新组建的。

刘备在下邳,除了陈到的五百亲卫兵外,另有陈登自陈氏家族带来的五千兵马,由陈氏的武将周逵和王模统领。

琅琊的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同样有五千余众,表态支持刘备。

整个徐州,刘备能用的兵马,已有两万余人。

虽说以刘备这个徐州牧的身份而言,两万余人已经是非常少了,但能在徐州的几次动乱下,还能有两万余兵马,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以徐州目前的财政,也无法支持刘备养太多兵。

郑牧的近万丹阳兵,钱粮都是郑牧去设法筹集的,否则只靠刘备的财政压根养不起这么多的兵马!

养兵,是得耗费大量钱粮的。

而养兵的同时还要练兵以及出征,这其中的消耗就更大了!

同样在正月。

范县的曹操对定陶的吕布发起了反击。

曹操在陈、汝一带征讨黄巾得来的粮草,因为郑牧截胡的缘故,四去其三,让曹操不得不对吕布仓促用兵。

粮草每日都在消耗,曹操耗不起!

吕布如今也是度日如年,自从放任薛兰、李封等将劫掠后,陈留、东郡、济阴的世家豪族对吕布多有不满。

世家豪族拥立吕布的目的是为了驱逐曹操获得更多的利益,结果吕布因为缺粮反过来就将支持的世家豪族给抢了。

这无异于是在引狼入室!

连带着三郡的世家豪族对张邈和陈宫也颇为不满。

这就是你们推举的兖州牧?

曹操好歹是阴着来,有事没事盗个墓,吕布倒好,明抢了!

曹操跟吕布在兖州打得正欢,郑牧也没闲着。

在整顿了丹阳兵后,郑牧便出兵再次占了谯县。

上回来谯县是为了筹集粮草,但这回来谯县,就属于真正的屯兵了。

谯县往南,可以通过涡河顺流而下直达淮河;往北可以通过逆流而上走陈国过陈留,进入黄河流域。

豫州号称天下之中,便是因为其地理位置,不论是水路还是旱路,都有极其便利的交通。

郑牧在亢父和梁父,替徐州打造了西北防线;又在东城、淮陵、高山和盱眙,打造了南部防线。

但相对亢父和梁父有山道险关,南部防线相对较弱,袁术若是抽得空隙,随时都可能北上徐州,故而在徐州西部占河道便利的谯县再打造一道防线,北可遏曹操,南可御袁术。

豫州虽然有袁绍和袁术相互争夺,但如今袁绍在河北鞭长莫及,袁术在淮南自顾不暇,曹操跟吕布还在争斗。

正是打造西部防线的大好时机!

郑牧不当徐州牧,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徐州牧不够自由。

譬如刘备现在,每天都要去处理徐州的政务,去想如何恢复徐州的民生。

但郑牧不同,郑牧只需要去考虑,如何提前打造防线去规避可能对徐州产生的威胁。

陈珪虽然是沛相,但对郑牧占了谯县并未表达出任何的不满。

或许是因为郑牧的强势,也或许是因为陈登越来越稳重,陈珪逐渐的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而没了陈珪阻碍,郑牧在谯县的行事,亦可以称得上是名正言顺。

毕竟,连沛相都默许了,谯县令还敢反对?

谯县的世家豪族很多,除了夏侯氏和曹氏外,还有丁氏、戴氏、朱氏等等。

谯县的夏侯氏和曹氏,并非全都是支持曹操的,作为世家豪族,大部分都是在维护家族利益,不会因为曹操要在乱世争雄就会赌上全家族支持曹操。

连曹嵩都不支持曹操,更遑论曹氏和夏侯氏的其他族人了。

支持曹操的,多是如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廉、夏侯惇这些想跟着曹操立军功的年轻一辈武人。

四百年前是一家,但现在,自然是以各家利益为重了。

而这些传承超过百年的世家豪族,又盘根错节,相互联姻,动一家就又会牵连到十几家。

郑牧并未在明面上跟这些世家豪族交恶,也未想过要让这些世家豪族臣服。

屯兵征粮,各取所需。

这些世家豪族也都是人精,了解了郑牧的过往后,都不愿轻易得罪郑牧。

双方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不能自谯县的世家豪族手中征募太多的钱粮,郑牧的目光就瞄准了汝南的黄巾。

跟曹操直接征讨黄巾抢粮不一样,郑牧则是在汝南横扫了好几个黄巾山头后,遂以“大贤良师传人黄天侯张牧”的名义会见各路渠帅。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天侯,即是黄天之下第一侯!

