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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温窈按罪当诛
惠贵妃小产的消息传出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等萧策和温语柔赶到,温窈已经被拘在了锦云轩的杂房内。
四面无窗,唯一的一点风只从门缝底下透进。
温窈太阳穴发疼。
她和惠贵妃迎面撞见的那刻,不是没看见她眼中的惊诧,可下一瞬自己就被抓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
温窈抬起头,刺眼的光下,温语柔一身锦绣罗裙,居高临下地怒斥她,“阿窈,本宫没想到你竟这般不懂事,惠贵妃不过方才在台上打趣了你两句,你就要置她和孩子于死地。”
“你可知那是一个已经成型了的男胎!”
萧策子嗣单薄,后宫如今只有贤妃一个大皇子。
此话尾音刚落,温窈没急着争辩,只是靠墙掀起眼皮,“她的孩子没了,最该开心的难道不是你么?”
“混账!”温语柔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温窈嘴角被打出了血,却依旧桀骜不驯地看向她。
眼底的讥讽,轻嘲,还有隐约透出的锐利怎么也掩不住,“你为何要给我大氅,又为何叫杏雨不动声色将我引到这,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一巴掌将她打的瞬间清醒过来。
杏雨既是温语柔的人,又怎能光明正大地步入锦云轩,刚刚到寝院门口时,她总觉得自己好似闻到什么花香,想来那瞬便被设了障眼法,身边也早换了人。
温语柔今日要动惠贵妃,她不过是个临阵抓来的替死鬼!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厢房内忽然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
“贵妃娘娘,您千万撑住啊!”中书令夫人跪在院外哭的嗓子都哑了。
血腥味越来越浓,飘的满院都是。
温窈听见外面宫女急促的声音,“快,快去将带来的千年老山参拿来给娘娘**!”
到了要含参的地步,惠贵妃这次怕是要凶多吉少。
温语柔闻言脸色、微变,甩袖道:“别以为自己做出这等恶事,将本宫和温家拉下水就能活命,赵家这次若要清算你,本宫绝不拦着!”
……
锦云轩外,中书令赵大人和一群大臣长跪不起。
萧策手上捏着佛珠,闭着眼在等。
直到嬷嬷一手血水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娘**孩子没保住,已经……已经小产了。”
话音刚落,有人率先激愤道:“陛下,臣今日斗胆弹劾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教女不严,惹出此等祸事,温窈按罪当诛,丞相大人更应受罚才是!”
温代松立刻诚惶诚恐地出列,“陛下明察,自此女罚进浣衣局那日,下官便与她断了情分,这事宫里可是留了存证的,绝对与温家无关。”
素心活着时下的那道口谕,确实算做证据。
温家丢弃温窈,就像扔厨房篓子里的臭鱼烂肉一般随便。
汪迟忽然侧头,抱剑看着弹劾的人冷笑一声,“侍郎大人可有证据?”
“这……”户部侍郎直接被他问懵了,暗道温窈不是都被抓了吗,还要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便是信口开河,还是说您根本是亲眼看见了,特意跳出来想做人证?”
“汪掌印。”中书令赵长誉忽然沉声看他,“贵妃娘**人亲自在锦云轩将温窈抓获,她冲撞贵妃的事人证俱在,抵赖不得,你莫不是还想帮罪人开脱?”
此话落下,汪迟唇角轻勾,“陛下,按照中书令此言,臣今日斗胆弹劾西北的两位赵将军,他们入宫时曾携佩剑,想必患有不臣之心,妄图威胁圣驾,请陛下严查!”
萧策眼神阴鸷,忽然落在座下的群臣中。
“汪迟!”赵长誉沉声,“你这个信口雌黄的阉人,竟敢污蔑本官?”
“赵大人莫急,一个个来,”汪迟从怀里摸出一本子,翻开第一张就念。
“侍郎大人,您也不差,前年冬日宠妾灭妻,不仅堂而皇之将发妻失手推入湖底淹死,还将花楼买来的侧室扶正。”
说着,又瞥向赵家党身后的第二人,挑了挑眉,“工部尚书大人,去年初春,不知买卖两个官职得来的院子,住的可还舒坦?”
汪迟手里的册子犹如生死簿般,点到谁谁就能抖三抖。
偏偏萧策不阻止,任他在旁一字不漏地往外念,摆明了谁要治温窈的罪,那今日便一起死,都端个干净。
渐渐有人不说话了。
赵长誉气的咬牙,“汪掌印好本事,用过往的腌臜事攒起来逼人就范,若老臣今日偏要追究,你又能奈我何?”
刚说完,萧策手中的佛珠顷刻断了,珠子弹起一个个滚落在地,叫下边跪着的人膝盖压的更加痛楚。
他面容阴恻,睥睨赵长誉,“朕不知何时一个御前宫女,竟值得赵大人这般动怒,贵妃出事不抓真正的凶手,反倒打着温家的名义与丞相作对。”
“温窈是皇后带走的,你这举措岂非栽赃皇后要动贵妃的龙胎?这般会断案,朕是不是要将大理寺卿贬了,再寻个官位给你坐!”
赵长誉和温语柔都怔住了。
尤其温语柔,隐隐尝到了口中的血腥气。
萧策要是真想保温家,何必将她也扯出来,这是故意要维护温窈,无论如何也将温家集体拖下水。
若是温窈不保,那便是温家不保。
就在这时,高德顺通传道:“陛下,长宁公主来了。”
萧策语气已经多了不耐烦,“宣。”
下一瞬,长宁公主身后跟着一抹身影,伊思满手上提着一个人,直接甩在了众人面前。
赵长誉看着自己给女儿当初挑的心腹,眸子微眯,“公主这是何意?”
长宁公主淡淡,“伊思满,你来说。”
男人拱手,低沉的声音在院内响起,“臣随小王子去往比武台时,亲眼看见了此人对贵妃行不轨之事,致使娘娘小产,人证俱在,可为温窈姑娘证明清白。”
“胡言乱语!”赵长誉忽然侧头,只觉得此人无比熟悉,“何人在此妖言惑众,将面具脱下回话!”
伊思满不卑不亢,“臣乃契丹国师,赵大人无权指使臣。”
不料下一瞬,赵长誉根本不管不顾,一道利落地劲风袭来,直接掀了他脸上的面具。