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超越凡俗理解的力量悍然对撞,并未迸发出预想中席卷星河的爆炸。
在碰撞的中心,一片极致的黑暗与绝对的寂静凭空诞生,旋即急速膨胀,仿佛一个微缩的宇宙奇点正在形成,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与声。
下一刻,无法用任何现有物理规则描述的冲击波,以概念层面的形式骤然扩散!
整座由无数珍稀星核与能量晶髓构筑的宏伟殿堂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剧烈地震颤起来。
穹顶之上,那些以恒星核心雕琢、本该永恒燃烧的龙睛,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脚下铺就的、坚不可摧的能量晶髓地砖,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玻璃,大片大片地龟裂、翘起,最终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湮灭于虚无。
一击之下,气浪平复,竟是平分秋色!
江寒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年轻俊美的脸上,那掌控一切的从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强烈震撼。
他耗费心机,熔炼母星星核,自创《起源神功》,本以为已登临此界绝巅,足以稳压这宿命中的对手,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不可能!”
江寒失声低吼,声音中带着一丝因计划被打乱而产生的惊怒。
他鼻翼微动,仿佛能嗅到时空残留的气息,笃定道:“你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你降临这个时代,仅仅过去三天!”
“就算你天赋旷古烁今,三天时间,如何能抵我三千五百载剥削寰宇、聚敛无数位面资源积累的苦功?!”
闻言,周清木缓缓收回手指,周身气息平稳如初,仿佛刚才那足以让星辰寂灭的对决未曾发生。
他看着面露惊疑的江寒,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讽刺弧度。
“三日?”他轻轻摇头,如同在纠正一个幼稚的错误,“谁告诉你,我只修炼了三日?”
“《光阴逝》的玄妙,岂是你能尽窥?”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时光长河开始环绕流淌,声音带着一种宣示法则的平静与威严。
“纠正你一个认知错误。我并非仅仅领悟了光阴之力。”
“我,掌握了时间的法则!”
他的目光扫过江寒那虽年轻却已隐隐透出不安的面容,语气带着一丝洞悉本质的玩味。
“于我而言,让时间在我身上顺流四千年,便等同于拥有了四千载水到渠成的功力积累。”
“而且,事实证明,时光的流逝,并不会在我这具躯壳上留下任何刻痕。”
“我,不会衰老。”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讥诮如同冰锥,狠狠刺向江寒一直以来的倚仗。
“倒是你,江寒。”
“靠着掠夺、吞噬、搜刮整个寰宇的资源,机关算尽,巧取豪夺,也不过勉强积累了三千五百年的道行。”
“如今,竟能与我这四千年功力打成平手……”
周清木轻轻颔首,仿佛施舍般给予了某种“认可”。
“看样子,为了追上我的脚步,你确实是……煞费苦心了!”
两人目光再次于虚空中交击,皆是对自身道路的绝对自信。
不再多言,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身影交错,法则碰撞,在这片宏伟的殿堂中,两人以超越光速的速度交锋了数万个回合。
拳脚指掌,皆蕴**崩灭星系的伟力,时光与起源的力量不断绞杀、湮灭。
起初仍是势均力敌,但随着战斗的持续,江寒骇然发现,自己竟渐渐落入下风!
周清木对于时间法则的运用愈发精妙诡谲,时而加速其局部区域的时间流速,让他招式扭曲变形。
时而凝滞其周身空间,让他动作迟滞。
更有甚者,引动时光逆流,试图将他强行打回未出手的状态!
这简直不可思议!无法理解!对方对力量的掌控,仿佛没有瓶颈,在战斗中仍在飞速成长!
“为什么!”
江寒格开一记蕴**岁月侵蚀之力的掌风,忍不住厉声喝问,“你的力量为何仿佛无穷无尽?!”
周清木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侧翼,声音平淡却直指核心:“因为你总是在向外借力,星辰、生灵、乃至这片寰宇本身,都是你掠夺的对象。”
他并指如剑,点向江寒一处能量运转的节点,逼得对方仓促回防。
“而我,遭遇困境时,只会求诸己身。”
说着话,周清木于电光石火间的交锋间隙,取下了一直挂在腰间的、张威赠予的那个古朴酒葫芦,在江寒眼前轻轻晃了晃。
一股奇异的气息从葫芦口逸散出来,混合着醇厚的酒香与一丝极淡却无法忽视的……血味。
江寒鼻翼猛地**,他对生命能量的感知敏锐到极致,瞬间辨析出了那血味的源头,脸上立刻浮现出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神情,充满了荒诞与难以置信:
“你……你竟然用自己的血……酿成了灵武宝酒?!”
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他那掠夺成性的思维模式,让他压根不会往这个方向思考。
自身才是世界上最顶尖、最契合自身的“材料”!
他视周清木为完美的“药材”,却没想到对方也能狠决到如此地步!
周清木微微颔首。
“不错!我以自身为材,酿出一壶【魔君饮】,喝下之后,感悟良多。”
他周身的气息再度暴涨,眼眸深处,仿佛有贯穿过去现在未来的时光长河在奔流涌动!
“如今,我对光阴之力的掌控,已不再局限于奔赴未来!”
“现在,和过去……”
他抬起手,掌心之中,过去、现在、未来的光影交织变幻,最终凝聚成一抹仿佛能定鼎乾坤的绝对力量!
“也都将为我所用!”
接下来的战斗,形势彻底逆转!
周清木举手投足间,皆带着统御时光的无上权能。
他一拳轰出,拳劲中竟蕴**江寒少年时期功法未曾圆满时的薄弱点!
他一指点落,指风仿佛穿越时空,直接攻击江寒数百年前某次重伤后留下的、自以为早已痊愈的暗伤!
江寒被打得节节败退,鲜血狂喷,那身玄底金纹的长袍破碎不堪,俊美的面容上满是血污与惊骇。
他赖以成名的《起源神功》,在这贯穿过去现在的时光之力面前,竟显得漏洞百出,仿佛被完全看穿、克制!
最终,周清木一记蕴**“现在”恒定之力的掌印,结结实实地印在江寒的胸膛之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江寒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王座基座之上,将那由星球核心熔铸的坚固王座都砸得凹陷下去!
他瘫软在地,气息如同风中的残烛,微弱到了极点,显然已濒临死亡。
自知必死无疑,江寒反而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艰难地抬起头,怔怔地看了周清木片刻,最终将视线聚焦在了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酒葫芦上。
一抹复杂无比、混杂着恍然、苦涩乃至一丝解脱的神色,在他那邪意俊美的脸上浮现。
“原来如此,老祖明白了。”
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释然。
随即,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邪魅狂狷的笑容,仿佛临死也要保持最后的体面与疯狂。
“来,木儿……”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右手并指如刀,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拿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