大贤良师是张角,张牧为张,自然就是大贤良师传人了。

汝南。

偏僻而险峻的高峰上,周围被茂密的树木包围。

木石搭建的山寨大厅,看似简朴却有肃杀之气。

自称“黄天侯”的郑牧,杵剑坐在主位,而在郑牧左右立着的,则是凶神恶煞般的典韦和许褚。

大厅左右,则是汝南黄巾中势力最强的五个黄巾渠帅。

何仪、何曼、刘辟、龚都、黄邵。

至于那些势力小的,压根不在郑牧的邀请名单内。

何仪五人身后,各自立着四个精壮大汉,虽然人多,但比起典韦和许褚而言,都可以称得上是“小身板儿了”。

五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着酒肉果饭,十分的丰盛,惹得五人身后的壮汉们一个个口水直咽。

但何仪五人都知道,酒肉果饭虽然美味,但不是能轻易吃的。

郑牧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杵剑而笑。

见气氛有些压抑,号称汝南之虎的龚都忍不住了:“黄天侯,你是否是大贤良师的传人,我等姑且不论真假,召我等前来商议,又不开口说话,这是在戏耍我等吗?”

龚都一开口,何仪、何曼、刘辟和黄硕,纷纷看向了郑牧。

郑牧以黄天侯的名义将汝南势力最强的五个渠帅聚集在一起,总不能真的就是来吃顿饭。

“本侯既然召集诸位渠帅,自然不是来戏耍诸位的。只是本侯来的时候听闻,诸位曾经响应袁术、依附孙坚,袁术和孙坚都曾征讨黄巾,诸位却要与仇人共事。本侯深感诧异!”郑牧语气不快,但言语中却多了几分轻蔑之意。

黄邵豁然起身:“黄天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本渠帅麾下有数万之众,袁术和孙坚肯给粮食,即便响应依附了又能如何?大贤良师都死了十年了,难道还要让兄弟们饿着肚子吗?”

何仪亦是起身道:“黄天侯,我等不去查你身份的真假,只是敬大贤良师。你若再说这种无聊的废话,我等就不奉陪了。”

何曼和刘辟没有说话,但两人的眼神都有怒意。

“若要离开,本侯不会阻拦。”郑牧扬手一指厅门:“但出了这道门,谁若再打着黄巾的旗号,休怪本侯无情了。”

刘辟和何曼再也忍不住,起身喝道:“难道我们还会怕你吗?”

眼见五个渠帅怒气高涨,许褚和典韦纷纷往前一步,取下了手中的兵器。

那近乎于实质的杀意,令众人内心忌惮不已。

郑牧大笑:“你们一个个都自诩在汝南兵马数万,却被曹操用五千人打得抱头鼠窜的山匪,有这胆气,为何不杀入兖州,一雪前耻?只会在本侯面前嘤嘤犬吠吗?”

听到“曹操”两个字,何仪五人顿时脸色大变。

尤其是何仪和何曼,是被打得最惨的两个!

“黄天侯,我等是打不过曹操,难道你就能打得过了?”何曼憋着气,若真的能打入兖州一雪前耻,何曼早打兖州去了,又岂会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郑牧扫了一眼何曼,淡淡开口:“本侯若说不能,你会心安理得的认为打不过曹操是合乎情理的;本侯若说能,你又不会信,这种无聊的反问只会显得你更无能。”

“若你想离开,出门下山,本侯不会阻拦,何必留在这里与本侯争执,是担心本侯会率兵灭了你吗?”

何曼顿时语塞。

郑牧虽然灭的几个黄巾山头,不是势力最强的,但也不会比现在的何曼弱多少。

真要打起来,何曼没信心。

至于自诩的数万人,真有数万人还在这里谈什么啊。

“黄天侯,你到底想让我等做什么?”龚都握紧了拳头。

虽说个个都自称拥兵数万,但被曹操征讨一次后,这群人就没一个超过五千人众的。

毕竟这钱粮被曹操洗劫了不少,也养不起太多人了。

“自然是,给你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郑牧面带笑意:“你们可曾听说过,谯县新来了一支兵马,统兵的乃是下邳相郑牧?”

