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的人马在赶到涩谷站附近后立刻按照预定的计划展开了行动,一群身穿便装的公安警察悄无声息地融入涩谷十字路口的人潮之中,一边做着自己的伪装,一边观察着周遭的情况——他们得到的指令十分明确,那就是活捉阿玛罗尼。
对于公安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一目标展开的。
绑架阿玛罗尼的姐姐萨拉·莫莱蒂也好,在2channel论坛上发送“直播链接”也好,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已经叛逃组织的阿玛罗尼,只要活捉了她,公安就能从她嘴里问出很多有关组织的敏感信息。
——毕竟她目前已经叛逃组织,为了寻求保护,她必须乖乖合作,否则组织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抹除掉的……
当然,被迫参与这场行动的菅野信之对此并不知情,他依旧以为公安的最终目的是解救被组织绑架的萨拉·莫莱蒂,如果能在此过程中抓捕到一些组织成员,就比如说势必会来涩谷站前广场试图解救自己姐姐的阿玛罗尼,那就是十分纯粹的“意外收获”了。
此时此刻,以“指挥官”风见裕也“监视搭子”的身份参加行动的菅野信之正和这位指挥官一起坐在卫星车的车厢内,面对固定在车厢上的数块儿电脑屏幕,观察着涩谷十字路口周边的监控录像,并试图从人堆里找到任何形迹可疑的人物。
风见裕也拿起手边的无线电对讲机,说道:“所有单位,报道。”
很快,一旁的菅野便听到了接二连三的汇报声。
“红色一号,就位。”
“红色二号,就位。”
“蓝色一号,就位。”
等等等等。
毫无疑问,公安的行动很快,他们肯定在行动前就做过详细的安排。
“你们早就做好了安排?”菅野问道。
风见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了菅野一眼:“你觉得很奇怪吗?”
“考虑到时间十分紧张,”菅野撇撇嘴,“是挺奇怪的——从那伙人发布第三条视频,到现在才过了几个小时,再考虑到你们公安破解视频奥秘的时间,不得不说你们敲定行动方案的时间真快。”
“所以我们才是公安。”风见回答道,“这里的一切都很高效,和你们刑事警察不一样。”
菅野若有所思地闷哼了一声,也不再搭话,而是继续观察面前的监控画面,试图发现一些端倪——如果他能比公安更早发现阿玛罗尼的话,不就可以用事实来打身边这个瞧不起自己的公安的脸了吗?
但这并不是只靠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情。
毕竟阿玛罗尼是一名职业杀手,菅野并不觉得她会轻易在监控摄像头底下暴露自己的行踪,正在卫星车外面逗留的公安警察反而更容易发现她的身影……
风见再度拿起对讲机:“Team Blue,涩谷站地下通道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
菅野的视线立刻落在了地下通道的几组监控画面上,他猜测公安的“Team Blue”,也就是蓝色小队全员都埋伏在地下通道附近。
所谓的“涩谷站地下通道”也被称为“涩谷地下街”,这里不仅连接着地铁站各线,还能看到很多商店,包括服装店、化妆品店、餐饮店等等——而地下街又和附近多个大型商业设施,比如涩谷109、涩谷Mark City、东急百货相连接,这就使得地下街的客流量也非常夸张,这显然给公安的布控增大了难度。
“目前还没有发现。”
菅野在听到回复的同时,也留意到了在其中一个监控画面里出现的鲜花店的工作人员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同时她的嘴也在动——这说明她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名“融入人群”的公安,还有可能是蓝色小队的队长。
“——假如你们公安抓到了阿玛罗尼,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不关你的事。”
“鉴于已经有一个叫‘村濑崇’的倒霉蛋替她顶了所有的罪,我想你们公安应该不会再把杀害吞口重彦、枡山宪三、小角温树以及池田彩子的罪名安在她的头上了……那你们公安打算怎么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呢?还是说,你们打算给她送上一份方案,‘老实交代,我们就放过你’?”
此时的菅野并不是在挑拨风见的耐心,他是真的对此感到好奇。
“你聋吗?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这是公安的领域。”
“你们肯定早就有了计划,要么你现在就告诉我,要么等着我成了公安之后自己查出来,这里没有第二条路。”
风见猛地扭头,直勾勾地盯着菅野看:“你之前说你不会加入我们。”
“我说的是我‘没打算’,我没说‘我不会’——你的隐瞒正在给我加入公安的动机。”菅野顿了顿,“我的面前有一个天平,目前代表‘关我屁事’的那头更沉,但你正在不断地往另一头添加砝码,这够形象吗?”
无论菅野怎么说,风见都不打算松口。
“我还是那句话。”
“——不关我事。”
“没错。”风见说道,“你不是公安,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些事情。”
“至少你没有反驳我刚才的话。”
风见再度皱眉,扭头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你们公安准备了逮捕阿玛罗尼后的计划——我的意思是,侥幸逮捕。”
“我们对任何情况都有备案。”
“听起来真叫人安心。”菅野说道,“不过这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纠正我……你们公安真的会为了营救一个人如此大张旗鼓吗?”
面对菅野的质疑,风见反问道:“你把我们公安当成什么了?”
“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我想……冷血的暴力机关?”菅野回答,“这就延伸出了一种可能性——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阿玛罗尼去的?反倒是‘营救萨拉·莫莱蒂’才是顺道的事儿,如果没能成功也没关系?”
伊织无我在行动之前特地叮嘱过风见不要让菅野知道这场行动背后的内幕,所以他自然不会承认菅野所说的一切。
但风见也看出菅野的心里存在疑虑,如果在这个时候强烈反驳他的想法,说不定会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无需在你面前证明我们公安的任何事。”
“确实没这个需要。”菅野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毕竟你们早就臭名昭著了。”
风见不再吭声,因为他在屏幕里发现了可疑人物。
他拿起对讲机:“红色三号,八公像前那个戴着兜帽的女人,确认一下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