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真想进京，本王不会拦着你。”
赵承一脸无所谓，：“本王现在找你有其他事。”
“什么事？”
卫敬塘皱眉，：“末将和王爷可没什么好说的。”
“本王让你交出虎符！”
赵承的声音淡漠直言道。
“王爷，本将的虎符乃是陛下赐予我的，是皇权所授。”
“莫非.....”
“王爷真以为临水城和太安城相隔万里，就可以任由自己罔顾皇权，做到一手遮天？”
为了限制藩王的权利。
老皇帝便立下规矩，虎符守将手中一半，封王手中一半。
想要调兵出征就必须将两块虎符合二为一。
自从赵承被封王之后，其中半块便理所当然的落到了赵承手中，而另外半块则在卫敬塘手中。
“我想.....卫将军你误会了。罔顾皇权这么一大顶帽子本王可不敢戴。”
赵承摇了摇头，轻笑道。
“裁撤你卫敬塘，只是单纯觉得你能力不足，不配担任临水城守将罢了。拿了你的虎符后，本王会将它移交给下一位比你有资格的守将。”
听着赵承的话，卫敬塘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这十年来，一直都在问自己，自己担任临水城守将的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是否称职？
无论他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这守将当得太憋屈了，害惨了不少百姓。
他的眉头皱紧，：“本将临水城将军的官职是朝廷给的，本将称不称职朝廷自有评判！”
见此，赵承冷笑一声，：“身为临水城守将，这十年来，草原人南下打秋风，你可有一次派出控碧军去阻止？”
“那些被抓走的临水城百姓，你卫敬塘可有一次想过，该如何将他们从草原人手中救出来？”
“这些都是东北三县的百姓，你真的到过东北三县倾听过她们心中的苦痛么？”
“卫敬塘，你这临水城将军是怎么当的！”
说到后边，赵承的语气加重，同时威压加大将卫敬塘的双膝陷入了泥土之中。
同时，在三县县令的示意下，会客厅那些农夫和农妇打扮的百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们纷纷朝着跪在地上的卫敬塘涌去，开始撕扯卫敬塘，口中的谩骂也不少。
“都怪你，你这样的人配当将军吗？还我家相公性命。”
“我儿就是被草原人抓走的，你为什么不出兵救我儿！还我儿性命！”
“我家娘子被鞑靼人折磨死了！畜生，吃我们的税银，为什么不保护我们！”
“.......”
一个个东北三县的百姓像是疯了一般，朝着卫敬塘抓了上去，开始撕扯卫敬塘的脸，咬卫敬塘的手臂。
身为张巨鹿最得意的弟子，卫敬塘也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儒将。
按理说，他应当不会动手打这些，手无寸铁且心中有极大委屈的百姓，但为了以防万一，赵承一身威压依旧使劲压着卫敬塘，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撕扯一番过后，赵承挥了挥手，让东北三县的县令将这些农夫和农妇劝了回去。
赵承也撤了压在卫敬塘身上的气机。
卫敬塘拧紧了两条浓密的眉毛，脸色极为难看。
好半晌后，他方才开口，：“末将执掌临水城防务不过十年，秋收的防务计划，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定下，牺牲东北三县的百姓并非本将所愿，一切都是以大局为重！”
虽说卫敬塘此时还在嘴硬，但他的语气没了方才那般强硬，变弱了许多。
“还不服？好！”
“韩大人，你去将另外一批人也带进来吧。”
赵承朝着韩诚海招呼道。
“是。”
很快，十多位抱着半大孩子，衣服破败不堪的妇人走了进来。
赵承也开始讲述起这些妇人的来历。
当初，秦王府发粮食的时候，就有着大批只带着几个半大孩子的寡妇。
她们各个衣服破烂不堪，手中的竹编箩筐之中还有几颗农田之中捡来的麦穗。
打听一番后，赵承方才得知，这些寡妇的丈夫在抵御北蟒人的时候战死了，结果，魏世忠和李纲两人为了贪污其中的抚恤金，私下里把她们的丈夫定性为逃兵。
不发放抚恤金就算了，还将她们自家的农田给没收了。
婆家也觉得她们丢人，纷纷将她们赶了出去。
没了田地和婆家的支持后，她们当中，若是没孩子的还能给大户人家的员外当小妾。
要是有孩子的女子，只能出卖身子换口饭吃，没生意的时候，只能到农田之中捡别人不要的麦子，炖锅面糊勉强糊口。
听着赵承的讲述，卫敬塘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几位兵卒遗孀。
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心猛地一抽，默默将头低了下去。
见状，赵承知道，卫敬塘的心理防线基本上已经崩塌了。
他冷笑一声，：“对外，你卫敬塘软弱无能，害得每年东北三县都有大批百姓饿死，或被草原人杀死。”
“对内，你卫敬塘犯了失察之罪，让将士们的遗孀受尽冷眼，受尽欺辱，你和本王说一说，你卫敬塘有何资格能够胜任这临水城守将？”
卫敬塘：“.......”
对待卫敬塘这般读过书的儒将，想要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难点在于，你若是用武力镇压他，他绝对不会臣服。
相反，他依靠着张巨鹿弟子的身份，还会让自己的老师在朝廷参你一本。
简单的地方在于，只要你的道理能说到他的心上，将他说服，他便会乖乖就范。
见说得差不多了，赵承朝着东北三县的县令使了一个眼色，屋内的人全部被带了出去。
只剩下赵承韩诚海三人。
赵承开口道：“此次秋收，本王不仅要守卫临水城全境，还要将因为你卫敬塘软弱无能，而被掳走的百姓救回来。”
“至于将士的遗孀，本王几日前便给他们发了抚恤金，被李纲和魏世忠占有的土地也悉数归还，还给了她们一笔赔偿金。”
赵承说到这，卫敬塘的眉头皱了皱，依旧默不作声，赵承虽说已经撤了气机压制，但他依旧跪在地上。
赵承眼神淡漠，语气冰冷继续说道：“今日本王只从你手中收取虎符，不会撤你的职。当然，若是你还有些良知，那你还是好好考虑自己是否配得上这守将一职，你是去是留，本王不关心。”
“呵。”
卫敬塘脸色惨白，嘴角露出一个惨笑，：“我这临水城守将果然当得不称职么。”
自嘲一句后，卫敬塘将随身携带的半块虎符取了出来，：“今日过后本将会修书一封请辞守将一职。若是王爷做不到自己方才所说，草民依旧会进京高御状，让陛下好好制裁王爷。”
说罢，卫敬塘将手中虎符放在地上，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