何仪等人纷纷蹙眉。

龚都应声道:“听过又如何?那郑牧屯兵谯县,跟我等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

郑牧笑道:“你们这群人,是不是被曹操给打傻了?那郑牧跟曹操有仇,去年还截了曹操一半的粮草,嗯,就是从你们手中抢走的粮草。既然都跟曹操有仇,那就意味着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

何仪五人互视了一眼。

龚都又问道:“如何合作?”

郑牧没有开口,而是指了指众人身后的亲卫:“这等机密事,不需要太多的人知晓!”

众人犹疑片刻,遂让各自的亲卫退下。

有典韦和许褚在,这些亲卫在不在大厅都没什么区别了。

相对而言,何仪五人更想知道如何合作!

被曹操劫掠粮草后,这些汝南渠帅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惨。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齐聚一堂赴宴,承认郑牧这个不知真假的大贤良师传人了。

正如龚都一开始说的一样,郑牧是不是大贤良师的传人,姑且不论真假。

大贤良师都死了十年了,现在冒出个大贤良师的传人,明显就是想借大贤良师传人身份搞事的。

真论起来,龚都等人其实也只是打着黄巾旗号搞事的。

真正跟着张角兄弟的那批黄巾渠帅,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待得何仪五人的亲卫退下,郑牧这才徐徐开口,这一开口又是老忽悠了:“本侯跟那下邳相有约定,这次来见诸位,也是要借诸位渠帅,替下邳相办件事。办好这事,诸位就有足够的粮草用度了。”

顿了顿。

郑牧的眼神变冷:“谯县的大户不少,不仅占了大量的田地,还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谯县的饿殍饥民他们看不见,酒肉臭了也舍不得分给饥民。”

“我等既然传承了大贤良师的精神,又岂能见饿殍饥民而熟视无睹?”

“十日内,攻占谯县,劫富济贫!”

龚都脸色大变:“那郑牧在谯县驻兵,又岂会让我等攻占谯县?到时候我等兵马一去,郑牧必然出兵征讨。”

何仪、何曼、刘辟和黄邵,也听出了端倪。

这是在让他们这些汝南黄巾,给郑牧当棋子用,还是弃子。

“所以,本侯才说,十日内!”郑牧眼神骤然变得森寒:“十日内,下邳相不会出一兵一卒!十日后,我等抢也抢得差不多了。沿途再留下一些辎重钱粮,下邳相又岂会对我等穷追猛打?”

刘辟凝声问道:“黄天侯,你如何断定郑牧不会对我等穷追猛打?”

郑牧轻蔑的扫了一眼刘辟:“亏你等还在汝南混了十年,不知道养寇自重四个字怎么写吗?下邳相在谯县募粮,谯县的世族豪强个个阳奉阴违,只肯出让小利。”

“我等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只劫钱粮不乱杀人,但对那群世家豪强的兵马不能留情。如此一来,那些世族豪强即便厌恶我等也无可奈何,只能选择让下邳相来征讨我等。”

“可下邳相得不到足够的好处,又岂会出兵?如此反复,我等得了钱粮,而下邳相也得了钱粮。”

郑牧循循善诱,给龚都等人普及了道理。

龚都五人遂凑到一起商议。

虽说其中风险不小,但如今同样缺粮的汝南黄巾渠帅们,已经没资格去谈论风险了。

良久。

龚都提出了条件:“黄天侯,我等可以出兵谯县,但希望能以黄天侯为尊。”

郑牧摇了摇头:“你们可以打出黄天侯的旗号,但本侯不能跟你们同行。”

龚都愕然:“这是为何?”

郑牧如同看**一般的看向龚都,冷喝道:“本侯能跟下邳相谈合作,必然是在谯县露了脸的。本侯若同行,**也知道下邳相跟你们有合作,还会乖乖的拿出钱粮来吗?”

“提醒你们一句,若本侯的身份泄露,下邳相必然会恼羞成怒将尔等赶尽杀绝,否则下邳相官匪勾结的消息传出去,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而要洗清楚这个嫌疑,就只能将你们全部除掉。”

“我等只是求财,求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要行那节外生枝的事!”

