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全发听到这话，一口老血都吐了出来。
那边的邱总还在美滋滋地说道：“老常，我告诉你，这样下去，不到明天，天成的市场占有率绝对是百分之百。”
**，照这种情况下去，猪也能做到百分之百。
“兄弟以后就跟你混了，对了再发过来一车吧，这次就不给你打款了，司机走的时候把这边的卡牌给带回去就行了。”
常全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邱总见对面的不说话，还以为老常太激动，没听到自己说话。
但电话那边传来杂乱的声音却让自己很不解，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说要打救护车之类的。
接着电话那边就传来刺耳的盲音。
客服部经理掐住人中，过了一大会儿，常全发才悠悠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通知经销商，停止兑换停止兑换！”
话音刚落，就又晕了过去。
客服部经理赶紧跑过去通知销售部，让他们赶紧联系经销商。
马经理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就这？客服部经理本能的感觉到不对。
这算得上是重大事故，还是销售引起的，除了常总，最应该慌的人应该就是马经理了。
但此时马经理整个人表现得尤为平静，难道是被骂的次数太多了，无所谓了？
来不及多想，转身离去。
当销售部慢悠悠地将消息通知到每一个经销商的时候，所有人都麻了。
尤其是所谓的邱总，明明刚才自己还在跟常总通话，而且聊的非常愉快啊！
脑袋凌乱的他一时间找不到头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才猛然吐出一口气：“完了，七兄弟卡好像成废纸了！”
天成的经销商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开始通知下面的代销点和供销社，停止兑奖。
但很多供销社商店里仍然挤着很多人手里拿着七兄弟卡，强烈要求兑换。
售货员直接否认，称他们的是伪造的，再要求兑换就报警。
那些手握假卡的人听到后，由于心虚，骂骂咧咧地离开，说什么**瑞翔不讲信用。
但是也有一些人手里拿着刚从零食中拆出来的七兄弟卡，要求兑换，仍然遭到了拒绝。
理由是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上边的细节都对，假的跟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从外边拿到的卡牌的人心虚不敢闹事，可这些知道自己是真卡的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及了，在店里大吵大闹要求兑换。
甚至还引来了警察。
各大终端头都大了，为了避免纠纷，纷纷选择下架天成的零食。打电话给上级经销商，强烈要求退货。
邱总看着桌子上没有停过的电话铃声，烦躁不已。
他怒气冲冲地打话给销售，质问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对方直接回复：不知道。
他威胁要亲自打电话给常总，结果对方却说老板已经住院了。
天成的经销网络全部都被扰乱，零食下架，市场重新回到了榕发手里。
张平翘着二郎腿，品着细糠，看着自己手上的大幅度攀升的销售数据，嘴角都快咧到了后脑勺。
随后赶紧把消息通知给了在村子里的赵放。
依旧是得到了轻飘飘的三个字回复：“知道了！”，接着电话再次传来盲音。
这么淡定吗？
张平就像一个想到处炫耀的孩子，但是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对方根本不在乎。
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心里想了几十个拍马屁的成语，一个都没有用上，憋得真特么难受！
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越想越难受，翻开桌子上的电话本，准备找个电话拨过去。
没想到电话铃声恰好就响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就拿起了电话。
“张经理，我是老邱啊！”
“老邱是谁？我不认识。”张平嘴角噙笑，另一只手不断地玩弄着手里的钢笔。
“张经理，您说笑了，我是漯市的代理老邱。”此时邱总哪还有当时的嚣张劲，姿态低的不行。
“漯市，我记得漯市没有代理啊，空白市场。”
“张经理，你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对面的邱总都快哭出来了。
他本身只是个中等经销商，手里的牌子不多，除了天成和榕发，手里的都是一些小作坊。
天成一倒，榕发再断了合同，他就真的没路可走了。
此刻他是真后悔，当时自己嘴怎么那么**。
“邱总啊，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不是说再也不进我们一毛钱的货了吗？”张平阴阳怪气地损道。
“张经理，前阵子我被猪油蒙了心，再加上喝了点酒，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您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邱总，我还是那句话，等死吧你！”
唔，爽了！
张平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每一个毛孔都感觉到舒爽。
对面的邱总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沙发上。
他知道，当一些同行一旦知道他丢掉了榕发的代理权，肯定会连夜上门求合作。
自己要想再次起来，只能去寻找新的品牌，目前卖得好牌子都有人代理，要想找到合适的难如登天。
............
洛市人民医院，常全发被人推进急救室，经过医生奋力抢救，才苏醒了过来。
“没啥事，急火攻心，好好休养一下就行。”医生摘下口罩，对着客服部经理说道。
马经理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神情淡漠。
当常全发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那一刻，眼神才有了一丝波动。
护士将常全发推到病房内，安置好之后，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下属围在病床前，常全发的眼睛呆呆地盯着病房的天花板，看了好久，泪水突然从眼角滑落。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短短几个人，仿佛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目前已经通知下面的经销商全面停止兑奖，经销商知道这件事情后，意见很大，都想退货。另外想要咱们承担已经兑换所造成的损失。”马经理站在旁边低声说道。
“客服部这边也遭到了大量的投诉，除了经销商之外，还有....”客服部经理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
“还有什么？”常全发虚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还有一些人举报自家孩子中奖，但是供销社不兑换。”
听到客服部经理的汇报，常全发气得摆摆手不再说话，盖着上身的被子不断地起伏。
“财务经理来了吗？”常全发环视了一圈后，对着马经理问道。
“财务的孙经理忙着在厂里整理账本，咱们账上折腾几次，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钱呢？”
“咱刚订了一大批原料，为了让对方尽快发货，钱很早已经打过去了。”
“完了！”常全发无助地说道，然后挥挥手，让众人出去。
不知怎么回事，厂里没钱的消息传了出来。工人无心干活，一个个的走出车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烟。
有班组长想要出言劝阻，立即一群人恶狠狠地转身看着他，吓得到嘴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时间越久，工人们愈发的烦躁，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去财务要工资，立刻有不少人附和了起来。
群体的情绪裹挟着工人朝财务室跑去，不过财务经理先接到消息，带着账本翻窗户跑了。
之后一个人跑到医院，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常全发。
“常总，这是账本，全部整理清楚了，我现在交给您，事到如今我也该走了。对了，我的工资已经结过了，祝您早日康复，再见。”
说完孙经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老孙，你不仗义啊，我的工资呢？”
孙经理刚走出病房，客服部经理就围了上来。
“赶紧看看厂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吧！不过也别慌，厂里没钱，老常家里还是有钱的。这几年也挣不了，就算厂子没了，你盯紧点，说不定还能把工资给你发了。”孙经理悄声说道。
病房内，常全发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道：“破产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