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承的反驳后，韩苒脸色难看，她方才准备用来反驳赵承的一大堆说辞，瞬间被堵了回去。
更难受的是，她压根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其实，韩家在韩诚海手中鼎盛了还不足二十年，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六年光景。
在场的韩家高层，甚至于说韩诚海本人心中也一阵黯然。
是啊，就算是小孩子都能算明白的算数。
老夫又怎么能不知呢？
秦王殿下说老夫老糊涂了，但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不能这么算。”
韩苒皱紧了眉头，憋了半天方才从口中吐出一句话，：“韩家在我爷爷手中达到了家族的巅峰，是韩家任何一任家主都不曾达到的高度。”
赵承淡定答道：“韩家主确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同时，也跌入了史无前例的低谷。”
虽说这十六年韩家确实前所未有的强大，但也连续三十年处于衰败之中，
甚至于说，自从韩家发迹后，就没像现在这般屈辱过。
“我爷爷他，我爷爷他......”
被赵承再补一刀后，韩苒彻底没话说了。
“好了，苒儿，你退下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韩诚海开口。
“是。”
韩苒也知道自己在和赵承的辩论中输了，也没了耍无赖的心思，乖乖的退了回来。
韩诚海看向赵承，他大概猜到了赵承来韩家的目的。
他开口道：“秦王殿下，不知，此番你到我韩家，是需要我韩家提供什么帮助么？只要在我韩家能力范围之内，定然全力帮助秦王殿下。”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也省得本王多费口舌解释。”
赵承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你们应当知道，本王前些时日将整个临水城官场清洗了一遍，眼下官场上空出来许多官职，本王需要你韩家帮本王将这些空缺填满。”
虽说猜到了赵承的目的，但在真正听到后，韩诚海还是皱了皱眉。
赵承此举，是要将他韩家重新拉回临水城的官场。
现在他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若是同意赵承的条件，他韩家隐退三十年换来的安定，很有可能要被打破。
要是不同意吧，从赵承将魏李两家灭族来看，他们韩家很有可能步两家的后尘。
见韩诚海逐渐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赵承轻轻吹了吹杯中茶水，：“韩家主，你不会真以为你韩家在西河州官场中留下的‘根’，本王不知道吧？”
说着，赵承从惊鲵手中取来了一个名册，他随手便扔到了韩诚海身旁的桌子上。
韩诚海拿起名册，开始浏览。
方才翻动到第一页，他的脸色便黑了下来。
约莫愣怔了十多秒钟，他继续翻动名册，越往后看，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察觉不对劲的韩家高层，以及韩苒皆起身凑到了韩诚海的身边。
和韩诚海一般，他们方才见到此名册，脸色便青一块紫一块。
在韩诚海将手中名册合上之时，赵承笑了笑道：“本王到这西河州方才不到一月，手底下的下人除了一些护卫外，大多都只是普通人，
可本王就依靠这么点人，便能将你韩家的底裤扒的一干二净，若是天子哪天来了兴致，派枢密院机速房的人来，想必花的时间会更短。”
“眼下，两大家族被灭门，圣上恐怕就会派人来调查。”
“要是被机速房的人发现什么端倪，你猜一猜，圣上还会不会给你韩家第二次机会？”
在赵承的示意下，惊鲵带领着手底下的死士，花了十日的时间查尽了整个西河州的官员来历。
有近两成的人，压根就没有出处，或是出处是伪造的。
赵承稍微想了想，便知道了几人是出自哪里。
虽说韩家隐退了，但又怎么可能完全归隐？
他们让族中子弟改名换姓，继续藏匿在临水城官场中，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且，西河州山高皇帝远，韩家只需要将韩家官职最大的几人撤掉，皇帝也不会兴师动众派人来细细查验。
察觉到这一点后，赵承将这些人的名字写在了一个册子之上，当作逼韩家就范的手段。
当看到名册第一人第一个名字，便是自己的父亲后，韩苒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年纪轻轻，心机城府却深不见底的赵承。
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和此人年纪相仿。
韩诚海坐在太师椅上，他双眸紧闭，眉头皱得能在中央拧出一个“川”字。
“哎。”
赵承长长叹了一口气，：“本王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明日吧。本王给你一些时间考虑。”
“若是你韩家同意效忠本王，你韩家可重新迁回宗族驻地，当然本王也会为你们提供庇护。”
“当然，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明日正午，本王要是拿不到空缺官职的人选名单，这件事就作此罢。”
说罢，赵承带着惊鲵走出了韩家。
韩家的高层起身相送，相比一个多时辰前，他们到大门前迎接赵承时，此时他们的脸上皆是凝重之色，心中各怀心事。
......
驻足原地，看着赵承的马车逐渐变小，最后消失，韩家的几人心情依旧没有平静下来。
“爷爷，我们真要投靠那秦王殿下么？”
韩苒忍不住问道。
毕竟，过了三十年忍气吞声的日子，方才获得的安宁。
若是答应了赵承的要求，韩家的子弟务必要再一次涌入官场中，无疑是白吃了三十年的苦，甚至还有被圣上清算的风险。
要是不答应赵承，就算赵承不杀他们，皇帝的人来了，查到了些许韩家留在官场上的蛛丝马迹，韩家也要完蛋。
韩家高层的人，皆看向了中央的韩诚海，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接下来，我要去一趟先祖祠堂，你们先去将临水城空缺出来的官职统计出来，让韩家有能力的子弟先补上。”
“至于名册要不要交给秦王殿下，我之后会好好考虑。”
韩诚海摆了摆手，拂袖而去。
韩苒看着韩诚海离开的方向，皱紧了眉头。
她想要帮自己的爷爷分忧，却又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