“本侯提醒你们一句,即便没了你们五人,这汝南黄巾遍地,总能找得到听话的。”

龚都凛然,看向郑牧的眼神不由多了惧意。

这意味着,郑牧这个黄天侯,极有可能是下邳相身边的亲信!

这压根不是什么商谈,而是通告。

若是不愿意配合,那他们这些黄巾渠帅就难以在汝南生存了。

龚都五人本就对曹操有畏惧之心,结果郑牧连曹操的粮草都敢抢,这潜意识中龚都是认为郑牧比曹操更狠的。

想到这里,龚都语气一松:“黄天侯言重了,只要能得到足够的钱粮,我等自然是乐意配合的。”

离了山寨。

龚都五人又聚在了一起。

“龚渠帅,我等真的要去打谯县?这黄天侯明显是郑牧的人假扮的,万一这是陷阱,我等岂不是全成了郑牧的功劳?”黄邵不信任郑牧,只感觉这是个陷阱。

龚都冷哼:“黄渠帅,你觉得,我们有什么资格,值得郑牧设陷阱?是我等有钱粮,还是杀了我等能让郑牧升官发财?”

黄邵顿时语塞。

刘辟凝声道:“可以断定,这黄天侯就是郑牧的人假扮的。既然这郑牧要养寇自重,我等配合也无妨。曹操去年将我等的钱粮抢了大半,若再不得到钱粮补给,我等麾下的人都得跑光。黄天侯说得没错,这汝南黄巾遍地,未必非得找我等。”

何仪和何曼对视一眼,纷纷附和。

何仪狠声道:“既然有机会,先抢了再说!即便真的是陷阱,我等也得去闯一闯,总好过在这汝南等死。”

数日后。

龚都等人各自带着兵马来到谯县,专挑大户劫掠。

虽然这些世家豪族都有私兵部曲,但龚都五人加起来麾下也有万余人,再加上黄巾一贯的作风,大量的世家豪族家中的僮仆农奴被裹挟,龚都等人又擅长虚张声势。

一时之间,十万黄巾进攻谯县的消息开始漫延。

衙署外。

谯县的世家豪族代表们,都在焦急的等待。

然而不论怎么问,郑牧的家将都在说郑牧感染了风寒不能见客,只有骑兵都尉鲁肃在代为处理军务。

于是众人又寻到鲁肃,希望鲁肃能出兵。

鲁肃这一听就犯难了:“诸位,肃只是小小的骑兵都尉,不敢轻易出兵啊!你们还是得去问问郑相。”

一连五六日,鲁肃都是同样的借口。

终于有丁氏的家主看不下去了,直言询问:“鲁都尉,你就说要多少钱粮才肯出兵?我等愿意凑些钱粮,以资军用。”

鲁肃一听肯给钱粮,犯难的表情瞬间变得热情:“丁家主,你早说啊!若有钱粮,郑相肯定不会怪罪的。”

众人忍不住暗骂,只能纷纷表示可以可以提供钱粮。

鲁肃仔仔细细的算了一遍,然后比出了三根手指。

丁氏家主遂道:“三千石粮草,丁氏都给了,就算给诸位家主买个和平。”

众家主纷纷附和,称赞丁氏家主仗义疏财器量宽宏云云。

但鲁肃可不是个善茬,当即冷笑:“三千石?你们可真敢想?”

丁氏家主见鲁肃不好忽悠,笑眯眯地道:“那鲁都尉觉得,应该要多少比较合适?三万石,也不是不行。”

鲁肃见丁氏家主这虚伪的表情,猛地将短刀抽出,立在桌上,喝道:“是三十万石!一石也不能少!”

三十万石!

众家主顿时懵了。

朱氏人更是破口而出:“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但鲁肃比众人预料的还要执拗:“打仗,要死人的!肃擅自出兵,也是要领军法的。你们若觉得贵,可以去等郑相病愈。三十万石粮,少了一石,肃也不可能出兵!”

三十万石不是小数目,众人自然不肯答应,但鲁肃死咬三十万石不改口。

一众世家豪强决定组织联军,然而仓促组织起来的兵马却遭到了黄巾的埋伏,朱氏人中号称的猛将也被射杀。

这让众世家豪强慌了神,不得不再次寻到鲁肃。

没奈何!

这次黄巾的势头太猛了,竟然还会设伏!

偏偏还是在世家豪强的联军必经之地设伏,让众人匪夷所思的同时,也让众人惊惧。

“鲁都尉,三十万石粮草,我们同意了。”丁氏家主咬牙道:“但这粮草筹集需要时间,还请鲁都尉先出兵。”

鲁肃却是不上当,看也不看丁氏家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你们也知道粮草筹集需要时间,那还不快去?为何要在肃这里浪费时间?”

见鲁肃油盐不进,众人只能再次愤愤离去。

但这一次,陆陆续续的有粮草运到谯县城池。

鲁肃也不急,一直等到三十万石粮草都入城后,这才带着骑兵出城。

龚都等人抢也抢得差不多了,见鲁肃一来,抛下带不走的辎重粮草,直接就跑了。

来如风,去如风,气得谯县众世家心中直憋屈。

鲁肃得了三十万石粮草,然后带着骑兵出城兜风,黄巾就逃了,这找谁说理去?

“郑相妙计,这三十万石粮草,若是省省用,足够谯县的兵马吃上一年了。”鲁肃全然没有因为诓骗了世家豪强而愧疚的觉悟。

跟着郑牧久了,鲁肃的思想也多多少少有了改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些世家只管自己吃饱喝足,不管饥民死活,被诓骗了也是活该。

富者良田无数,贫者孤田无种,这世道,又怎能只让饥民受苦,而不让这群大户受难?

郑牧虽然征粮,但不会去压榨穷人,这些年囤积的粮草,不是向下邳陈氏、东海糜氏、泰山羊氏等大户借粮,就是以各种手段抢粮,比如抢曹操的粮。

至于被郑牧募了粮的大户会不会继续更狠的压榨农奴,就不是郑牧能顾得上的了。

郑牧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削弱这群大户的势力。

就比如这次联合汝南黄巾抢谯县世族豪强的粮草,这要换个人肯定是不敢的,但偏偏郑牧就这样做了!

以前的官吏,更多的是官绅勾结,譬如“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帐”,但到了郑牧这里就是“专抢大户”!

百姓钱粮再多,能让郑牧在短时间内筹集三十万石吗?

压根不可能!

可大户就不同了,这些人哪怕是饥荒年,也囤积了大量的粮食。

扫了一眼轻点的粮草册,郑牧面带笑意:“给玄德公去信,就说谯县遭遇黄巾,饥民遍地,谯县的大户们凑了三十万石粮草用于赈济饥民,让玄德公速来谯县,主持赈灾事宜。”

鲁肃微微一愕,但很快又想明白了郑牧的用意。

郑牧这是让刘备来安抚民心呢,既安世族豪强的心,也安庶民百姓的心。

数日后。

刘备自下邳而来,跟刘备同来的还有诸葛瑾和孙乾。

“郑相,谯县为何会有黄巾?”刘备不傻,一得到郑牧的信就猜到了原因。

郑牧笑而不答,转移了话题:“玄德公,过程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谯县的世家豪族肯拿出珍藏的谷麦来赈济饥民。谯县的世家豪族得了名声,也就不会太在意牧趁火打劫的要了三十万石粮草了。”

刘备轻叹:“郑相,这些世家豪族中也有聪明人,必然能猜到这个中缘由,你这恶名怕是洗不掉了。”

谁把世家豪族当**,那才是真的**。

刘备跟下邳陈氏打了几个月的交道,深有感触。

“无妨!牧的名声再好,也不可能让这群人主动的献上粮草!”郑牧不以为意,抢了便抢了,恶名洗不掉又如何?

当权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哪怕再有恶名,这些世家豪族也只敢在私底下谩骂。

曹操的恶名不多吗?

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哪怕如曹操这样的人,依旧有一大群人追捧!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立下多大的伟业。

当郑牧在平定天下的过程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时,美名就会盖过恶名。

这便是现实!

故而,郑牧压根就不担心这群被收刮了粮草的谯县世家豪族,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来!

刘备的到来,让谯县的世家豪族们仿佛有了宣泄怒气的地方,一个个都在指责郑牧趁火打劫,但话里话外都希望刘备能让郑牧将吞进去的粮草吐出来一些。

但刘备已经不是个纯粹的武夫了,几个月的徐州牧,让刘备在处理这些事上多了几分稳重,又有诸葛瑾和孙乾的协助,刘备成功的说服了这些世家豪强,会让郑牧拿出一部分来赈济饥民。

刘备折中的处理方式,众人也只能无奈接受。

不然还能怎么?

让刘备怒斥郑牧?

想想也不可能!

一个徐州牧,一个下邳相,即便外界有传闻不和,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一群谯县世家豪族而彻底翻脸。

不仅得接受,还得替刘备扬名。

毕竟,只有刘备的名声赚到了,这群世家豪族才能跟着赚些名声。

刘备并未用传统的方式施粥赈饥,而是在谯县外组织饥民开垦了大量的荒田,将依附的饥民都视为屯田民,统一生产统一管理。

在乱世中,屯田法的确是个在短期内赈济饥民的好法子。

对于饥民而言,重要的不是去施舍几天的粥饭然后让他们继续饿肚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只有让这些饥民能安稳的待在一个地方,用劳作去换取食物,然后再以春种秋收来给饥民描绘一个不用饿肚子的未来,才能真正的实现赈灾。

至于屯田是在剥削,是在将饥民当农奴?

活着都是奢望的时候,谈什么剥削?谈什么农奴?

蝼蚁是没资格谈理想谈壮志的,自出生于这个乱世的时候,郑牧就已经看明白了这一点。

想要真正的活着,就必须提手中三尺剑,去搏一个未来,这也是郑牧要掌兵**原因!

刘备同样也明白屯田对于屯田民而言,是一种比较极端的压榨,但刘备有刘备的行事方式,那便是以身作则!

为了能安抚这些饥民,让饥民相信跟着刘备屯田就能解决挨冻受饿的问题,刘备以身作则亲自带着亲卫开垦荒地,为了引水灌田,刘备更是亲自担土。

吃饭的时候也是不顾脏乱、不顾身份,与屯田的饥民席地而食。

饥民吃的是加了沙子树皮草根的粥饭,刘备同样吃的是加了沙子树皮草根的粥饭。

靠着这份诚意和人格魅力,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刘备就聚集了三千户饥民万余人在谯县安心屯田。

即便是谯县的世家豪族,也不禁对刘备刮目相看。

本以为刘备是来谯县作秀的,结果刘备在谯县一待就是三个月,带着三千户饥民完成了今年的春耕!

要知道,刘备如今可是徐州牧!

就连隔壁的陈王刘宠,闻讯都来造访了刘备。

“屯田州牧刘玄德”的名声也因为刘宠的一句戏言而逐渐传开。

......

五月。

郑牧的家将郑癸自兖州返回,送来了最新的兖州战报:“曹操在巨野生擒了吕布的部将薛兰和李封,又在城外伏击吕布,吕布退守定陶。”

“随后,吕布与在山阳郡东缗的陈宫会合,率步骑万余再战曹操,但被曹操以伏兵计再次击败,吕布想退回定陶,但被曹操抢先一步占了定陶,并挡住了吕布跟陈宫退回陈留的去路。”

“曹操遣曹仁一路追击吕布,吕布和陈宫已经退入了梁国的虞县;而曹操则分兵攻略诸县,兵入陈留,张邈不敌曹操,遂将兵马都聚集在了陈留的雍丘。”

雍丘在陈留南部,与梁国相隔不远,跟梁国的虞县几乎是一条水平线,东西相隔相隔约七百里。

郑牧取来地图,仔细的观察了各个势力。

身边的鲁肃扫了一眼诸势力,判断道:“雍丘距离颍川和陈国都不远,张邈估计是想向颍川的郭贡和陈国的陈王求援。但吕布的行踪却有些匪夷所思了,虞县距离雍丘也就七百余里,吕布竟然不回雍丘与张邈汇合?”

郑牧仔细问了郑癸吕布在虞县的停留的时间,遂判断道:“吕布这是被曹操给打怕了,又有曹仁一路追杀,自然不敢回雍丘!”

“如今张邈陷入颓势,郭贡这种能在占据优势的时候被劝退兵的胆怯之辈,又岂敢在这种时候去救张邈?陈王就更不可能了,陈王虽然跟曹操有些过节,但彼此之间的仇恨还不至于深到让陈王出兵雍丘。”

“张邈这想法注定落空!”

鲁肃抬头看向郑牧:“吕布败得太快,我等是否要去帮扶一把?”

郑牧让曹操和吕布在兖州对峙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曹操和吕布任何一方能轻易的掌控兖州。

如今吕布败了,曹操得势就必然猖狂。

“张邈若要死守雍丘,这雍丘不是那么容易能打下来的,更何况曹操的粮草不支持他持续的作战,想彻底击败张邈和吕布,至少也得年底去了。但今年的徐州各处都在屯田,过了九月秋收,徐州就不怕跟曹操争锋。”

郑牧对兖州的局势把控得很准。

“不过。”郑牧话锋一转:“牧以为这曹操在兖州多待一年,对徐州更有利。”

都过去五个月了,去关中的曹宏依旧未归。

郑牧也能猜到原因。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在关中开始内讧了,樊稠被杀,李傕郭汜一人劫持天子一人劫持大臣,关中现在闹得正欢呢!

曹宏能在关中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想带回任命书,那就得看曹宏能有多好的运气了。

“子敬,你亲自去趟虞县,以玄德公的名义,邀吕布和陈宫来谯县赴宴。”郑牧目光灼灼,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让吕布和陈宫去徐州,这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徐州正在往安稳的方向发展,郑牧都将兵马拉到了谯县,小沛有关羽在,亢父和梁父天险也在掌握,不需要吕布来提防曹操。

吕布,还是乖乖的去兖州跟曹操相爱相杀吧。

鲁肃没有任何迟疑,领命而去。

待鲁肃离去,郑牧寻到了正在田间视察的刘备。

如今徐州的政务都趋近于稳定,刘备也时常往返于下邳和谯县。

虽说当了徐州牧,但刘备对豫州还是有别样的情感的,毕竟陶谦最先表奏的就是豫州刺史。

再加上刘备又要跟陈王结交,所以待在谯县的时间反而比下邳的时间更多了。

刘备虽然是汉室后裔,但比起陈王刘宠这个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这身份还是差了不少。

但刘宠并未因此而小觑刘备,反而欣赏刘备的英雄气。

甚至于,郑牧让简雍费了好大功夫才买了刘宠两百强弩,而刘宠跟刘备喝酒喝高兴了,说刘备的亲兵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直接就送了五百强弩给刘备!

这差距,饶是郑牧都有些羡慕了。

五百强弩啊!

就因为嫌弃刘备的亲兵武器太差!

刘宠如此豪气,刘备自然是高兴,时不时的走下邳给刘宠捎带一些特产。

“子武,何事寻备?”刘备刚从田间返回,看着田间长势喜人的庄稼,这脸上洋溢的笑容十分真切。

私下里,刘备对郑牧的称呼也由郑相变成了子武,这意味着郑牧跟刘备彼此间越来越亲近了。

甘夫人怀孕也八个多月了,刘备甚至趁着酒劲给郑牧说,若是生了个儿子就跟小郑治结为兄弟,若是生了个女儿就嫁给小郑治当妻子,郑牧也没拒绝。

郑牧跟蔡琰相亲相爱,再加上后世的夫妻观念还在,没有纳妾的想法,也不想让蔡琰跟其他女人争宠。

但郑牧对小郑治却是抱有厚望,希望小郑治以后能为郑家开枝散叶,所以刘备一提议郑牧就答应了,若不是甘夫人还是投胎,郑牧甚至都想让刘备效仿下娥皇女英,将两个女儿都嫁给小郑治。

总好过被曹纯这老男人给掠走。

“牧让子敬去虞县,请吕布和陈宫来谯县赴宴。玄德公得晚些日子回下邳了。”郑牧淡然而笑。

距离甘夫人生产的时间不长了,刘备准备返回下邳一阵,原本预计是后日就要离开谯县的。

“吕布?他怎么会在虞县?”刘备有些讶异,上回听到吕布的消息,吕布还在定陶

郑牧轻笑:“吕布先被曹操击败,又被曹仁一路追杀到虞县,如今不思返回陈留,反而在虞县驻扎多日,看其想法,估计有东进小沛的意图。”

刘备不由蹙眉:“这吕布莫不是也想效仿曹操,来祸害徐州的士民?”

郑牧目光深邃:“是否有想法,暂且不知,但吕布这种人物,必然是不会甘居人下的。”

刘备忽然想到什么,询问道:“备听说蔡中郎之死,主谋是王允,帮凶是吕布。若非吕布助王允,王允也难以掌权。如今王允虽然死了,但吕布尚在,子武邀请吕布赴宴,莫非有诛杀吕布之意?”

郑牧摇头:“要诛杀吕布,牧不屑用鸿门宴的方式。请吕布和陈宫赴宴,是为了游说吕布,让吕布跟曹操能继续在兖州对峙。”

“徐州南部有袁术,虽说袁术如今正在跟扬州群雄争锋,但扬州群雄肯定是争不过袁术的。待袁术平定扬州,必然会北上夺徐州和豫州。”

“玄德公立足徐州,若北取青州,就是在同时跟袁绍和公孙将军争锋;若南取扬州,就是在同时跟袁术和扬州群雄争锋。”

“唯有先取得豫州,连通豫州和徐州,再结好荆州刘表,方可不惧袁术。”

“兖州的曹操,跟玄德公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曹操不愿依附袁绍,又不愿依附袁术,就必然要取兖豫徐三州立足。”

“故而,留下吕布在兖州跟曹操争锋,便是为了跟曹操抢夺南北二袁之间的生路。”

刘备深以为然。

徐州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但若仅仅只有徐州是很难守住的,袁术要抢,曹操也要抢。

而连通了豫州这个天下之中,想要守住徐州就更容易了。

最直接的就是,如果袁术要北上打徐州,那么郑牧就可以直接走豫州的水路南下寿春,轻易间就能形成围魏救赵的战略优势!

想到这里,刘备许诺道:“子武的仇,便是备的仇。待得了豫州,稳了大局,备会亲自斩下吕布的头,祭奠蔡中郎。”

刘备的这句承诺,掷地有声。

“那牧就先谢过玄德公了。”郑牧没有拒绝刘备的好意。

虽说当初是用来诓骗曹操的,但郑牧行事一向都是恩怨必报的,既然蔡邕的死跟吕布扯上了关系,那么吕布就是郑牧的必杀名单。

至于怎么杀吕布,正如郑牧说的一样,是不屑于用鸿门宴的方式的,杀吕布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必拘泥于一时。

郑牧与刘备在谯县准备酒宴,而鲁肃则是单骑来到了虞县。

“徐州牧刘使君麾下骑兵都尉鲁肃,奉令求见温侯。”鲁肃声若洪钟。

城头的裨将不敢怠慢,连忙策马入衙署见吕布,将鲁肃到来的消息向吕布汇报。

“徐州牧,刘备的人?”吕布吃了一惊。

在被曹操击败,又被曹仁一路追杀到虞县后,吕布就有东投刘备的想法,但陈宫却希望吕布能西进雍丘跟张邈汇合,两人意见不同,这才一直在虞县待着。

“来了多少人?”吕布的眼神多了肃杀,不知道鲁肃来意是善还是恶。

裨将连忙道:“只有鲁肃一人!”

吕布微微一愣,遂肃目而道:“好胆色,让鲁肃进城!”

本以为鲁肃至少得带些护卫,却不曾想鲁肃竟然单骑就来了虞县,王楷上回去见郑牧的时候,还带了张辽护卫呢!

得知徐州牧刘备派遣鲁肃来见吕布,陈宫也连忙来到衙署,跟吕布关系好的王楷和许汜也闻讯而来。

鲁肃径直来到衙署,连弓箭长槊佩刀都留在了马上,只穿了衷甲来见吕布:“刘使君麾下,骑兵都尉鲁肃,见过温侯!”

见鲁肃相貌堂堂,气度非凡,不论是吕布陈宫,还是王楷许汜,都暗暗惊叹。

吕布按着剑柄,目光凌冽,言语试探:“刘玄德让你来,莫非是要趁本侯势弱,想至本侯于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